第31章 第31章
蘇槐乾笑兩聲,用腳將砸碎的石塊踢平,道:「大家都是同門,師兄這話未免太生分了。」
聞言夜搖光頷首,一本正經地考慮著。
就在蘇槐以為可以帶著徒弟溜走時,夜搖光再度開口:「也是,但這石材是我從……」
蘇槐眼底的喜意消散,急忙打斷夜搖光:「賠!明天就讓這孽徒來給師兄修院子。」說完還不忘踢一腳徐之瀾。
根據她對夜搖光的了解,這會在討價還價只會讓自己吃虧。
徐之瀾茫然抬頭和夜搖光那雙冷僻晦澀的眸子對視,心肝一顫捂著被踢的腚躲到徐之意身後,瑟瑟縮縮地露半張臉。
徐之意被他抓得胳膊疼,往左側挪一步將他露出來。
夜搖光收回視線,定定地看著蘇槐,不急不緩道:「現在,你修。」
如果能打得過他,蘇槐一定會給他兩拳。
一時間院內寂靜無音,徐之瀾感受到自己肚子在抗議,他用力按住腹部,還是沒能控制住那聲婉轉凄惻的咕嚕之聲。
「咕嚕——」
他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眾人將視線停留在他緊緊按住的腹部,他尷尬的想再度躲在徐之意身後。
就在此時,一聲更響的咕嚕聲打破沉寂。
蘇槐半捂著臉遠離這姐弟倆,同時支支吾吾地同夜搖光解釋:「你也看到了,我們還有人命關天的事情要做。」
一刻鐘后,蕭深和冬鳶目送幾人離開。
回自己院子的時候冬鳶忍不住問蕭深:「師兄,我們為何不跟著?」
師兄說辟穀丹方便,日後他們用辟穀丹,不再去峰下食堂,但為何剛剛小師叔邀請時師兄要說他們已經用過晚膳?
冬鳶垂著腦袋,她也好想吃烤肉。
蕭深一如往常板著臉同她道:「師父對小師叔很特別。」他對夜搖光了解不深,但知道自己這個師父是出了名的淡漠,如今卻找著理由跟小師叔離開,他們就算跟過去也如坐針氈。
冬鳶疑惑:「有嗎?」
她覺得師父臉一直那麼臭,不過小師叔好厲害,居然敢和師父唱反調。
蕭深睨了她一眼,注意到她眼底的欽慕,冷聲戳破她的幻想:「那位小師叔不是好惹的,你既然腦袋不靈光,就躲著些。」
在外門弟子那裡他曾聽說,只因拔了小師叔種的蘿蔔,就被小師叔揍的卧榻月余。再結合小師叔的那些流言蜚語,蕭深認定小師叔是最不能惹的一個人。
冬鳶不以為然地搖搖頭:「我覺得師兄你對小師叔有偏見。」
能帶徒弟去後山抓野味的師父能壞到哪裡去!
蕭深覺得自己這位師妹多半是沒救了。
而此時另外四人已到後山。
後山的野果大多都是靈果,蘇槐挑挑揀揀摘了些靈力稍弱的果子,先讓他們填填肚子。
蘇槐領著他們邊啃野果邊朝溪邊走。
天極後山極大,蘇槐認識的地方有限。這條溪她之前來過,溪里的魚個大肥美,可惜她從來未抓到過。
溪水潺湲,她蹲在溪邊目不轉睛地搜羅魚的蹤跡。
夜搖光衣袖拂過,一張椅子憑空出現,他心安理得地坐下。
徐之意見狀伸著脖子靠近徐之瀾,低聲問他:「你覺不覺得大師伯和師父很像?」
都很懶。
而且儲物戒內裝的東西都稀奇古怪的,搬家的時候,她多次看到師父從儲物戒中取出令她匪夷所思的物件。
徐之瀾將野果塞給她,興奮挽起褲腿準備往溪水裡沖,聽到此話不禁看了眼夜搖光。那人坐在溪邊,清冷月光灑在他身周,使他看起來越發孤冷不近人情。
徐之瀾搖頭,咬了口徐之意手中的野果,嘟囔道:「不覺得。」
他師父雖不是天下第一好,但比眼神能殺人的大師伯好太多。想想剛剛那眼對視,他忍不住哆嗦一下。
徐之意瞪大眼睛看著手中被啃了一口的果子,怒氣騰騰地朝徐之瀾的背影踹一腳:「徐之瀾!你是不是皮癢!」
然而徐之瀾早已跑遠。
借著月光,徐之瀾勉強能看清溪水中遊動著的魚兒,到了晚間魚兒行動遲緩不少。可縱然如此,魚兒還不止一次地從他手中逃竄。
徐之瀾挫敗地站在溪水中央,身上衣衫都被濡濕。
蘇槐扔丟手中果核,從儲物戒內掏出一把長劍扔給徐之瀾,道:「用這個試試。」
他接過長劍揮舞數下,激得溪水四濺。
距他最近的徐之意遭了殃,溪水迎面砸來,她抱著果子四處逃竄。
蘇槐看著姐弟倆打鬧,嘴角也噙著笑。自打來到這個世界,總是忙著完成各種任務,要是沒有任務能一直持續現在的生活節奏該多好。
夜搖光面前立起一個靈氣屏障阻擋四濺的溪水,注意到蘇槐嘴角笑意時,他突然有些煩悶。
溪水中徐之瀾收起劍,雙手握著劍柄垂直朝下,將目標放到一隻半邊身子縮進水草里的肥魚上。
夜搖光順著蘇槐視線看去,在徐之瀾握劍朝下刺時,他身周的靈氣屏障忽然破碎,靈氣化作風吹到溪面之上。
徐之瀾眼前一花,抱著劍一頭扎進水中。
岸上的徐之意擔憂地朝水花中央的人喊:「徐之瀾!」
回應她的只有嘩嘩水聲。
溪水濺起水花的同時,那股吹到溪面上的靈氣忽然變得霸道朝溪水之下襲去。
等徐之瀾摸索著爬起來后,數只肥魚破水而出,齊齊跳到岸邊在石頭上拍打著濕漉漉的魚尾。
他狐疑看向自己雙手,難道自己是個奇才?入門第一日就有這麼大的威力。
夜搖光看著徐之瀾指向那堆魚,無聲指使他去殺魚。
徐之瀾屁顛屁顛上岸,就地殺魚。
奇才什麼的日後再講,他如今只想吃口熱乎飯。
整整七條魚,等徐之瀾處理完,他已被魚腥味熏得想吐。
火堆前蘇槐傳授徐之意烤魚大法,香噴噴的烤魚看起來金黃酥脆,徐之意不停點頭,生怕自己一張嘴就口水橫流。
第一條魚烤好,蘇槐率先遞給徐之意。
徐之意舉著烤魚吞咽口水,最終還是憑藉頑強的意志將烤魚遞在蘇槐嘴邊,軟聲軟氣道:「師父先吃。」
蘇槐笑著推開烤魚:「再不吃餓暈了可沒人扛你回去。」
魚香入鼻勾著她的每一寸味蕾,她看了看夜搖光沒敢禮讓,低頭小心翼翼地啃了口魚肉。
魚皮被烤的焦脆,香得她險些咬到自己舌頭。再吃第二口,細膩的魚肉還有些燙嘴,她邊呼邊同蘇槐道:「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烤魚!」
這話聽得蘇槐一陣心虛,這烤魚和她那個世界的烤魚相差甚遠,這孩子多半是餓太久,下次她一定會備好辟穀丹的。
第二條烤魚蘇槐想遞給徐之瀾,魚剛從火堆上拿起,徐之瀾就雙眼泛光。他伸手相接,烤魚卻被一隻大掌半路奪走。
他眼巴巴地順著烤魚網上看,看到那雙冷寂黑眸,咽了咽口水勉強道:「我不餓,師伯先吃。」
蘇槐想說什麼,被夜搖光搶先道:「我餓。」
他不滿地看著蘇槐,先給女娃娃就算了,怎麼連這臭小子都能排到他面前,明明是他抓到的魚。
蘇槐在心底吐槽:你餓個鬼。
吐槽歸吐槽,但也沒想把那條魚搶回來,只得抓緊烤第三條。
等四人吃飽喝足,蘇槐看著還剩下的兩條魚犯愁,她看向徐之瀾。
徐之瀾打著嗝搖頭:「真的吃不下了!」
再看徐之意,徐之意也跟著搖頭,她剛剛沒吃完的還是徐之瀾幫解決的。
夜搖光吃飽就想走,蘇槐喊住他:「大師兄能幫我把他倆帶回去嗎?」
吃人嘴軟,夜搖光頷首。
蘇槐用梧桐樹葉將剩下的兩條烤魚裹好,朝反方向走。
「師父,這邊。」徐之意無措地指向另一側。
蘇槐舉著手裡的烤魚道:「你們隨大師伯回去,我去把烤魚送給你六師伯。」
一聽要和夜搖光單獨相處,姐弟倆面色一白,想說自己能走回去。
看破他們想法,夜搖光無情道:「走到天亮也走不到小桑峰。」
而蘇槐早已無情御劍離去,姐弟倆面如死灰地靠近夜搖光,夜搖光一手拎一個,拎雞仔一樣帶著他們回到小桑峰。
*
小晴峰和別的峰比起來相差並不大,唯獨滿峰的花草讓人眼花繚亂。
蘇槐沿著琉璃燈往上走,手中的烤魚被靈氣包裹住,熱氣不減和剛烤好那會相差不多。
待蘇槐踏入主院后,她嘴角噙著的笑意消失不見。主院寂靜一片,程霜兒收的那兩名徒弟倒在屋前,手邊散落幾本古籍。
她無奈上前喚醒那兩名弟子。
能在天極宗搞這麼大陣仗的除了宣景別無二人。
等兩名弟子醒的時候,蘇槐望著她們不禁沉思,那日收徒若說沒有貓膩她才不信,程霜兒不可能恰好收了兩名女弟子。
兩弟子幽幽轉醒,腦袋沉甸甸的,什麼都想不起來。
蘇槐一人給了一條烤魚,拍拍她們腦袋道:「回去休息吧。」
兩人神志不清地看著蘇槐,緩了許久才慢吞吞地轉身回自己住處。
本來蘇槐來這裡就想看看程霜兒是否習慣,宣景有沒有再度為難她,眼下知曉程霜兒被宣景帶走,她反而沒那麼著急。
她慢悠悠地朝小桑峰走,同時取消對辛巳的屏蔽。
意識內靜悄悄的,蘇槐喊了聲:「辛巳。」
辛巳藍光亮了亮,並不想理蘇槐。
蘇槐轉而去看劇情任務。
劇情任務仍舊停留在阻止夜搖光和程霜兒發展感情線上,蘇槐眉頭緊皺,再度看了遍關於此段的原書劇情。
劇情提示僅到寒潭那段,並未有新的劇情。
「我阻止了啊。」蘇槐不解地看向辛巳。
她都和程霜兒在寒潭下相擁而眠一整晚,這還不算阻止?
辛巳很不想理她,但是它想完成任務趕緊擺脫蘇槐這個難搞的宿主,於是辛巳無可奈何道:「你換種想法,是阻止男配對女主發展感情,可不是讓你和女主遍地開花。」
蘇槐翻個白眼,道:「你不如直說讓他愛上我。」
「就是這個道理!」辛巳激動不已,它的宿主終於開竅了。
只要男配對她心動,就不會對女主產生感情,這條任務自然就過去了。
蘇槐不置可否,覺得屏蔽辛巳是個正確的選擇。
清峰內殿,程霜兒隱忍著怒氣跟在宣景身後。她穿著月色抹胸薄紗,夜間的寒意透過薄紗讓她渾身冰涼,回想剛剛所發生的的仍覺得心煩意亂。
搬到小晴峰后,她本想沐浴歇息,結果不曾想宣景偷偷潛入她房間。正當兩人對峙時,恰好她徒弟又來取書,不過多說兩句宣景就不耐,弄暈她徒弟將她強行帶到清峰。
到了內殿,宣景肆意坐在榻上,招手示意程霜兒靠近。
他穿著寬大的黑色長袍,和白日的凜然嚴肅相比,此時的他瞧起來多了幾分慵懶,也沒那麼盛氣凌人。
程霜兒眼眶微紅,徑自打開宣景衣櫃取出一件披風搭在肩上,隨後坐在窗前無視宣景。
反正事情再糟糕也不過是被新收的徒弟知曉,身為天極宗主,他都不羞愧,她又何必為難自己。就像小師妹經常說的那句,既來之則安之。
宣景望著她的側臉,目光幾近貪婪。
在程霜兒神情稍微放緩后,他起身走到她身側,與她擠著坐在同一張椅子上。
「你有完沒完!」
程霜兒險些被他擠下去,轉頭怒視他。
宣景長臂攬在她纖細腰間,順勢提起她坐在自己腿上,看著那雙如秋水般溫柔的美眸中皆是盛怒,他莫名地心情愉悅:「生氣了?」
腰間長臂用足了力氣,程霜兒根本撼動不了半分,只能被迫坐靠在他懷中。
她想看外面,他偏偏關窗。
程霜兒心中火大,乾脆閉眼假寐。
宣景將下巴擱在她肩上,嗅著她身上好聞的馨香,笑聲沉沉:「我喜歡。」
往常兩人相處她生氣多是冷戰,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那樣的相處方式讓他抓狂。以至於他總是做出錯誤的選項,不止一次地傷害她,但那都並非他本能,他只想她能多在意他幾分。
如今的她卻像個牙尖嘴利的小貓,知道發泄自己的不滿,也讓他知曉原來自己也能影響到她的情緒。
這個認知讓他很開心。
程霜兒冷笑,她生氣,他有什麼好喜歡的。
腰間的大掌越發滾燙,就連撒在頸間的呼吸也逐漸變粗,程霜兒渾身顫慄卻不敢掙扎。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呼吸變得平緩。
突如其來的天旋地轉使程霜兒發出一聲尖叫,昔日的噩夢浮上心頭,她像是瘋了一樣掙扎:「放開我!放開……」
宣景扛著程霜兒將她丟到床榻內側,程霜兒反手在他側臉抓了一把。
臉側火辣辣的疼,宣景倒吸一口涼氣:「嘶。」
程霜兒在榻上滾了半圈,衣衫不凌亂地縮在角落,戒備地看著他。
他沉著臉掀起被子將她裹作一團,以掌風擊滅屋內燈盞后和衣躺在她身側,連同被子一起將她緊緊攬在懷中,低著聲音道:「睡吧。」
黑暗中程霜兒驚恐未定,眼角水痕不爭氣地往下滑。
*
第二日天微微亮,蘇槐被拍門聲吵醒。
門外徐之瀾趴在門上聽屋內動靜,聽完又是一陣亂拍:「師父,快醒醒!今日要授課。」
徐之意在一旁打呵欠,意識朦朧道:「你為什麼大早上的這麼興奮?」
她本認床,大半宿沒睡著,剛一閉眼就被徐之瀾拖著來找師父。
徐之瀾回身神神秘秘靠近她,低語著:「初入師門,總得給師父留個好印象,這樣才能討師父歡喜。」
徐之意笑出聲,看著自家弟弟那副憨憨模樣,往後退了一步。
神,保佑他。
屋內蘇槐以被蒙頭,可仍舊阻隔不了間隔越來越小的拍門聲。
「嘭嘭嘭——」
蘇槐忍無可忍地掀開被子瞬移到門口,猛地拉開房門。
房門被拉開的瞬間,趴在門上的徐之瀾失去支撐,一個踉蹌滾進屋內。
站在後方的徐之意看到蘇槐面黑如炭,不動聲色地朝院門口移動,她就不該來。
蘇槐拎著徐之瀾把他丟出門外。
徐之瀾坐在地上仰著頭傻笑,自從和蘇槐混熟,再也沒有拜師那日的恐懼,他問蘇槐:「師父,何時授課?」
「現在。」
蘇槐幾乎是咬牙切齒吐出這二字。
在接下來的一日中,徐之意親眼見證了什麼叫做徐之瀾式作死。
等到傍晚去食堂用膳時,徐之瀾已經被蘇槐折騰的四肢酸軟,他像灘爛泥一樣倒在徐之意身上,眉眼間依舊神采熠熠:「師父對我寄予厚望,日後我定要加倍努力!」
徐之意扶著他朝食堂走,格外無語。
有時候腦袋轉不過圈也是一種好事,最起碼自我安慰能力極強。
送走姐弟二人,蘇槐疑惑地看著自己掌間靈氣。
她非原身,並不太清楚當年原身初拜師后都學了什麼入門,現在她不懂如何能靈氣入體,只是一直靠著本能去使用靈氣。
僅靠本能,就有太多限制。就像她和夜搖光本都是天仙階,但她的實力遠遠追不上夜搖光。
打定主意后蘇槐奔向藏書閣。
在天極宗,不管是外門弟子還是內門弟子都有資格進入藏書閣,但僅限於一樓。一樓藏書極多,一名弟子若是不吃不喝住在藏書閣,也需要幾十年才能將一樓書籍看一遍。
蘇槐到達藏書閣時,恰好是飯點,閣內極其安靜。
她在門口拿了塊巴掌大的空白木牌,以靈氣化作筆在上寫出自己想要找的書籍。落筆后木牌泛著微光,微光閃爍蔓延成線指引著她往前走。
跟著提示她走到最角落裡。
成排的書架擱置著各種書籍,閣內昏暗又安靜,蘇槐不禁心底發毛。
越過一排書架,只見前方有光亮,她還未看清光亮是何物便聽到一聲雀躍的呼喊聲:「小師叔?」
蘇槐聞聲看過去,梳著雙髻的冬鳶席地而坐,面前放了一盞琉璃燈,手中還捧著一本極厚的古籍。
這個小姑娘蘇槐有印象,昨夜躲在師兄身後不敢露頭。
不過眼下瞧著絲毫不畏懼自己,倒讓她覺得新奇,便問:「你不去食堂嗎?過了飯點可沒吃的。」
冬鳶從腰封內取出辟穀丹,笑著沖蘇槐晃了晃,「師兄說吃這個就不會餓,小師叔要不要來一顆?」
蘇槐急忙搖頭:「不用。」
上午那倆孽徒領了辟穀丹回來,她一時好奇嘗了一顆,濃濃的藥味險些將她送走。不過好像真有用,她這一日都不想吃東西。
光線在冬鳶面前止住,蘇槐上前從書架上翻找自己要找的書,同時問冬鳶:「你自己在這裡?」
冬鳶搖搖頭,意識到蘇槐看不到時,又道:「還有師父和師兄。」
書架上一排都是如何引靈氣入體、如何感知六界靈氣,蘇槐看得頭暈眼花便順便挑了一本出來。
冬鳶看清她拿的何物,急忙將自己手中的古籍合上,起身同蘇槐道:「小師叔是替師弟師妹們選書嗎?師父說這本最好。」
許是師父和師兄太冷的緣故,她日常無人可講話,瞧見小師叔總有說不完的話。
蘇槐回頭看了看書名,隨即拿了三本同名古籍。雖然夜搖光欠揍了些,但他推薦的應當無錯。
拿好書蘇槐同冬鳶笑道:「謝啦。」
說完蘇槐轉身離開。
直到蘇槐身影消失在排排書架后,冬鳶還未收回視線,她抱著古籍面上帶著笑。
蕭深從她身後走出來,順著她視線往前看什麼都沒發現。
聽到身後動靜冬鳶瞬間回神,她無措轉身喊了聲:「師兄。」
同時心中打定主意,堅決不告訴師兄她剛剛見過小師叔一事,誰讓師兄總是講小師叔不好。
現實是蕭深並未多問,他讓冬鳶收拾好地上的琉璃燈:「回去。」
蘇槐將木牌放在藏書閣門口,將自己拿走的書登記了下,這才出藏書閣。
出了藏書閣,她將書都收回儲物戒,準備御劍回小桑峰。
儲月劍剛召喚出來,便聽到極遠的地方傳來陣陣雷音,她看向傳來雷音之地。距離極遠,她看不真切,但天際一閃而過的紫光她看的清楚。
「那是……」
蘇槐瞳孔一縮,紫光在眸中映出。
有道清冷聲音在她頭頂響起:「除魔玄雷。」
蘇槐怔怔抬頭,只見夜搖光靠在二樓窗邊,他看著電閃雷鳴的那處神情莫測。
隨著雷神越來越響,蘇槐心慌的難受,她捂著心口收回儲月劍。
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很怕除魔玄雷。縱然相隔萬里,但道道轟雷聲好像砸在她心間一般,儲月劍也在她手中不安嗡動。
夜搖光收回視線不經意間掃過蘇槐,瞥見蘇槐面色蒼白,心生疑慮。
遠處的玄雷漸漸恢復平靜,壓在蘇槐心間的威懾減淡,她鬆口氣,卻眼前一白暈了過去。
在蘇槐暈倒的瞬間,夜搖光從二樓飛身而下,穩穩接住昏迷的蘇槐。
蕭深和冬鳶也在此時從藏書閣內出來,二人看清眼前一幕後很想轉頭再回藏書閣。
等蘇槐清醒后已是晚間。
屋內燃著燈,程霜兒坐在她床邊目光板滯。
蘇槐頭疼的厲害,緩了許久才靠著自己的力慢慢坐起身。
直到她坐起身,程霜兒都未曾發現。
蘇槐伸手在程霜兒眼前晃了晃,疑惑道:「師姐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程霜兒醒神,她苦澀一笑,微微搖頭:「沒事。倒是你,好端端的怎麼會暈過去?」
不只是出於何種心態,蘇槐並未直言告知她當時對玄雷的畏懼,隨口敷衍著:「或許是太累了吧。」
程霜兒心中藏著事,自然沒察覺蘇槐的異常。
「師姐,除魔玄雷是怎麼回事?」
摒棄腦中雜念程霜兒同蘇槐解釋道:「是巫水河畔的封印鬆動,有魔族想趁機逃離,卻不想封印之上還有除魔玄雷,當場被打回封印內。」
神魔大戰時諸神就已想過,若是有朝一日封印鬆動該當如何,因此諸神隕落前將自己神識化作除魔玄雷永久留在封印之上,只要有魔族試圖逃離封印,就會激起除魔玄雷使他們當場魂飛魄散。
蘇槐蹙眉,仍舊想不通:「可我們先前去巫水河畔的時候,封印並無異常。」
「這正是魔族的狡猾之處,先降低所有人警惕,再伺機而動。而且已過萬年,歧露上神他們的神識也在漸漸減弱。」
程霜兒說完不免覺得慶幸,幸好有那道除魔玄雷,不然魔族逃出封印,將會在六界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只是按照上神們神識的減弱,封印再次鬆動恐怕是早晚的事。
劇情解鎖的太少,蘇槐現在滿頭霧水。
她在意識內問辛巳,辛巳依舊拿未完成的主線任務說事,讓她儘快攻克夜搖光。
蘇槐氣得肝疼,夜搖光哪是那麼容易心動的人。
閃著藍光的辛巳仍舊不為所動:「眼下只有完成主線任務,才能解鎖後續劇情。」
癱在床榻上,蘇槐無力望著垂落而下紗幔。
既然蘇槐已清醒,程霜兒也沒必要繼續守著,剛想離開又想及自己近日在準備的事情,不由得多說一句:「師妹做的烤魚很好吃,日後若是可以還要麻煩師妹多照應她們。」
蘇槐側頭看去,在燭光映照下程霜兒玉脂般的頸間有塊指甲大小的暗紅,在衣領的半遮半掩下並不是很明顯。
僅一眼蘇槐就明了那是什麼,她只當程霜兒再擔憂宣景繼續將她困在清峰,便道:「會的。」
這二人的愛情之路無疑是她逃,他追。蘇槐心知自己這會勸再多,程霜兒都聽不進去,還不如有機會暗中助她一臂之力。
直到第二日蘇槐才知曉,原來昨晚宣景就同六宗主一起趕往巫水河畔。
蘇槐抱著鋤頭坐在院中空地上嘆息。
徐之瀾吭哧吭哧提了桶水過來,累得滿頭大汗,「師父水來了。」
他將木桶擱在蘇槐面前,滿滿一桶水灑了一半。
蘇槐又嘆口氣,指尖微點,那水自動灑在徐之瀾剛剛松完土的地上。
土鬆了,水也灑了。
蘇槐摸摸儲物戒,裡面只有藤星草的種子,她將藤星草種子隨意灑在田中,而後朝外走。先前她的葯田被那倆人用糞給潑了,半顆種子都沒留下,她得想法子去葯閣順點種子回來。
見狀徐之瀾用衣袖擦擦額頭汗意,跟著蘇槐往外走,「師父去哪?」
「葯閣。」
淡淡丟下兩字,蘇槐御劍離去。
徐之瀾留在原地自言自語:「何時我也能學會御劍。」
他身後的徐之意搬個小板凳坐下,掏出那本比她拳頭都厚的古籍,悠悠道:「等你看完這本書就可以了。」
先感知六界靈氣,再引靈氣入體,等能熟練借用六界靈氣后才能御劍。
沉甸甸的一本書使徐之瀾頭大,可為了早日學會御劍,還是乖乖搬個小板凳坐在徐之意身側。
葯閣守門弟子遠遠地看到蘇槐都在腿發抖,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偏偏蘇槐走到他面前停下腳步,問他:「言長老在嗎?」
守門弟子結結巴巴道:「在、在葯廬。」
「謝謝。」
待蘇槐遠離,守門弟子滿頭霧水地眨眨眼,他剛剛沒聽錯吧,蘇師姐居然對他說謝謝。
蘇槐朝葯廬走的這一路,只要是她遇到的葯閣弟子,都避開她的視線佯裝在忙。原身這也太臭名遠揚了吧,她每次來都感覺葯閣弟子要被嚇暈了。
言長老拿著自己剛練好的丹藥走出葯廬,看到蘇槐急忙將手中丹藥給收起來,熟練得讓人心疼。
言長老四處張望,想溜走。
轉念一想他若是溜走,這滿屋子的丹藥恐怕又要被蘇槐嚯嚯掉,只能假笑著等候蘇槐靠近。
蘇槐堆著滿臉閃到言長老面前,「言長老今日可忙?」
言長老冷哼一聲,捂著自己儲物戒道:「休想套近乎,說吧,今日又想要從我們葯閣搶走什麼?」
伸手不打笑臉人,但不包括蘇槐。
蘇槐牽起嘴角,反駁他:「想向言長老借點葯種子。再者我何時搶過葯閣東西?那都是言長老贈與我的。」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聽得言長老氣得鬍子都要豎起來了,他指著蘇槐在心中怒吼:厚顏無恥!
險些將他葯閣給掀翻,他能不給嗎!
每次來葯閣打秋風都說是借,百年來她未曾還過葯閣半根靈草。
空氣中還飄著淡淡葯香,蘇槐不假思索道:「若是言長老不忍割愛,不若將剛剛煉製好的丹藥送給弟子。」
言長老飄起的鬍子瞬間落下,笑眯眯地同蘇槐道:「要什麼種子?」
這丹藥他煉製了三個月,僅成功兩顆。和還未種成的靈藥相比,當然是他的丹藥更為貴重。
他臉色轉變之快讓蘇槐瞠目,道:「青葙子、月見草、水蘇,還有五香血藤。」
蘇槐每說出一個,言長老的心就被劃一刀,心疼不已。
無奈蘇槐覬覦他丹藥,他根本不敢討價還價,只得去拿蘇槐需要的東西。
種子交給蘇槐之時,言長老忽然想起後山散發著惡臭的葯田,又將手收回來,痛心疾首道:「莫要在葯田裡亂加東西,都是靈草靈藥不需要凡間之物滋養,每日酉時澆一遍靈泉水即可。」
蘇槐笑著將東西搶過來,道:知曉了。」
言長老默默嘆息,不指望蘇槐還他什麼,但求蘇槐別將他的寶貝給種死。
作者有話說:
入v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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