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嗚嗚

第20章 嗚嗚

神奇的是,箭真的在這一瞬間停止了衝撞。

沈應眠試探著撤掉力量,那箭果然一下子落到景瀾手上。

沈應眠一喜:「看來師兄說的沒錯,你真的適合學弓箭。」

箭身很短,景瀾拿在手上剛好。過了一會兒,景瀾將箭還給長老,「我就要這把劍。」

然而箭矢離手不過一瞬又迅速地飛回來,「嘶……」

「瀾瀾!」沈應眠抓過他的手,上頭剛剛讓那劍劃出了一道口子,滲出的血珠抹在箭上,箭身泛起一圈紅色光暈,很快將血吸收。

長老嚇得不輕:「怎麼回事?箭自行認主了!可是他還沒到鍊氣中期啊……」

與此同時,牆上掛著的一把弓隱隱躁動,最終扯掙開釘子脫落,朝著他們這邊的方向飛來。

景瀾下意識想躲,可弓卻並非奔他而來,而是直直落入沈應眠懷裡。

沈應眠也弄不清楚這是什麼狀況。

長老冷汗涔涔,「這弓和箭原本是一對的,互相配合才能發揮出巨大威力,這……看來是因為仙尊您徒兒的力量還無法承受一下子接受兩個器靈認主。」

「哦。」沈應眠點了下頭,將弓交還給長老,「不過既然瀾瀾不喜歡,那就不要了吧,認主之後還可以解除嗎?」

景瀾急急攔住師尊的手,「等……等等。」

弓和箭是一對的,景瀾仰頭看了師尊一眼,有點不太想還回去了……

「嗯?」沈應眠低頭看著他。

「其實我不僅從小聽力極好,眼睛亦能看得遠看得清……所以……宗主說得對,我也許也挺適合用弓箭的。」景瀾將箭矢攥在手裡,聲音弱了些,還帶著委屈,「師尊是覺得我不行嗎?」

「嗯……可是你剛剛不是說想要那把劍嗎?」

「可是……」景瀾支支吾吾說不出來話。

劍和箭,他都想要。

「其實,」長老提醒了一句,「仙尊可以把劍和弓箭都帶回去。」

最後他們還是把弓箭和劍都帶回去了。

回到垂雨榭,弓和箭突然縮小,小到能被握在掌心裡,倒是顯得精緻。

景瀾突然道:「師尊,你能把它們做成吊墜嗎?我想當成頸鏈。」

沈應眠:「理論上是可以,但是你要用的時候另一半還在我這,會不會不方便?要不師尊給你個儲物囊,都放你那。」

景瀾歪了下頭,「為什麼會不方便?師尊不是一直在我身邊嗎?」

「但我不可能一直和你在一起,更何況等你長大后……」

「師尊!」箭矢縮小之後並不鋒利,但還是硌得他的手心生疼,景瀾的眼睫不住顫抖著,一想到某種可能性,眼眶最終還是鎖不住淚水,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沈應眠愣住,「我……瀾瀾,你知道,沒有誰能永遠陪著誰,到時候你也不會再需要我……」

景瀾將箭丟到地上,大力推了沈應眠一把,轉身跑回自己的房間。

「瀾瀾……」沈應眠追了兩步便生生停了下來。

有些茫然。

系統忍不住開口:「宿主你怎麼這麼直男啊!這個時候你就不能哄哄他嗎?」

「難道我說錯了嗎?」

從小媽媽就跟他說不會離開他,會永遠陪著他,可是世事總有太多無奈,有些事情不是不想就不會發生的。

系統:「話是這樣說,但是他現在還小,也很依賴你,現在說這些話對他來說有點殘忍了吧。你看他剛剛哭得多可憐。」

沈應眠垂下眼睫,「你說過任務完成後我就可以起死回生,那麼是會直接回到現實世界嗎?還是可以在這停留一段時間?」

【可以停留一段時間的,看宿主自己的意願。】

「好。我知道了。」

他跟景瀾說過不會不要他,那就會養他直到長大成人,成親生子,直到他有自己的人生,不再需要他的時候。

沈應眠不想做出永遠不會離開之類的承諾,與其給他希望,不如早點讓他明白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宿主真的不去哄哄他嗎?我看他真的很傷心。】

「先讓他自己想明白吧。」沈應眠將地上的箭撿起來。

後半夜,窗外傳來嘀嗒的聲響,沈應眠放下東西起身,這才發現外頭下雨了。從書桌到窗邊的功夫,雨已經下得細細密密。

從窗戶看出去,可以看到景瀾的屋子。裡頭沒有點蠟燭。

這麼晚了,想來他已經睡下了吧。就是窗戶沒關。

沈應眠在窗邊站了好一會兒,直到一陣風裹挾著涼涼的雨水打在臉上,他悶咳一聲,往後退了一步。景瀾還是沒有起來關窗。

沈應眠幾乎就要施法幫他關上,猶豫了半晌又沒動。

罷了。他的床離窗戶遠,應該也不會被淋濕。

沈應眠關上窗,吹滅書桌上的蠟燭回床合衣躺下。

然而外頭的雨似乎越下越大,有傾盆之勢,他沒有屏蔽雨聲,就這麼輾轉著難以入眠。

「轟隆——」一聲驚雷響徹天際,照亮夜空,沈應眠猛地坐了起來。

他在黑暗裡坐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出了門。

去看一眼吧。

沈應眠悄無聲息地推開門,盡量將寒夜雨擋在外頭,迅速地合上了門。

憑著修仙之人極好的五感,他在黑暗裡暢通無阻,可是床上沒人。

又是一聲雷聲轟隆,閃電照亮屋子,他倏地回頭,呼吸一滯。

角落裡分明蜷縮著一個人。

「瀾瀾,嘶——」幾乎是在沈應眠抱起他的一瞬間,景瀾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但狠勁兒只停留了一小會兒,後來只剩下牙尖細細的碾磨。

沈應眠任由小徒兒的淚無聲打濕他的肩膀。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應眠抬手將窗關了,把人抱回床上。

「哭累了就睡覺吧。」

他放手準備起身的瞬間,景瀾一個翻身將人按倒在床上,整個人趴在他身上,臉埋進他的頸窩,「師尊別走。嗚嗚嗚——我不要長大了嗚。」

沈應眠不是不能將他推開,但他沒有動。

感受到懷裡的小孩整個身體都在顫抖,沈應眠暗自嘆了一口氣。

「瀾瀾起來。現在很晚了,你該睡覺了,明日還要修鍊。」

「我不起來,也不修鍊了!」景瀾像是徹底崩潰了一般,嗚嗚哭個不停,「師尊都不要我了,我修鍊還有什麼用?劍不要了,弓箭也還回去,我什麼都不要了,就留在師尊身邊照顧你好不好?以後換我給師尊做飯好不好?」

「不是不要你的意思,只是以後……」

【宿主,你現在跟他講那麼多都是沒用的,時候到了他自己會明白的,如今這樣只會讓他更難受。】

「你別哭,我真的沒有不要你。」沈應眠嘆了一口氣,「有些事你以後自然會明白。」

「別哭了。真的該睡覺了,明天還是要繼續修鍊,不然我要生氣了。」

「師尊你別生氣。」景瀾身子一僵,哽咽著抱他,「我不哭了,也不惹師尊生氣了。」

沈應眠悶咳了幾聲,輕拍徒兒的後背,「快起來。」

景瀾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抽噎著為師尊順氣。

沈應眠睨了他一眼。

景瀾一邊說話一邊抽氣,「師尊不用管我……嗚,我過一會兒就好了嗚。」

沈應眠深深嘆了一口氣,取來一杯水給他喝。

景瀾喝完水又試探著磨磨蹭蹭縮進師尊懷裡,眷戀地蹭了蹭,「師尊可不可以……留在這裡陪我?」

沈應眠下意識就要拒絕,可此時就像是連天也在挽留他一樣,一個驚天巨雷砸下來,懷裡的人抖得更厲害。

「師尊……就一個晚上可以嗎?我害怕……」

時間在沉默中一分一秒過去,景瀾手指的溫度慢慢冷卻,再也揪不住師尊的衣裳。他從沈應眠懷裡退了出來,慢慢把自己蜷成一團,縮到床腳的黑暗角落裡。

再開口時聲音帶著壓抑的哭腔,又像是強顏歡笑一般,「師尊對不起,是我逾矩了,師尊別生氣。我沒事的,師尊回去吧,不用管我……」

沈應眠的嘆息聲在黑暗中清晰可聞,下一瞬,他抖抖被褥將小徒兒拉回來塞進被窩裡,順勢在旁邊躺下,「這樣可以了嗎?」

景瀾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句話來。

正當沈應眠以為他終於消停的時候,身側又貼上了一個小火爐一般的體溫,他不太習慣地側過身子稍稍拉開距離,卻被景瀾趁虛而入滾進懷裡。

「師尊身上涼涼的?不冷嗎?千萬別著涼。」景瀾說著將被子扯起來蓋到他身上。

「嗯。」

沈應眠盡量安撫他,哄小孩一般拍拍他的背。

雖然有些不習慣,但他也知道景瀾到底還是個小孩子,需要人哄。想到他今晚傷心的模樣,沈應眠幾乎是無底線地縱容他的親近。

師尊身上好聞的香味鋪滿他的床,景瀾整個人興奮得睡不著,在師尊的一味縱容下,他越靠越近,甚至把手放到師尊身上時也沒有被拒絕。

景瀾一個激動直接抱住了他,說出了心裡話:「好喜歡師尊!」

沈應眠身子一僵,而後慢慢放鬆。

他是個內斂的人,向來不擅長跟媽媽表達愛意,後來也曾後悔過。小孩能夠這樣直白地表達也挺好的。

他輕輕拍拍景瀾的頭,有些彆扭地回應:「知道了。睡覺。」

懷裡的人終於安分下來,睡意在規律的雨聲中襲來,沈應眠終於入睡。

黑暗中,景瀾突然睜開眼睛,點漆般的眼眸一瞬不瞬盯著眼前人看,貪婪地描摹他近在咫尺的面容。

可是師尊說錯了,他不會有不需要師尊的時候,長大后也一樣……

得想個辦法讓師尊不要再動分開的心思才好。

師尊這麼心軟,應該不會太難做到吧?

作者有話說:

喜歡一些茶茶——

摸摸各位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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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師尊手握狗血劇本[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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