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
沈應眠閉上眼睛,強行將狄楚桓絮絮叨叨跟景瀾說著注意事項的聲音屏蔽。
良久,交談的聲音停下,景瀾自身側貼近,親昵地貼貼他的臉。
「我幫師尊清理過,應當沒有大礙,楚桓說明日應該就不疼了。」
「知……知道了,你別說了。」沈應眠簡直想把他的嘴捂上。
只是被抱著的時候他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身子本能地想要往外逃。
「師尊?」
沈應眠身體有些僵硬,「瀾瀾,你還……不夠嗎?」
沈應眠方才隱隱約約聽到瀾瀾跟狄楚桓說什麼一個時辰……這在現代里就算兩個小時了,饒是他沒有什麼經驗,也知道這時間絕對不算短……
黑夜裡,沈應眠的聲音沾了水汽似的,朦朧而又細如蚊蚋,在景瀾心裡撓痒痒似的。
「沒事。一會兒就好了,不用管。」
沈應眠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弱弱道:「龍……真的那麼可怕嗎?要多久才能……」
「不知道。」
景瀾手放在沈應眠腰上時輕時重地按著,輕嘆道:「我也沒試過呀。」
「師尊這次是真真正正要了我的初次,師尊要對我負責的。」
「哦……」
沈應眠手指蜷縮,試探道:「那要不要再來一會兒?」
腰間的手掌一頓,景瀾深深嘆氣:「師尊別說這樣的話了,不然我真的要控制不住了。」
「師尊有點受傷了,今天不能再繼續,得緩緩,好嗎?」
「嗯……」沈應眠慢慢騰騰湊近他,「那要不要我用……」
他貼近景瀾的耳朵,輕輕吐出一個字。
景瀾小腹一緊,手臂經脈明顯,彷彿用了極大的力氣才拒絕了沈應眠的主動。
他將單薄的被褥拉上來裹住沈應眠的身體,緊緊抱著,「睡覺吧。」
沈應眠不舒服地動了動,得到景瀾的警告:「再亂動今夜師尊就別想睡了。」
「師尊,乖一點。」
沈應眠沒有再動。
好半晌,沈應眠迷迷糊糊仰起頭,摸索著貼貼景瀾的下巴,低估著:「瀾瀾,那我們明日就去……結道侶契吧。」
一晚上,接連的幸福砸得景瀾暈頭轉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景瀾只以為師尊稱他為道侶只是在哄他,沒想到師尊竟真的願意給他這個名分。
結道侶契是天大的事,會廣而告之,屆時修仙界將無人不知他無人不曉,景瀾的身份將得到承認。
即便景瀾可以不需要這樣的儀式,可當真正得到這份榮幸時,所有的喜悅還是在一瞬間盈滿心臟。
「師尊說的是真的嗎?」景瀾鼻尖貼近沈應眠的鼻尖,很輕地蹭了兩下,語氣中滿是小心翼翼的雀躍。
「唔……」沈應眠含糊地發出一聲呢喃,悄悄躲開他的觸碰。
景瀾無奈一笑,只狠狠地親了他一口方肯放沈應眠繼續入睡。
沈應眠已然陷入熟睡,哪怕是這樣也沒醒,只無意識地砸吧著嘴,又縮進景瀾懷裡尋了個舒適的位置入夢。
景瀾的心跳得很快,簡直就想拉著師尊立馬起來結契,又想將滿身的快樂和熱情同師尊一起發泄出來。
但此時此刻不行,他只好懷著這樣的激動和歡欣看著沈應眠的睡顏,守著他整整一夜。
等師尊醒來就能去結契了。
翌日一早,沈應眠在意識混沌之間感受到有人在觸碰他,他悠悠睜開眼睛,瞬間嚇了一大跳,條件反射一般一腳踹過去。
好在景瀾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腳腕,抬起臉來委委屈屈看他:「師尊想踹我下床么?」
「不是……」沈應眠後知後覺此刻腳腕被景瀾握在手裡,這姿勢更為引人浮想聯翩。
他動了動腳,沒能抽回來,「瀾瀾,放開。」
「師尊別動。」景瀾重新低下頭。
沒一會兒,他喃喃道:「師尊恢復得很好,而且方才踹了我一腳也不覺得疼,對不對?」
「呃……」沈應眠的腿麻了半邊,「你……」
沈應眠手臂擋在眼睛上,不想說話了。
景瀾仔仔細細檢查完畢,不放心地再抹上一點葯,這才放過沈應眠。
外頭天已大亮,景瀾出去外頭將黑曜準備的水端進來,伺候沈應眠洗漱。
沈應眠整個人有些懶,不想動。
「要不你還是用清潔咒術吧。」
「不行。」
景瀾堅持把他扶起來,扭扭捏捏道:「我聽其他魔說,我父親從前也會伺候我母親洗漱梳妝,這是他們恩愛的表現。所以我也要伺候師尊。」
沈應眠身子骨實在懶,也就沒動,任由景瀾伺候小孩一般幫他洗臉,還端著杯子供他漱口。
景瀾耐心十足,將人伺候得妥妥貼貼。
戴好發冠后,沈應眠更是連地都不用沾,直接被抱著來到外殿,此時桌上已經擺好清粥小菜。
一見人出來,黑曜立刻自覺垂下眼睛,一旁的晦卻還是目不轉睛盯著沈應眠看。
直到景瀾將人放下,抬眼看他。
黑曜察覺不妙,立馬伸手將晦拉到身後,笑道:「主人,按照你的吩咐準備了清淡小菜。仙尊,我們就在外頭,有事喊一聲即可,慢用。」
景瀾盯著晦看,看得他終於低下頭,被黑曜拖著出去。
「瀾瀾?你在看什麼?」
景瀾神色微微收斂,看向沈應眠時眨了眨眼睛,「沒有。」
「粥里加了生薑,喝著暖暖的,師尊嘗嘗看。」
沈應眠點點頭,很快就被冒著熱氣的粥吸引了注意力。
昨夜消耗了體力,他的確是餓了,此時一碗熱粥下肚,整個身子都熨帖了。
景瀾又喂他吃了幾塊糕點,喂到沈應眠吃不下了還想喂。
沈應眠揉揉肚子,狐疑地看向景瀾:「你今日怎麼這般興奮?」
「嗯。高興。」
沈應眠吃飽便又懶了下來,又想回床上躺著了。他伸了個懶腰:「高興什麼啊?」
景瀾倒了杯水給他,道:「師尊明知故問。」
沈應眠:「?」
他仔仔細細想了一下,「是因為昨晚嗎?」
「嗯。」景瀾矜持地點點頭。
昨晚師尊說了要今日與他結道侶契,景瀾期待了一整夜。又顧忌著沈應眠的身體,滿心歡喜等著他用完膳,好在師尊終於主動提起。
沈應眠赧然,輕輕「哦」了一聲。
景瀾眼神鼓勵著他,等他主動提出來。但是沈應眠沒有,只點了點頭便轉身往寢殿走。
景瀾:「??」
不一會兒,他的腦子又轉了個彎,跟著追了進去,「師尊想換身衣裳嗎?紅色的怎麼樣?」
「換衣服做什麼?」沈應眠疑惑,「我有點累,想躺一下。寢衣嗎?」
「呃……」景瀾的笑容徹底僵住,「師尊忘了?」
「什麼?」沈應眠回頭看他,看到景瀾明顯受傷的表情。
「師尊真的忘了?!」
景瀾震驚、錯愕、傷心,眼裡的光瞬間黯淡了下來,低聲說了句「沒事」。
而後徑直走到床邊,一言不發地開始整理被褥。
不知怎的,沈應眠就是從他高大的背影里看出了委委屈屈。
沈應眠瞬間有點慌。
「瀾瀾?怎麼了嗎?」沈應眠手足無措地靠近他。
「沒事。」景瀾笑了一下,「師尊累了便先休息吧。我沒關係的。」
什麼叫沒關係?!
沈應眠瞬間更是坐立難安,「我……我忘記什麼事了嗎?我……瀾瀾,你告訴我。」
景瀾垂眼看著他,低聲道:「我單知道有些男人在床上的話不能信,卻不知道師尊亦是如此。但這不能怪師尊,我要好好反省自己,一定是我昨夜做得還不夠好,沒能讓師尊滿意,所以師尊醒來便後悔了。」
「蛤??」這麼嚴重嗎?
沈應眠瘋狂回想昨夜他到底在床上跟景瀾說了什麼話,還是做出了什麼承諾嗎?可好像怎麼想都想不到。
景瀾抿了抿嘴,「嗯……師尊想不起來,那應當是我在做夢吧,我太想有個名分了,連做夢都夢到師尊說要與我結道侶契,終究是我痴心妄想。」
「呃……」沈應眠想起來,他睡著之前好像是想跟瀾瀾說這件事來著,但他迷迷糊糊的忘記自己究竟有沒有說過。
景瀾觀察著他的神色,怪聲怪氣道:「如果是星竹劍君,師尊也許就會毫不猶豫地同意吧?」
沈應眠:「……」
「走,現在就走。」
轉眼之間二人就站到了三生橋邊。
得逞的景瀾悄咪咪伸手去牽沈應眠,「師尊當真願意?我絕不勉強師尊。」
沈應眠看向他:「……」
我就靜靜地看著你茶。
景瀾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便見沈應眠皮笑肉不笑:「不勉強,一、點、都、不、勉、強。」
三生橋兩側長滿綠草,從懸崖之下的土地里直竄至雲巔,也擋住了通往三生石的路。
景瀾嘿嘿一笑,湊近碰了下沈應眠的臉頰,施法在三生橋上打出一條通道。
走過三生橋便是三生石,結合雙方在雙生石下以血為痕寫下對方的名字,天神賜下祝福即代表結合成功。
但實際上修仙界里的人結為道侶很少會用這個法子,只因走過三生橋要經過一場測驗,若是道侶雙方感情不夠堅定,一個不小心便會丟了性命。
一開始總有人不信邪,非要去試試,可漸漸地便沒人敢試了,至今成功通過天帝考驗的道侶屈指可數。
沈應眠也是曾經偶然聽巫白衣提起過,才想用這個法子向景瀾證明他的心意。
他知道,景瀾總是沒有安全感,夜裡熟睡時哪怕是沈應眠只有輕微的動靜,景瀾都會驚醒,然後將人抱得更緊。
嘴上亦真亦假提起方星竹時也是如此,景瀾只怕還是不夠相信他的心意,不相信沈應眠真的愛他。
沈應眠很少表達自己,此時此刻卻只想用實際行動告訴景瀾,他對景瀾的愛不比景瀾對他的少。
而只有在三生石下許下承諾才能得到廣告天下的待遇,這也是沈應眠想給景瀾的。
沈應眠主動牽起景瀾的手,踏上三生橋。
三生橋是一道搖搖欲墜的木板弔橋,人踩上去時晃動不止,但二人卻走得很穩。
他們手牽著手很快行至半道,天帝的歷練始終沒有降下。
二人對視一眼,都沒敢放鬆警惕,而是更加小心謹慎地往前。
出乎意料的是,直到他們踩到對岸的草地上,弔橋之上還是一片平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順利得有些異常。
沈應眠心中有些不安。
景瀾捏捏他的手,「師尊,一定是天帝也覺得我們情比金堅,一切的測驗都是多餘的。」
沈應眠點點頭,將心中的異樣壓下,伸出手指。
景瀾解下踏雪箭刺破二人的手指,在三生石上寫字。
可是無論他們怎麼寫,血液卻始終無法在三生石上留下痕迹。
景瀾蹙眉,指腹用力地劃過三生石。粗糙的石壁劃破他的手指,很快變得血肉模糊,但那血卻始終只停留在指腹之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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