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看來傳言果真不假。
夕照劍抵住了聞陌的脖子,幽篁不悅道:「你有什麼資格同我講條件?」
「那你殺了我。」聞陌笑道。
幽篁:「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法,多的是。」
他伸手摁住聞陌的腰腹,黑色靈力如閃電探入。
聞陌咬牙,沒過幾秒便開始撕心裂肺地嘶吼,十指摳進土裡,指甲斷裂,泥土被鮮血染紅。
疼痛令他數度喪失意識,直到幽篁取出屬於自己的金丹。如同死過一場,聞陌臉色白如紙,形態駭人。
白玉被嚇到,心臟抽疼。
當年,幽篁也受過這樣非人的痛楚嗎?
黯淡的金丹在幽篁手中突然發出耀眼的光芒,被他收了起來。
聞陌大口大口吐血,將白衣染成粉色。
眼見幽篁沒有與他交易的意思,聞陌咬牙道:「金丹,我還給魔尊大人了。我對魔尊的十年教養之恩,魔尊打算怎麼還我?若不是有我看護十年,魔尊你恐怕未必能平安長大,甚至也在受這蠱蟲的痛苦……」
白玉臉色氣得漲紅,這人哪來的大臉提恩情?
幽篁淡淡道:「本尊平生最討厭欠人情。母蠱之事,本尊允了。」
聞陌顯然沒料到幽篁真的能答應,卑微扭曲的面容凝固瞬間,形若癲狂:「好好好,只要魔尊大人能允,我定當告訴您幕後之人。聞陌即便死了,也對您感激不盡。」
聞陌發狂的模樣,看得白玉唏噓。
靈魂無法安息的噩夢這麼多年一直籠罩著聞陌心,讓聞陌變得如此可怖又可憐。
如果幽篁能夠消滅蠱蟲,確實是件大好事。
「我精通藥理,也許能夠幫到你們。」
寧珏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蒼白的臉帶著不健康的紅暈,卻生出幾分病若西子的美感。
「小珏……」
聞陌望一眼寧珏,又趕忙低下頭,染血的手指藏進袖裡。
寧珏咬了咬嘴唇,開口道:「沒有金丹,聞陌活不了多久,恐怕不等閣下找到蠱蟲,他就先死了。請允許我照顧他最後的時日。」
幽篁頷首表示同意。
幾人一同來到茂密的竹林。竹林深處,寧珏打開結界,出現一棟整潔溫馨的竹樓。父親不准許他與聞陌相戀,於是兩人在此築造愛巢,相守了十六年。
如今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從前。
寧珏讓他們在此安頓,他去父親那裡打探蠱蟲的位置。
「本尊不信任你。」幽篁拿出一粒黑丸,說道,「毒蠱丹,相信你知道它的功效。」
寧珏二話不說接過丹藥服下,眼神堅定:「我父親做的孽,我會替他還債。」
白玉眨眨眼,毒蠱丹聽起來有點耳熟……
【系統:幽篁喂你吃的是凝魂保命丹,餵給寧珏的卻是真毒藥。】
聞陌陷入昏睡,幽篁外出查探母蠱的位置,白玉留守竹樓。夜幕降臨,白玉坐在門前樓梯處,睡著了。
幽篁回來,便瞧見白玉小腦袋一點點,心底一片柔軟,橫抱起白玉,走得步步沉穩。
風吹過,白玉不舒服地將臉埋進膛,溫熱的呼吸如同羽毛輕刷幽篁的心尖。
打開房門,幽篁把人放在床榻,看著白玉乖巧的睡顏,竟生出一絲悔意:不該帶小狐狸走這一路,不該讓小狐狸見識到貪慾的險惡。
他的小狐狸單純善良、勇敢正直,擁有他一直期望而不能得的所有美好品質。
幽篁定定地注視著,忽而發現白玉的睫毛微不可見的顫動。
他眉頭一挑,俯下身,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嘴唇幾乎貼上白玉的唇角,卻遲遲不肯落下。
半響后,白玉察覺溫熱的吐息越來越遠,他惱怒地睜開眼,右手摁住幽篁的後腦勺,昂頭強硬地吻了上去。
幽篁越是推拒,白玉越是不放棄的糾纏。
兩人一推一攻,過了半響,白玉鬆開對方,大口大口地喘息,上挑的眼尾泛著嫣紅的水光。粉嫩的狐狸耳朵如羞答答的小姑娘,從銀髮里顫巍巍冒出來。
幽篁伸出拇指,撇掉白玉嘴角的涎水,笑道:「太弱。」
白玉不服氣道:「再來。」
「早點休息。」幽篁笑得眼睛彎彎。
說罷,不帶絲毫留戀地起身離開,還貼心關上門。
之前還能一起睡,現在卻要分房了嘛!
白玉氣到土撥鼠尖叫,忿忿捶了兩下床。
【系統表示沒眼看,破罐子破摔地嘟囔:活該你追不到男人。委婉,懂不懂?】
白玉哼唧一聲,委委屈屈地垂下耳朵。
房間外,幽篁面若朝霞,對著一片竹林傻笑。
——
三日後,寧珏再次出現,帶來好消息。
「我知道母蠱的位置了,在祠殿下方。」
白玉驚嘆:「這麼快?!寧珏你好厲害。」
「謝謝。我趁父親不備,用了吐真言的葯。」寧珏道。
「還有這種葯?」
白玉圓溜溜的眼珠閃了閃,如果能給幽篁吃的話……
事不宜遲,他們立即前往伺殿。
巫勻從伺殿偷取過聞陌的魂牌,可見悄無聲息地突破結界,進入伺殿並不難。
難的是如何找到母蠱殿的入口。
正殿擺著密密麻麻三四千弟子的魂牌,如同祭祀的先祖牌位,前面擺放一口巨大的爐鼎,插滿炷香。
殿內空闊而寂寥,香氣盈滿整座宮殿,彷彿置身在煙霧邈邈的雲端,升起一股醺然的滿足感。
白玉眼神迷離,變為滾胖的狐狸崽,如彈珠彈跳而起,四爪抱住幽篁的臉,痴痴憨笑。
幽篁摁了摁突突跳的太陽穴,艱難把雪糰子從臉上扒拉進懷裡。
「嚶」要親親。
狐狸委屈得眼淚汪汪,蹬直後腿,拱著圓潤的鼻頭往幽篁脖頸磨蹭。
寧珏遞了顆藥丸過去:「醉煙會讓人失去行動力,癥狀如醉酒。白玉服下,能解解除藥效。」
「不用。」幽篁冷聲拒絕,他不信任寧珏。
突然間,「啪——」突兀的巴掌聲。
寧珏再一看,狐狸的爪墊狠狠拍在魔尊的面頰。
冷酷的魔尊大人也沒料想到,赤金的眸子露出幾分錯愕無辜,被打得懵然一瞬。
「嚶嚶嚶。」狗男人,怎麼還不親親我。
狐狸絲毫不知危險性,試圖攀著面頰,繼續往上拱,鋒利的爪尖勾出五道血痕。
寧珏不覺心跳快得要蹦出來,害怕魔尊一怒之下掐死白玉,卻見魔尊眼底沒有絲毫怒意,甚至有幾分寵溺的笑意?
些許的疼痛於幽篁而言如隔靴搔癢,根本不放在心上。
相反,幽篁嘴角微勾,低頭親了親毛絨絨的腦袋瓜,還覺不夠,又磨牙似的咬了咬兩隻耳朵尖。
那夜,白玉在他面前露出狐耳時,他便想這麼做了。
白玉抖抖耳尖,滿意地舔了舔幽篁的下頜,蓬鬆大尾巴纏繞著幽篁的手臂。
瞪大圓滾的眼睛,蹲坐在幽篁的懷裡,頗有一股佔山為王的氣勢。
那道道血痕簡單的治癒術便可以不留痕迹,而魔尊只是撫了撫面頰,任由五指血痕明晃晃掛在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
他很期待,小白醒來看到自己的傑作會是怎樣的表情。
寧珏偷偷吸了口冷氣。白玉人形時,不見幽篁對白玉如此親昵,反倒是變回原身,幽篁卻露出變態笑容……
聽聞魔族人葷腥不忌,作風浪蕩,甚至連獸都不放過……傳言果真不假,甚至更盛。
他看向白玉的目光不自覺帶上了同情。
作者有話說:
白玉:風評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