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那道劍氣追著計明沁離開后,破碎的玉佩自地面上飄浮了起來,柔和的白光將玉佩碎片籠罩其中,很快,一塊嶄新的玉佩又回到了雲晚白面前,自動掛在了她的脖頸上。
雲晚白眼睛有些酸脹,鼻尖微紅。
……十六年了,她從一開始的滿心期待,到後來的不報希望,期間埋葬的是一個孩童一次又一次的深受打擊。
她本以為自己是被親生父母棄養的,如今看來,其實她也是被人呵護的孩子,只是可能出了什麼意外,讓她跟爹娘分離了。
雲晚白眨了眨眼,用力忍回了即將奪眶的眼淚。
如果她今天還能活著出去,她一定要去尋找她的親生父母。
不管當年是意外還是有意為之,她都想要一個答案。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走進了一個彪型大漢。
計槐先朝地面上掃了一眼,並未看到什麼玉佩碎片,也不意外,只當這種一次性消耗品使用後會自行消失,他將目光落在了地面上側躺著的纖弱少女身上。
平心而論,這少女生的著實貌美,氣質也柔弱,很容易讓人心生憐愛,若不是晚點就要將她獻給那位大人,計槐還真想……
雲晚白只覺得有道噁心的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掃視,便冷冷地抬眸看向來人。
計槐撫弄了一下鬍鬚,心中可惜,面上假惺惺地笑道:「小姑娘啊,我知道你生氣,覺得我們辦事不公。不過你想想看,你有天賦卻沒水平守護成果,被奪走不也是應該的嗎?」
雲晚白冷笑道:「不必再為你們的罪行強詞奪理了。我落在你們手裡,我認,不妨就給個痛快。」
計槐眼睛閃了閃,假笑道:「我倒也不是那般心狠的人。你放心,我不會殺你,反而要放你走。」
雲晚白根本不相信他會這樣好心,目光始終冰冷。
「你幫沁沁取得了入玄光派的資格,我們感激你,就將你獻給一位大人物吧。」計槐笑容意味深長,道,「只要你能入那位大人的眼,以後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雲晚白根本不稀罕,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
她剛才害的城主女兒毀容還受傷,他們會願意留下她的性命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讓她活著飽受折磨,生不如死。
計槐已朝地上的少女走了過去,俯身將一道咒術推進了她的體內,同時道:「當然,為了以防萬一,只要我活著一天,你這輩子都不可能說出真相。」
計槐目含嘲諷,道:「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而我們沁沁,會頂替你的名額,用你的姓名進入玄光派,受萬眾矚目,早日修仙飛升的。」
門被重重地闔上了,雲晚白張了張嘴,想嘗試說出城主女兒奪取了她的名額——
卻發現自己彷彿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禁錮了,隻字片語都無法說出口。
當那道黑色的霧氣被推入她體內的時候,好像所有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了。
雲晚白一雙桃花眼沉了下去,眸中含著無盡的恨意與不甘。
她絕不會認命,只要她還活著一天,就一定會想盡辦法解開咒術。
——既然他說他活著一天,咒術都無法解開,那就讓他死!
她會讓他們因為今日的決定而後悔的。
……
晚間宴席,珍饈美食,燭火搖曳。
計槐舉起酒杯,朝首位的少年露出了一個奉承的笑容,道:「尊上,屬下敬您一杯。」
看在剛剛達成合作的份上,重雪照微掀眼皮,只朝計槐的方向略抬了下下巴,卻根本沒動面前的美酒。
計槐哪敢跟他計較,只笑呵呵地將杯中的美酒飲盡,道:「我幹了,您隨意。」
橘紅的燭火下,少年蒼白的容顏平添了幾分暖色,那張厭世冰冷的俊顏也憑空柔和了幾分。
重雪照轉了圈拇指上的玉戒,語調冰涼,道:「計槐,你女兒的眼珠子若是不想要了,我可以幫她挖出來。」
計明沁狠狠地打了一個寒顫,瞬間低下了頭,再也不敢偷看了。
計槐瞪了身旁的女兒一眼,惶恐地起身道:「都怪屬下教導無方,冒犯了尊上,還請您見諒。」
重雪照微眯了下眼眸,冷冷地道:「還有下次,就不是警告了。」
迎上少年那雙狹長的暗沉鳳眸,計槐硬生生出了一背的冷汗,他訕笑地道:「是、是的,屬下明白了……」
「作為賠罪,還請尊上接受我為您獻上的人。」計槐咬牙說出了今日的另一個目的,陪笑道,「人我已經安排好了,就在後院的客房中。請尊上過目,您若是不喜歡的話完全可以送給手下。」
重雪照留著計槐還有用,他敲了下桌面,敷衍地道:「行,我一會兒看一眼。」
計槐鬆了口氣,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這才發覺自己後背已經濕透了,涼嗖嗖的滲著寒意,他小心地道:「屬下之幸。」
……
虛與委蛇的一頓飯用過後,計槐趕忙安排侍女領著重雪照一行人朝後院走去。
路上,重雪照淡淡地道:「人找到了嗎?」
昝晨撓了撓頭,尷尬地道:「尊上,是屬下辦事不利……」
單麟及時補充道:「尊上,我們今日已將所有白衣少女都找了一圈,沒能找到剛買兔子的。明日打算再去城中所有賣兔子的攤販上問問,應當能找到些線索。」
重雪照皺了下眉,道:「需要幾天?」
單麟謹慎地道:「屬下認為,三天時間,應該足夠了。」
三天,足以讓他們將暗訣城翻個底朝天了。
「行,就給你們三天時間。」重雪照涼涼地道,「如果找不到的話,你們知道是什麼後果。」
昝晨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道:「屬下會竭盡全力的……」
談話間,他們已行至客房。隨著距離的靠近,重雪照眉心微跳,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侍女帶完路后便怯懦離開了。昝晨和單麟站在重雪照身後,餘光瞥見尊上微垂著眼眸,站在房門口一動不動,也不敢多說什麼。
須臾,重雪照倏然笑了,語調古怪地上揚,道:「人不用找了。」
兩人心中大震,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重雪照已率先推開了房門,直接走了進去。
烏木的門在他們面前緩緩闔上,昝晨恍惚地道:「單麟,我莫不是在做夢吧?你打我一下。」
單麟動都沒動,面上的神情莫測,淡聲道:「你沒聽錯。」
「但現在主要的問題是——」
單麟挑眉,一指客房,道:「尊上這是接受了計槐送的美人嗎?」
昝晨一臉難以想象的樣子,道:「……所以我覺得我是在做夢吧。」
……
計槐離開之後,很快就有一行侍女趕到,她們將雲晚白從地上扶了起來,強硬地往她嘴裡塞了一個藥丸。
那藥丸入口即化,雲晚白根本無法掙扎,藥液順著喉嚨咽下的剎那,整個人在瞬間失去了力氣,只能任人宰割,毫無還手之力。
雲晚白睜大了眼睛,眼睜睜地看著侍女們將她洗刷乾淨,換上了一件紅色的衣裙,又架著她來到了一個房間里,在床上坐定。
頭上蒙了一塊紅色的蓋頭,雲晚白想起計槐假惺惺的話語,想扯動嘴角諷刺一笑,卻根本沒有力氣。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終於,她聽到了門被推開的聲音,一道不緊不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腳步聲在她面前停下,紅布被人挑開了。
眼前倏然一亮,視野中的紅朦朦突然散去,雲晚白有些不適應地眯了眯眼,這才看清了面前的情形。
一個少年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正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看,帶著冷意的目光不容忽視,他的腳下還躺著那塊被隨意丟棄的紅蓋頭。
一隻冰冷的手探了過來,漫不經心地挑起了她的下巴,還帶著點沙啞的少年音隨之傳了過來,他嗤笑了一聲,道:「不錯,就是你。」
「等你沒用了,就殺了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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