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93章
「一起?」喬希惱怒的神色一下子沒了,獃獃的看著面前的顧錦恪。
他很快本能的答應下來,然後身子就往裡面縮了縮:「一起。」
顧錦恪失笑,不過她一早上出去安排了不少事情,又處理了蠻王和小王女兩個人,加上昨夜確實沒休息好,倒是真的很累了,想要休息並不是假話。只是回來和喬希一起休息,就是別有安排了。
她解了衣衫上床去,也沒多話,只說了一句:「睡吧。」然後沾著枕頭就先睡過去了。
睡在一旁的喬希還是愣愣的,主要是沒想到過顧錦恪還會回來,現在還一臉安然的躺在他身旁睡著了。
他開始是僵直著身體不敢動,待察覺身旁的人是真的睡熟了,便剋制不住自己的視線,細細的打量她,一時之間竟然看痴了去。
他甚至想伸手碰一碰,但是看到顧錦恪眉宇間的倦色,手就又頓住了,既怕打擾到她,也怕這是一場夢幻。
最終仍然只是睜著眼睛看著。
顧錦恪在毫無干擾的情況下,很是好好休息了一下,睡到傍晚才自然醒來,只是身邊已經沒有躺著人了。
整個房間內空空蕩蕩的,她揉了揉眉心,外間服侍的大約是聽到聲音,快有人端著洗漱的過來服侍伺候,是年紀小的侍人,但規矩都不錯,伺候的利落又妥帖,顧錦恪記得是在來的路上時為了扮演好蠻國豪紳身份時隨手買的兩個侍人,平時並不怎麼用他們伺候,所以有些眼生。顧錦恪打量了一下問道:「喬公子呢?」
那小侍人一路上戰戰兢兢的跟著她們從蠻國的一些城池輾轉到了蠻國王庭,現在更是直接在之前蠻國的政治中心裡。
雖然顧錦恪她們之前管束嚴格,更是沒有將身份信息透露一絲一毫,但是現在也知道了顧錦恪的身份尊貴,對她惶恐又尊敬,更是渴盼能夠留下來,不被隨意發賣,因此服侍的十分盡心儘力,聽見顧錦恪的問話,腦袋一轉就道:「喬公子剛剛還在室內呢,只是現在已經去了膳房,那裡給主子溫著粥,喬公子不放心,親自盯著去了,之前他是一直守在殿下床前的。」
顧錦恪點點頭,洗漱乾淨讓人下去了,這時果然是喬希帶著侍人提著一個食盒進來了,看見顧錦恪已經醒了,目光開始是羞怯和微微閃躲,但很快這些情緒就一閃而過,變成了這件事情沒發生之前的樣子,舒朗又自信的笑容:「殿下醒了,先吃點東西填填肚子。」
只是這樣的笑容,到底將兩人昨夜的親密關係拉開了距離,彷彿回到了一夜之前。顧錦恪打量了一下他,就見早上這人微腫的眼皮已經消了,只是唇瓣上的痕迹太明顯了一些,還能看出昨日的痕迹。因著冬日,他裹的嚴嚴實實,外面還罩著一件毛絨絨的斗篷,身上其他的痕迹也被遮掩消失不見。
顧錦恪的手敲了敲桌子,覺得有些奇怪。
殊不知喬希也是在強忍著,他還記得昨夜顧錦恪說過的話,也記得自己應承過的,那只是一夜露水情緣!既然如此,那就不能違背了顧錦恪的心意,令她煩惱,他自覺的退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只追逐她就好。
顧錦恪可不知道他神奇的腦迴路,她正想問問,外面有侍衛卻在通傳:「殿下,荀己大人和鎮國公求見。」
她醒的消息卻已經傳出去了,荀己和鎮國公徐燁梁過來見她。
顧錦恪頓了一下,吩咐道:「進來吧!」
鎮國公徐燁梁是來做彙報的:「殿下,你安排的事情都處理好了,五皇女殿下和祁將軍也已經帶著蠻王已經出發了。」
「嗯,兵貴神速。接著說吧!」顧錦恪點點頭,時間若是拖長了,她也擔心得到消息的城池主們互相聯合,或者勾結叛軍,她們也許不會對最終的目的做出阻礙,但是擴大傷亡也是沒有必要的,早點出發也好。
得到她的讚賞,鎮國公徐燁梁笑了笑,繼續彙報,顧錦恪聽的專心,剛才被喬希擺上來的粥就被放到了一旁,一動沒動。
喬希皺了皺眉,只是知道公事重要,也沒有打斷,只是殿下的身子也很重要,他頓了一下,在一側將粥碗悄無聲息的挪過來,然後用勺子攪了攪,散熱均勻了才往顧錦恪面前推過去。
顧錦恪微微一愣,就感覺到手心觸碰到了一片溫熱,她低頭看過去,是一碗還冒著熱氣的粥,喬希眉眼正示意她,顧錦恪本能就彎唇沖他笑了一下,然後接過粥來。
喬希微微怔仲。
鎮國公徐燁梁卻有些不好意思,她在戰場上粗野慣了,而且以前的大皇子也並不是溫柔體貼的人,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小心思和關懷,因此一聽說顧錦恪醒了,就匆匆過來彙報進展,都忘記了顧錦恪還沒吃什麼東西,她當即拱手賠禮:「殿下……」
顧錦恪制止了她:「公事為重,你說吧,我邊吃邊聽就是了。」
徐燁梁下意識露出笑容來,目光又多了一些欽佩,畢竟她們行軍打仗,遇上這樣的時刻也多,很多時候都是邊吃邊說,節省時間,顧錦恪能夠這樣做,她就瞬間覺得兩人更貼近了一點,對顧錦恪也更信服了一些,於是她也不扭捏,將要說的事情統統都彙報了。
顧錦恪頻頻點頭,等到徐燁梁彙報完,她這邊的粥也吃的差不多了,顧錦恪擦了擦唇,然後道:「既然這邊處理的穩妥,那我就不停留了,按照原計劃,我快速返回邊疆,若是邊疆也穩定。我會一路回京城。」
徐燁梁點頭,她的夫郎是大皇子,也是君后唯一的兒子。皇家的事情無論如何總會有風聲走到大皇子那裡的,大皇子自然也會寫家書跟她說,她雖然是武將,但到底和大皇子結婚以後,在京城和皇室相處了那麼多年,也察覺了一些不對,總覺得心裡惴惴的,因此對顧錦恪回去的事情是很支持的。
只是……她頓了頓問道:「殿下,五皇女殿下那邊?」
若是京城有什麼風雲變幻,五皇女顧錦雲要不要讓她回去呢,作為大皇子的妻主,君后一派,也就是太女一派,她自然是支持顧錦恪的,這個時候,她們和顧錦雲的關係就微妙起來了。
畢竟顧錦雲是一個成年皇女,手握兵權,這一次也算立了很大的功勞,還有一個不錯的父家。
顧錦恪神色頓了一下:「這個你不必操心,今早出發之前,我和五皇姐……已經見過面了,她不會回京城的。」
她還記得顧錦雲過來找她,神色有些洒脫又有些欽佩,她手裡還握著不斷滴血的刀,目光落在蠻國王庭,然後嘆息道:「殿下,我總覺得我的武藝或者為兵為將這件事情上是勝過你的,現下看來,也是大有不如的。」
「我們圍困巴門城,結果是你破了局。我們現在能到王庭,有現在的局面,也是因為你的功勞。」
她神色慢慢釋然,最後總結道:「只能再次承認,我不如你良多。」
顧錦雲自然是有京城的消息渠道的,還有一個寵愛她的德貴君,宮內隱隱的波雲詭譎,德貴君作為四大貴君不可能沒有絲毫察覺,他對女兒之前回到京城的野心也不是一無所知,因此寫了信暗時女兒可以回京。
顧錦雲也不是沒有掙扎過,只是想想她為什麼會跑到邊疆,又有之前應承過顧錦恪在先,她猶豫了。這一猶豫,就等來了顧錦恪破巴門成,然後又帶著她們勢如破竹的佔領了王城,她最後那點小心思,便也被徹底的打壓下去,這樣的局勢已經讓她看明白,她並不是顧錦恪的對手,因此老老實實的絕了心思,所以和顧錦恪有了這樣一番談話。
顧錦恪當時只是對她笑笑,然後聽見顧錦雲做出承諾:「我之前說的話都有效,若是殿下回了京城以後,有所驅策,皇姐義不容辭。」
顧錦恪點點頭,看她波瀾不驚的樣子,顧錦雲甚至有些無奈,畢竟好像她無論做出任何決定,顧錦恪竟然都在掌握之中的模樣,一點異樣的情緒都沒有。
這樣的情緒管理在一個儲君身上自然是很好的,但是對於一個姐姐看妹妹來說,一個攀比者看被攀比者來說,那就很讓人牙痒痒了。
顧錦雲說完這些話以後,甩頭就走,不是很想搭理顧錦恪,只是走著走著又很不甘心,便又折回頭來,沖顧錦恪笑笑:「哦,剛才忘了給殿下報喜,你五姐夫有身孕了,聽說殿下昨夜才……要努力啊。」
這樣的神轉折,是顧錦恪也沒有想到的,她回想到這裡,揉了揉眉心,既然下意識的往喬希的肚子上瞧了一眼,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以後,只覺得昏了頭了。
這邊事情安排完,顧錦恪自然就準備回京了,不過在這之前,她還需要和兩個人談談,一個是黎玉辛,一個是喬希。
說起來好玩,從睡醒以後,她沒在兩個人的單獨場合見過喬希,喬希似乎是有意避著她,杜絕兩個人獨處的可能,每次顧錦恪要單獨和他說話,他都能有理由跑了。
而黎玉辛……
顧錦恪更有些頭疼,黎玉辛直接病了,據說是得了風寒,他有更正當的理由不見顧錦恪,說是怕染了病,讓顧錦恪離他遠一些。
至於是怎樣生了病,上上下下更是守口如瓶,絕不對顧錦恪提起一個字,顧錦恪心裡自然有些猜測,更不好逼著他了,不過有些事情到底是要說清楚的,正好她們收拾收拾東西回京,黎玉辛養病,都要一兩日的功夫,到時候想清楚了再見不遲。
老話說病來如抽絲,黎玉辛大約就是這樣的,因為在雪地里站了一晚上,心神俱傷,他回來以後就倒下了,醒來以後聽說顧錦恪也醒了,心裡就開始是惴惴不安的。以他對顧錦恪的了解,還有雪夜裡的談話,他就知道顧錦恪醒來以後一定會找他談話,到時候必然是拒絕。他還不想接受這個答案,所以拒絕了顧錦恪的所有見面,但是不可能永遠不見,他只能默契的和顧錦恪定了一個時間。
這個時間似乎很慢,但也似乎很快,慢到黎玉辛有時候覺得每一日都是煎熬,快到黎玉辛覺得他還沒有做好任何準備,就等來了顧錦恪。
他靠在床榻上,眉宇之間還是病殃殃的,並沒有什麼精神,但是這憔悴病容並沒有遮掩住他半分顏色,反而更讓人心生憐惜。
顧錦恪看著他的模樣,偏了偏頭,有些不忍心,不過再不忍心,該斷則斷,她是心裡有數的,她轉過頭來:「阿辛……」
「殿下,要不你先聽我說,可以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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