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第229章
紀舒心下狐疑。
可是馮光耀已經被警察帶走了。
紀舒反應過來,立即追上去。
她一把扯住馮光耀的西裝袖子,厲聲問:「你什麼意思?」
馮光耀臉上露出一個鄙視的笑容,卻不再言語。
紀舒拉住他,還想再問,可是警察對紀舒說:「女士,請鬆手,我們要回局裡去了。」
紀舒知道,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便鬆了手。
已經到了中午,教學樓五層里還人聲鼎沸。
紀舒抬眼,只覺得陽光有點刺眼。
一大批記者聞訊趕了過來,都想採訪紀舒,抓住這個爆炸新聞。
那些因為郭飛霞的邀請而提前來到的媒體記者,都陷入狂喜,衝過去感謝郭飛霞。
馮光耀請來的媒體也倒戈了,現成的大新聞不報道,那不是傻子嗎?
牆倒眾人推,現場竟然沒有一個人為馮光耀說話了。
外國商會的人和大使們則跟著王局長一起先行離開了。
紀舒胸中有點堵,這才剛解決了一場大戰,忽然又陷入了另外的危機里。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人群中衝出來一個結實的身影。
那身影朝著紀舒衝過來,直直地把她往五層的圍欄上撞過去。
「啊——」
紀舒驚叫。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等人們把目光挪過去,才發現,是一個婦人揪住了紀舒的衣領子,把她死死壓在欄杆上。
「你個賤*貨!想害我兒子?我今天就叫你死一死!」
紀舒的脖子被忽然掐住,反抗不及,半個身子已經吊在了欄杆外。
欄杆大約1.5米高,如果孫鳳香把紀舒掀下去……
後果不堪設想。
郭飛霞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眾人也發出「啊啊啊啊啊!」的尖叫。
一時間,所有人都狀若土撥鼠,除了尖叫,不知道做什麼好。
押送馮光耀的警察已經走遠了,但是現場圍觀的人還是很多。
路人們驚叫著,有人喊:「放手啊!要出人命的!」
有人喊:「叫警察!」
孫鳳香常年干農活,一個人拉扯大兩個孩子,體力非常人所能及。
雖然她這些年不比往年健壯了,卻也一個頂兩個。
有勇敢的小夥子、小姑娘想上去救人,都被孫鳳香踢開了。
她大喊:「誰敢過來,我立即就把她摔下去!」
人們都往後退,誰也不敢承擔這個責任。
紀舒的視線從自己的鼻尖越過,盯著孫鳳香的臉。
那是一張扭曲而暴怒的臉。
孫鳳香嘀咕著:「怎麼就不安生?不是你,我們光耀怎麼會有事情?」
幾個工人已經認出這就是馮光耀的媽媽,內心都捏了一把汗。
紀舒知道這時候不能說出激怒對方的話來,因此只軟綿綿地說:「阿姨,你聽我說,其實害他的不是我,是——」
她故意弱了嗓子,好似說不出話來一樣。
「是?」孫鳳香瞪大眼睛。
她內心一直瞧不起紀舒,覺得她一個女人,走到今天肯定是靠男人的。
她覺得,紀舒背後,指不定是馮光耀的哪個競爭對手。
孫鳳香衝過來,內心抱著搞死紀舒,大不了後半輩子坐牢的想法。
她可以犧牲一切,只要她的寶貝兒子一生順遂。
如果馮光耀鬥不過紀舒,她就讓紀舒肉身湮滅。
如果紀舒背後有人,她至少要問出來,以後給馮光耀報信。
孫鳳香有點著急,手下忍不住鬆了松。
「是誰?!」她怒吼著。
紀舒臉上掛著一股弱柳扶風一般的表情,眉頭微蹙,任何人都不會懷疑她已經被掐得毫無還手之力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紀舒腰部發力,核心爆發,猛然躬身,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然後她立即壓低重心,釜底抽薪,把孫鳳香直接甩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就差了最後一步,這就是一個完整的過肩摔。
然而紀舒沒有繼續摔下去。
因為如果那麼做,孫鳳香就會從五樓墜落,非死即傷。
她沒至於要人命。
儘管孫鳳香想要要了她的命,但這個婦人不值得她手上沾血。
她就這麼半扛著孫鳳香,然後轉身,把她抵在欄杆上。
「孫阿姨,你要我的命,就沒意思了。」
她雖然看起來柔弱,可是卻是有腹肌的女人。
紀舒上輩子看了很多健身相關的科普,這輩子閑暇時間都堅持運動。
眾人根本不知道,看起來纖細的她力量如此之強大。
這也是為什麼孫鳳香被紀舒反制了。
紀舒用手肘死死抵住孫鳳香的脖子。
眾人見了這個變故,更是驚訝。
咿咿呀呀的呼叫聲更大了。
郭飛霞一個健步衝過去,準備和紀舒一起控制住孫鳳香。
然而,孫鳳香卻忽然不知道從哪個口袋裡摸出了一把閃著寒光的刀子。
她朝著郭飛霞的臉上戳過去,郭飛霞不得不後退一步。
紀舒見狀,繼續用力,孫鳳香不知道怎麼的,爆發了一般,揮刀朝著紀舒捅過來。
紀舒稍微鬆手,兩人開始搏鬥起來。
孫鳳香大喊著:「我今天就滅了你個小賤人!大不了吃牢飯!死了我也認了!」
這時候,警察已經被叫回來了,幾個警察大喊:「不要動!」
然而,孫鳳香根本不聽,朝著紀舒撲過來。
紀舒左躲右閃,孫鳳香卻不放過她,把她逼到欄杆邊。
可是現在,警察已經到了,他們畢竟是專業人士。
很快,幾個警察就包圍住了孫鳳香和紀舒,他們互相使著眼色,隨時準備衝上去制服孫鳳香。
紀舒往邊上一閃,一個警察衝過去,撲向孫鳳香。
郭飛霞在這一瞬間,覺得警察太英勇了,心中叫好!
另外一個警察也撲過去,兩個人一下子合力就把孫鳳香撲向欄杆。
巨大的撞擊力之下,孫鳳香的手臂沒拿穩刀子,刀子飛了出去。
孫鳳香背靠著欄杆,還在尖叫:「讓我殺了這個女人!」
一個警察打開手銬,準備去銬住已經失去了刀子的孫鳳香。
可忽然間,一陣牆體崩塌的聲音響起來。
五樓的欄杆,忽然發出一陣呼啦啦的聲音,整一層的欄杆,開始朝外倒下去。
這一驚,非同小可。
幾個光耀建築的工人都大喊:「這欄杆沒做好,快跑!欄杆要倒了!」
隨著工人們的喊聲,那欄杆像是一排搖搖欲墜的柳枝一般,一陣清風拂過,竟然直接從五樓墜下。
紀舒瞪大眼睛,「快救人!」
她本能地大喊。
可是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內,靠著欄杆的孫鳳香已經朝後傾斜,然後從眾人的視線里消失了。
孫鳳香的臉上是驚愕、不解、暴怒過後的空虛……
然後的然後,警察們大喊:「快叫救護車——」
紀舒三兩步朝前走,站在沒有圍欄的五樓走道前,她俯身往下看。
孫鳳香趴在主席台上,身體扭曲異常,一灘殷紅的血已經在那裡了。
郭飛霞和李田立即過來拉住紀舒,「小心!」
郭飛霞呼吸依舊急促,彷彿不能相信剛剛發生的事情。
還沒走的記者們已經一窩蜂衝下去了……
紀舒有點癱軟,在郭飛霞的攙扶下也跟著下了樓。
……
醫院裡,紀舒身上披著一條毛毯。
已經是下午六點,坐在手術室門口的椅子上,一陣陣寒涼傳過來。
郭飛霞給紀舒拿來一瓶礦泉水,也給一邊捂著嘴低聲抽泣的馮光明遞了一瓶。
「怎麼樣?」
紀舒關切地問。
「沒消息。警察說成年人失蹤不超過一定時間、沒有證據證明遇到危險,他們一般不干預,叫你自己繼續聯繫。」
郭飛霞搖搖頭。
紀舒早就報警了莫曠楓和李廣漢失蹤的事情,剛剛特意又叫郭飛霞找她相熟的警察打聽消息。
「我料到是這樣。」
紀舒聲音低沉。
這時候,手術室的門開了,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出來,大聲問:「病人家屬呢?」
馮光明嗖的一聲站起來,「怎麼樣了?」
醫生身後幾個醫護人員推著一張病床出來了,病床上的孫鳳香戴著呼吸機。
紀舒站得遠遠地,她瞟眼看去,孫鳳香的胸腹微微規律性起伏——她還活著!
「那能怎麼樣?五樓摔下來,脊椎都斷了。撿回來一條命。手術很成功,不過恢復情況不好說,畢竟是脊椎。骨折都是小問題,能長好,就怕以後再也站不起來了,你們家屬要有點心理準備。」
醫生說完了,看了一眼孫鳳香,「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
馮光明轉憂為喜!
她原以為孫鳳香要一命嗚呼了,沒想到,竟然撿回來了一條命。
至於癱瘓,在生命面前,似乎也就微不足道了。
馮光明轉身過來,拉住紀舒的手,「紀舒姐姐!這件事,我不會怪你的,你放心!」
紀舒還沒說話,郭飛霞說:「在場幾十個人都看著呢,是你媽媽要殺紀舒,警察去救人,你哥哥的工程質量有問題,欄杆居然掉了,才出了事故。」
紀舒拉拉郭飛霞,叫她不要多說。
畢竟馮光明這次算是立功了,更何況,她已經和孫鳳香、馮光耀割席了。
不過骨血親情極難斬斷,她才在這裡看護母親。
馮光明微微點頭,臉色發紅。
當時的場景,警察在叫她來醫院的時候都解釋過了。
「紀舒姐姐,我知道,我媽媽和哥哥都不是什麼好人。現在他們一個在牢里,一個……我本來想離開家,但是我現在想,我要留下來照顧媽媽,她已經這樣了,就再也不能作惡了。」
馮光明講完了,已經淚水漣漣。
郭飛霞聽了蹙眉:「你這又是何苦?你父母哥哥怎麼對你的,我也知道一點——」
紀舒搖頭,「飛霞,讓她自己選吧。她願意照顧就照顧。」
郭飛霞只好點頭。
「你去吧。有什麼急事,可以聯繫我。我只會幫你,至於你哥哥和媽媽的事情,我是半點也不會幫忙的。」
紀舒說完,想了想,還是沒提莫曠楓他們失蹤的事情。
想來,這些事情,也不是馮光明知道的。
等馮光明走了,郭飛霞長吁一口氣。
「這都是什麼事情呀。」
見紀舒悶悶不樂,郭飛霞安慰道:「你可千萬不要有自責的心理。孫鳳香出事情,那是她自己多行不義必自斃。豆腐渣工程是誰做的?她自己的兒子!想殺人的是誰?是她!」
郭飛霞目睹了事件的全過程,內心也感嘆不已。
「這就是因果循環。」
紀舒知道郭飛霞說得沒錯,她遠遠望著窗外,點點頭。
……
到了張超的辦公室,張超也急得不行。
「早上他明明按著你們約定的時間出門了啊!怎麼會不見了呢?」
而酒店那邊也說,早上看到了李廣漢出門。
「也就是說,兩個人都按時出門了,卻都沒到會場,只有可能是馮光耀動的手腳。」
郭飛霞、錢桂君都在,幾個人商量了一陣子,還是毫無頭緒。
「眼下,我只能立即動身去見一眼馮光耀了。他的意思很明顯,他們的失蹤一定和馮光耀相關。」
正說著,一個學生到辦公室找張超。
「張師兄,有個女人找你。」
張超立即看了一眼郭飛霞。
「女人,什麼女人?」
學生撓撓頭,「好像說姓紀?」
眾人交換眼神。
紀芬進了辦公室。
她微微一笑,「堂妹,你們是不是想找莫先生啊?」
紀舒眼神一涼。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堂姐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上次紀芬給紀舒的假材料,讓紀舒始終不相信紀芬。
紀芬不緊不慢,臉上的喜色掩蓋不住。
「紀舒,我知道你還是不信任我。不過沒關係,我這次來,是特意來給你通風報信的,信不信由你。」
「你先說說看。」
紀芬也不猶豫,直接說:「莫曠楓被關在光耀建築的一處建築工地里,就在城西的三里坡。」
紀舒問:「具體在哪裡?有多少人守著?」
「我是偷偷聽到馮光耀交代那個光頭說的,具體在哪裡,有沒有人守著,我也不知道。我想馮光耀是想拿莫曠楓和李廣漢的性命和你換什麼東西。至於是什麼東西,我也不知道了。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紀芬說完,見紀舒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又說:「我是感謝你。你把馮光耀弄進去了,他們公司肯定也要垮了,孫鳳香那個死老太婆也半身不遂,我才把這些消息告訴你的。」
紀舒卻上前一步。
「真的嗎?堂姐,你見風使舵的本領可是好得很。你和馮光耀本來就情緣淺薄,你對我又能有幾分姐妹情?你這樣奔走,無非是想求財,對不對?」
紀芬一瞬間有點發愣。
莫曠楓失聯了,紀舒沒有一點心情和紀芬演戲。
紀舒的話,讓張超他們也都陷入了沉默。
沒想到,紀舒這麼直白地拆台。
「你……」
紀芬一時語塞。
「堂姐,你不會真的以為馮光耀會分錢給你吧?現在他進去了,大廈將傾,他哪裡還有錢?做工程的,錢都壓在公司里,真的資產沒多少。」
紀芬往後退了一步。
「第一,他一分錢也不會給你。第二,他是不是拿你的孩子威脅你?」
紀芬徹底傻眼了。
她剛剛進來時候的歡喜一掃而空。
「你醒醒吧堂姐。你沒發現,你的問題嗎?你總是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希望從別人身上獲取資源,做別人的附庸,所以這輩子一步錯、步步錯!」
紀芬徹底被震撼到了。
紀舒氣勢不減。
「你以為馮光耀進局子了,他的威脅降低了,就能趁機幫他除掉我,然後搞些錢,是不是?」
紀芬被震到反駁的話也說不出。
紀舒的每一句話都說對了。
她就是這樣想的。
之前,馮光耀沒進去,拿著陽陽威脅她,她是沒辦法。
現在,馮光耀又進去了,她覺得危險降低了,但是還想分錢,就繼續幫著馮光耀。
「你死性不改,這輩子都不能翻身。」
紀舒的聲音冰冷而威嚴,「我勸你老實說,是不是馮光耀叫你來的?」
紀芬閉嘴不言,呼吸卻越來越重。
「莫曠楓他們根本就不在三里坡吧?我去了估計就是送死的吧?」
紀舒眉眼冷清,一句句話像是針一樣扎人。
郭飛霞回過神來。
「三里坡那個位置那麼偏僻,根本就沒什麼人,我看,馮光耀是想把紀舒引誘到那裡犯罪吧?」
「堂姐,你清醒點。現在說實話,還來得及。我紀舒,不是軟柿子,更不傻。他馮光耀聰明十分,我就要聰明十一分。懂嗎?」
紀芬跌坐到一張椅子上。
紀舒的話,句句敲打她。
任她是個榆木腦袋,也能想明白,紀舒說得很對。
像是被一盆冷水迎頭澆下,又像是被人用熨斗給燙平了,紀芬扭動了幾下。
她終於開了口。
「是……是馮光耀叫我來的,他拿陽陽威脅我!堂妹,我真的不是為了錢——」
紀舒擺手,紀芬這些虛偽的話,她一句也不想聽。
「我就問你,知不知道,莫曠楓的下落?」
紀芬有點委屈地低頭,然後揚起臉來。
「這我真不知道。馮光耀託人捎話給我,叫我誘騙你到三里坡的工地,其他的我不知道啊。」
紀舒面色凝重。
「是嗎?」
她想了一想。
「那我們也只能將計就計了。我們就去一趟三里坡。」
「啊?!」
眾人都十分驚訝。
作者有話說:
么么噠!求撒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