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第11章 第11章

等商苑他們趕回下陵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離開時披風堪堪能抵擋住風雪的寒冷,但回來的時候根本用不上披風了,滿心的焦急早就將那點寒驅散沒了。

初兒打著油紙傘在路邊等候,瞧見商苑過來了,連忙將油紙傘遞過去,為商苑擋去頭頂的雪。

「路上冷,小姐怎麼不把兜帽戴上?」

商苑搖頭,顧不上這些,扭頭看著初兒問道:「江公子到了嗎?」

「今早到的,現在就在正屋裡等著您。」

她連忙跟著初兒朝商家走去,沈安合也打算抬腿跟上去,卻被站在七娘廟門口的傅姬塵給叫住了。

「見著了嗎?」

沈安合沒有理會,自顧自地往前走,但傅姬塵繼續道:「沈大人見著王爺了嗎?」

他這才停下腳步,側頭看了傅姬塵一眼,語氣平淡簡短道:「死了。」

傅姬塵嘖了一聲,輕輕搖頭:「可惜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商苑離開的方向,早就看不見身影了,連他落在身後都不知曉,或許說是知曉了卻顧不上他。

他垂下眸子,收起自己那點失落,轉頭直視傅姬塵的眼睛:「傅谷主覺得可惜什麼?」

傅姬塵笑道:「可惜靜安王臨死也未見到自己的所求。」

「世人皆知神機谷知曉天下事,本谷主又是個助人為樂的性子,久而久之,便有不少人來找我,有人求消息,有人求秘籍,有人求葯,自然…也有人來找我求人。」

話落,傅姬塵凝眸看向沈安合:「不知沈大人所求是什麼?」

沈安合一臉平靜地望著傅姬塵,他對傅姬塵沒有半點的好感,眼底的厭惡都蒙上了一層冷意。

「求你死。」

傅姬塵笑得開心,以團扇掩面:「那沈大人只好繼續求而不得了。」

——

還未走進屋子,商苑便聽見了屋內傳來江月令的輕咳聲,孟青走過來伸手攙扶著她,低聲道。

「從世外谷帶回來的草藥,我已經盡數給了白林,現在那些難民應當已經喝上湯藥了。」

商苑輕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神機谷和世外谷皆處於渝南城,一個號稱知曉天下事,一個可治天下百病,二者在江湖中的名聲孑然不同,傅姬塵是人人喊打喊殺的魔教之子,江月令懸壺濟世,救死扶傷,是人人都要敬三分的世外谷少谷主。

她將房門打開,撲面而來便是一股淡淡的藥草味。

江月令體弱畏寒,便是屋內擺滿了火爐,襯得如暖春一般,也止不住地咳嗦,蒼白如紙的臉上因為劇烈咳嗦,這才憋出了血色。

若說世外谷可治百病,那這第一百零一種病就是江月令身上的病。

瞧著她走了進來,江月令這才強行壓下咳嗦,對著她解頤道:「商姑娘。」

二年前她去渝南城行商的時候,偶然認識了江月令,商溫解毒的藥方子還是江月令給她的,要不然她現在也不知該如何救醒商溫。

她去南詔求葯之前,便囑咐孟青將江月令從世外谷請來,一是為了等她拿葯回來便能立馬製藥救人,二是沈安合所要的草藥數量太過龐大,只有世外谷才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

可是現如今瞧著江月令的狀況,她皺眉關切道:「你這身子可還好?」

江月令搖頭,道:「無妨,老毛病了,風息草你可取回來了?」

她低頭將存放風息草的盒子拿出來,遞了過去。江月令打開盒子看了一眼,這才抬眼看著她道:「兩日之內,就能將解藥制出來。」

見此,商苑鬆了一口氣,隨後側頭吩咐孟青:「帶江公子去休息,好生侍奉。」

等送走江月令之後,心裡的那塊大石頭落了地,路上的冷意後知後覺地湧出來,她這才發覺沈安合沒有跟上來。

皺眉看著初兒發問道:「安合呢?」

「奴婢剛看著白林急匆匆地去找沈大人去了,可能是二殿下有話要跟沈大人說。」

她輕點頭,本以為沈安合晚會就回來了,誰知一晚上都沒看見沈安合的身影,翌日清晨,在客棧守了一晚上的馮昭回來報信。

「二殿下前幾日受到了刺殺,現在正卧床養傷。」

商苑轉頭和初兒對視一眼,兩人皆是一臉震驚,初兒更是搖搖頭示意自己並不知曉此事。

隨後便聽見馮昭繼續道:「殿下受傷一事並未聲張一直在私下調查,但沈家公子懷疑是沈大人和刺客裡應外合,所以等沈大人回來便直接將人給扣下了。」

聞言,商苑眉頭越皺越緊。

馮昭在說完這番話之後,又壓低聲音道:「姑娘,殿下想要見您。」

孟成昱這個時候要見她,定是和沈安合的事情有關,她想都沒想便對著初兒吩咐:「備馬車,去客棧。」

——

說是被扣下,也不過是暫時將人關在了客棧里,就是門口多站了幾位侍衛罷了。

白林一臉的慌張,反倒是沈安合一臉的淡然,近乎平靜。

白林道:「公子,你說二公子他們不會把殿下受傷的事情全推到我們身上吧?」

沈安合沉思,隨後點頭認同道:「有可能。」

想了想還真是沈君澤和沈婉清能做出來的事情。

他們雖然都姓沈,但是一個大房一個二房,一個親子一個養子,他們之間的關係,和街道上碰面的陌生人也沒什麼區別。

「那…那現在怎麼辦啊?!」

正當白林胡思亂想的時候,面前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沈君澤走了進來。

沈君澤和沈婉清皆是現如今的沈家夫人所出,沈君澤自小便飽讀詩書,文質彬彬的,此刻一笑便更顯得平易近人。

「四弟。」

見著沈君澤坐到了他的面前,他微微垂下眼睛,將面前的茶杯都往後撤了撤,似乎害怕沾染上誰的氣息。

沈家的人,他都不喜歡。

沈君澤也不介意,開口問道:「四弟,那日二殿下在房間里都跟你說了什麼?」

聞言,沈安合冷笑一聲,抬眼看著沈君澤:「沈二公子應該去問殿下才對,況且二公子找本官不是為了殿下遇刺一事嗎?」

見沈安合自稱本官,沈君澤臉上的笑冷了冷。

「你是當真覺得當了魏南縣的知縣,我便不敢殺你了?」

這邊房間里劍拔弩張,那邊商苑在小廝的帶領下朝著二殿下的房間走去。

房門剛一打開,便聞到一股濃濃的湯藥味。

但和想象中的重傷卧床不同,孟成昱此刻好端端地坐著,身上全無受傷的跡象,臉色甚至比剛來的時候還要紅潤一些。

孟成昱既然沒有受傷,那刺客也是根本不存在的了,她垂下眸子隱隱猜到了什麼,斂起心神輕聲道:「民女見過二殿下。」

孟成昱眼神落在她身上,沉聲道:「免禮,這次找商小姐前來,是本殿想和商小姐做樁生意。」

她抬眸看著孟成昱:「我想要的二殿下拿得出嗎?」

「本殿既然來了,那便是帶了十成的誠意。」孟成昱凝眸看著商苑,沈家雖然實力龐大,但是和沈家合作無疑於與虎謀皮。

他還是喜歡可以在自己掌控中的合作夥伴。

她凝視著孟成昱,一字一頓道:「我要殿下幫我查清楚,三年前商家滅門的真相,幫我報仇。」

孟成昱一愣,明顯有些意外:「你父母並非病逝而亡?」

商苑冷笑:「殿下可曾見過身首分離的病?」

見孟成昱低頭有些猶豫不決,她繼續道:「我知道殿下是為了玄鐵礦而來,地震雖然是意外,但震出玄鐵礦並非偶然。」

孟成昱抬頭看著她,眼底來了興味。

自從三年前她初到下陵城的時候,便發現了這裡有玄鐵礦,現如今的玄鐵礦不過是被她開採剩下的。

三年間,她一直在等一個機會,一個讓這座玄鐵礦光明正大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機會,這次的地震,儼然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她直視孟成昱的眼睛,不卑不亢,不閃不躲。

她調查了三年,都未查出當年的真相,這背後的水有多深這次南詔之行已經在她面前顯露,那背後之人絕對不是她可以對付的。

所以,她需要幫助,最好是盛安城裡的貴人。

陛下現如今已經年邁,太子殘廢,三皇子在邊關,剩下的皇子要麼是年齡太小,要麼是不合適。唯有二皇子,現如今正得寵,背後又沒有強大的母族支撐,是最合適的對象。

二皇子為了不變成沈家的傀儡,不肯相信沈君澤他們,沈安合又不肯和二皇子合作,那麼,她和孟成昱達成合作,是必然。

——

「在北魏還有沈家不敢殺的人嗎?」

這廂,沈安合冷聲譏諷,沈君澤直接拔出劍抵在了沈安合的脖頸上,冷眼道:「沈家從不留失去掌控之人。」

見此,白林連忙擋在二人中間開口道:「二…二公子!咱有話好好說!」

沈君澤是真的起了殺心,劍刃頓時就劃破了皮膚,鮮血順著傷口往下流,他低頭看了一眼,卻渾不在意。

正當他朝著腰上的劍柄抓去的時候,房門被人從外面踹開,商苑走了進來。

他連忙斂去眼中的殺意,低著頭站在一旁,只聽商苑說道。

「二公子,殿下有請。」

沈君澤並未理會商苑的話,直到商苑拿出二皇子的貼身玉佩,沉聲道:「殿下有令,此次刺殺事件和沈大人沒有半點關係,命你速速放了沈大人。」

見沈君澤依舊沒有動作,她將玉佩放在沈君澤的面前,道:「這塊玉佩二公子應該比我熟悉。」

見確是孟成昱的玉佩不假,沈君澤這才收回了手中劍,看也不看商苑一眼,抬步往外走去。

剛一出門,沈婉清便走了過來,湊到沈君澤的耳邊壓低聲音道:「商苑是從二殿下房中出來的。」

沈君澤臉色有些難看,輕輕嗯了一聲。

見沈君澤離開,白林這才鬆了口氣,可臉色依舊被嚇得煞白。

見沈安合脖頸上還流著血,她拿出貼身的帕子,便要給沈安合擦拭,卻被沈安合微微側頭躲開了。

「阿姐不必為了我做這些。」

「你是我弟弟,我自當護著你。」她拿著帕子,正欲再給沈安合擦拭脖子上的鮮血,就聽見沈安合冷冷自嘲道。

「阿姐的弟弟又不單我一個,死了也就死了。」

聽著沈安合莫名其妙的冷言冷語,商苑全然沒有了包紮傷口的心情,將帕子摔在沈安合的臉上。

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臨出門的時候還不忘罵道。

「你們沈家沒一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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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他想硬飯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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