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第一批運回城區的蔬菜,在娛樂圈激起波瀾。
趙渠是一個三十齣頭的女演員,相貌好,演技好,人品也好。
唯一令人遺憾的是,演員花期太短,三十歲之後很難再接到好劇的女主角,熱度也會逐年下降。
即使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看著鏡中的人一點點衰老下去,也會無可奈何地心痛。
整容技術再成熟又能怎樣?娛樂圈最不缺的就是年輕美人,一群二十左右的小姑娘等著上位,她終是要退回陰影中去的。
「趙姐,昨天王總帶你們去團建了呀?」一個矯揉做作的聲音傳來,趙渠不用回頭,就知道是公司新來的小花童蓉蓉。
「嗯。」趙渠不想理會她,拿出一個西紅柿。
童蓉蓉存心給人找不痛快,對方態度越冷淡她就越得意:「去哪裡玩了呀?」
「採摘園。」趙渠擦凈西紅柿,正準備吃。
「採摘園?!」童蓉蓉的聲音驚訝的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你們竟然去採摘園團建?」
團建不應該去蛤蜊燒烤,游輪泳池,金色音樂廳么,到採摘園去像個農婦,真是笑死人。
趙渠冷笑一聲:「又不是墓地集體上墳,至於你這麼驚訝?」
「呵呵,」童蓉蓉託了托她耳邊的髮捲,意味深長地說,「王總還是對你們這些『老人』好啊,團建都會帶上,我們這些『年輕』的,就沒這福利了。」
出乎童蓉蓉意料的是,她並沒有看到趙渠臉上的怒氣。
因為趙渠在專心吃西紅柿。
甜味適中,恰到好處的酸度刺激舌根,纖維感的果肉很容易咬碎,咀嚼時又很清脆,馥郁的果香勾引人忍不住再吃一口。
於是童蓉蓉被晾在一邊,眼睜睜地看著趙渠專心致志地啃西紅柿。
幾口吃完一個,趙渠腮幫子鼓鼓,又伸手去拿下一個,完全忘記了身邊有一個活生生的人。
童蓉蓉目瞪口呆,這是她第一次,撕逼的結局以看對方吃西紅柿而告終。
兩顆西紅柿下肚,趙渠意猶未盡,她還想再吃,可惜剩下的都在家裡,這時她才想起身邊有個小作精。
趙渠抬眼看她:「你有事?」
童蓉蓉還留在詫異中沒回過神,她眨了眨眼說:「啊,下周一我和姐姐要一起面試羅導新劇《夏天消失了》,很巧呢。」
一點都不巧,羅導是藍星頂級導演,他每一部劇都有一大半娛樂圈的明星去面試,王星榮手下有點頭面的女明星都會去搶女主角。
趙渠一如既往地快人快語:「這還用得著你提醒我?你兼職當我經紀人?」,說完,趙渠拎包就走,高跟鞋「嗒嗒嗒」的聲音像敲戰鼓。
童蓉蓉在原地凌亂,
當晚,趙渠又吃了兩個西紅柿當晚餐,正好可以減肥,然後她拿出採摘園裡的黃瓜,削成薄片,做黃瓜面膜。
一邊敷臉,一邊刷vx朋友圈,王老闆的妻子久違地發了一條動態。
【小米大口吃蔬菜[捂嘴笑]】
視頻中王小米手握一把生菜,蘸了一點辣醬,然後嗷嗚一口全塞進去,圓嘟嘟的雙頰像小倉鼠一樣嚼啊嚼。
王星榮經常在公司念叨他兒子吃飯費勁,趙渠看到視頻頗感意外。
她點了個贊,並評論,然後走到衛生間洗臉。
涼水拍擊面頰,趙渠撥開眼前的水珠,抬起臉,看到鏡中的人,愣住了。
皮膚光滑緊緻,細小的干紋被熨平,蘋果肌喝飽了水,面部是自然的充盈感。
彷彿年輕了三歲!
半晌,她抬起手,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怎麼會如此光滑?二十五歲后,她在抗初老上投入的錢上千萬,從未有如此明顯的效果。
許久的驚詫后,趙渠轉頭,看向身邊垃圾桶中的黃瓜片。
*
後天獒犬將結束視察,回到仙界。
他在靈山過得很開心,吃掌門做的美食,監督三個混混幹活,下午享受貪食麻雀的皮膚深層清潔,晚上美美地睡覺,日子賽神仙。
蕭焉為討他歡心,選擇了晴好的天,帶獒犬去打獵。他左牽獒犬,右擎肥啾,一身道袍,沖向靈山深處。
天墟莊園所在的位置是山腳谷底,植被較為稀疏,越往裡走,樹高百米,遮天蔽日,如原始森林般鬱鬱蔥蔥。
來到靈山十多天,蕭焉對它逐漸了解,知道哪裡的野生小動物更多。
一到無人區域,獒犬就變回原形,肆意奔跑,蕭焉趴在他背上,風從耳邊呼嘯而過。
傍晚,他們滿載而歸。
「兔兔這麼可愛,要多放辣椒。」蕭焉一邊清點戰利品一邊叨叨,「天鵝蛋適合炒野蔥,小豬仔適合煲湯……」
每樣獵物都用藤條綁好,掛在獒犬兩側,蕭焉盤腿坐在獒犬背上,抱起一隻小羊羔。
羊羔是在亂石灘中撿到的,不知為何被遺棄,一條腿卡在石縫中,輕微骨折。
此刻它縮在蕭焉懷中瑟瑟發抖,細軟的毛蹭著蕭焉手腕內側,模樣十分可憐。
蕭焉溫柔地撫摸羊羔的小腦袋瓜:「你要快快長大哦」,表情像老母雞孵蛋般慈祥,「我過年還想喝羊湯呢。」
羊羔:QAQ
回莊園的路上,正巧經過蕭焉種植寒蘭的幽谷。
「寒蘭。」獒犬說。
蕭焉頗感意外,獒犬白菜和菠菜都分辨不出來,竟然能認出寒蘭。
獒犬繼續說:「從前那個蛇蠍心腸的葯修就願意養寒蘭。」
「很風雅。」蕭焉點頭稱讚,順路連自己也誇一誇。
「不,他主要是養好寒蘭,賣給王公貴族換錢。」
「……」
「葯修還養蝶蠱,寒蘭花開時,他就將蝴蝶放出去吃花蜜,五彩繽紛的,很美。」
敘述的聲音平淡中有清淺的憂愁,不似最初提及葯修時咬牙切齒的憤恨。獒犬晃了晃臉上的毛,露出眼睛,很安靜地看山谷中的蘭花。
「八月初它們就會開花了,」獒犬的語調憂傷,「可惜我後天就要走了。」
蕭焉斂眸,問出他好奇許久的問題:「葯修為何執著於養蠱?」
修邪道易遭反噬,那葯修年紀輕,又有仙緣,正道更能延長陽壽,修得正果。
「他身體不好,朝不保夕,不修邪道,很難活過而立之年。」獒犬又補充一句,「當然,最後也沒活過三十歲,狠毒心腸,活該短壽!」
蕭焉沒說話。
回到天墟莊園,他先在商城中買材料,用來圍籬笆。王星榮一行人來採摘園,讓蕭焉凈掙了四千多元,他一狠心,選擇了更結實的木材。
打木樁的人是三個混混,最近任何體力活都由他們承擔。
圍好的木籬高大結實,由一個小門進出,蕭焉扯斷一些藤蔓纏繞在上面,用來裝飾。
商城中有石膏出售,可以用來固定羊羔的斷肢,羊圈就在後院,那裡野草茂盛,連餵羊的力氣都不用花。
把羊放進羊圈裡,它形單影隻的,有點孤獨,但山上羊這麼多,遲早會再抓一隻,和它作伴。
現在農田、房舍、牲畜都備齊,隱居山林的日子有模有樣。蕭焉心情輕鬆,對靈山更添喜愛。
時間已是七月下旬,溫度轉涼,夜晚更是冷颼颼的。
敖辰縮成一團睡在床的里側,身上散著絲絲縷縷的寒氣。
另一側的蕭焉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蛹,還是瑟瑟發抖。
蕭焉自幼就不是身強體壯的人,從前當大少爺,養尊處優地被一群人寵著,依然要三天兩頭的生病。
流浪的三年,身體素質急轉直下,剛入秋就要蓋厚棉被,否則就會生病。
現在身邊躺了個製冷器,凍得他一陣陣頭疼,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他床頭的肥啾是一點都不受影響,縮在小窩裡,只露出一半毛絨絨的小身體,睡得很舒服的樣子。
蕭焉心情不爽就要給周圍人找不痛快的毛病又犯了,他用一根手指戳了戳小毛球。
沒反應。
再戳
還是沒反應。
短命鳥,心倒是大,睡得這麼沉。蕭焉心裡吐槽。
「咩~~~」窗外的羊羔陣陣慘叫,氣息低弱,好像十分痛苦。
人和羊的悲歡並不相通,蕭焉只覺得它吵鬧。他翻了個身,靜靜地躺著。
「咩~~」
「咩~~~」
算了,還是起床看一看吧,好不容易才抓到一隻,別真讓它死掉了。
蕭焉輕輕掀開被子,披上外套,來到後院。
借著微弱燭光,他解開石膏,小羊斷腿處腫脹發紅。
招搖撞騙的三年蕭焉學了不少知識,其中包括「如何假裝一個中醫,在不把人治死的前提下騙錢」,為此他對中藥有所了解。
有一味中藥他在屋后小樹林中看到過,叫元胡,可外敷可口服,用於活血化瘀,消腫止痛。
他攏了攏衣服,向林中走去。
山野光污染少,月色暗淡,即便有燭光照明,也是黑沉沉一片,蕭焉俯身仔細搜尋,看到一個被踩陷進泥土中的煙頭。
哪裡來的煙頭?
忽然他脖子被人從後面勒住,一把刀貼在他臉側。
手中的蠟燭掉落熄滅,林中黑暗如地下洞穴。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蕭焉耳邊響起:「別動。」
作者有話說:
蕭焉:想喝羊湯。
羊:你禮貌么?
蕭焉:不想讓肥啾睡好。
重黎:你禮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