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膩了。
錦城今年的冬天異常的寒冷,刺骨的冷風呼嘯而過,如同刀割。街上沒有幾個行人,只有偶爾行走的車輛匆匆趕過,掀起一陣凜冽的寒風。
原本只有寒風呼呼響的街口忽然傳來「砰」的一聲,撞擊聲糅雜進風裡,給寂靜的冬日染上了一聲嗚鳴。
雪花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紛紛揚揚的隨著風飄蕩。玉淮星穿著一襲毫無禦寒作用的薄衫,從半空中重重地砸落在冰冷而堅硬的地板上。
鮮紅的血液濺開,灑在四周。
遮擋著他臉龐的黑髮被冷風吹開,露出了他平常出門都會特意藏起來的面容。
精緻冷艷的臉此刻尤為溫和,漂亮澄澈的眼睛安靜地看著落下來的雪花,烏黑的頭髮散落開來,美的像是水墨畫里走出來的美人。
司機趕忙下車查看,手抖的看著躺在血泊里的美人,被他精緻的臉吸引了一瞬趕忙回過神撥打120。
濃稠的鮮血從玉淮星身下蔓延,白色的薄衫被血浸透,雪落在他如白玉一般的肌膚上。
他緩緩闔上眼睛,世界彷彿也在這一刻齊齊褪去了顏色。
周圍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一些記憶緩慢的在他的腦海掠過,一遍一遍地猶如走馬燈一樣一幕一幕地閃過。
走馬燈的記憶從青春年少的笑容徐緩地歷經了十年的時光,最後定格在他被趕出去後顧辭念甩上的房門上。
那一聲響亮的摔門聲,以及顧辭念輕笑散漫的聲音不斷地在他耳邊回蕩。
「你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稍微對你好點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說現在我膩了,你立刻給我滾出去!」
玉淮星一直陪在顧辭念身邊十年,從青春年少的高中一直到現在,他傾盡所有去愛他,最後只得來顧辭念的一句:「我膩了,你給我滾出去。」
隨著耳邊的聲音逐漸像是消失在空谷一般遠去,那些記憶也隨之慢慢地沉入了黑暗裡。
……
雪依然還在下,冷風一股腦一股腦地撞擊著窗戶,縫隙里傳來寒風呼嘯的嘶吼聲。
外面除卻風聲,一些學生的歡聲笑語也隨著風傳進來。
從趴著的桌子起身,玉淮星下意識朝聲源看去,望見外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有過一瞬間的恍惚。
揉了揉有些昏漲的太陽穴他往門口走去,推開門外面的寒風像是猛獸似的撲進來,凍得他下意識地抖了抖身體。
瑟縮下身體,他低頭看去晲著自己身上穿著的一中校服怔了很久,顫抖了下指尖他往周圍看去,望見他記憶里的教室現在出現在眼前。
他忽而苦澀地笑了下:「我還在夢裡嗎?」
在他迷濛時冷風又撞進來,他被凍的一個激靈。
「夢裡也會這麼冷啊……」他低聲自喃,垂眸輕笑了下出了教室。
雖然是寒冬,可是外面操場依舊有學生的身影,大家都穿著一中的黑白色校服或是在談笑,或是在奔跑。
對學校他其實是沒有好的記憶,除了高三那一年,他基本不想回憶起學校的生活。
他是在高三那年轉學到一中的,而黑白校服是一中的配色。
看著眼前這些記憶里記不清的模樣,他無意識地攥了攥指尖。
忽然背後有人喊他:「玉淮星!」
聽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他下意識回過頭,望見眼前男生俊逸的臉,玉淮星忽然紅了眼眶。
眼前的男生和他記憶中永遠不會忘記的那抹記憶中的男生重疊,心底深處的心緒湧上來,熱意浸濕了他的眼眶。
「念哥……」他無意識地喊出聲。
眼前的男生是他人生的一抹光,是他年少時以及那十年裡唯一的光——顧辭念。
他黑暗的校園生活里,只有轉學到一中在遇見顧辭念之後,才終於有了一抹光。
小心翼翼地翼翼地守著這束光他任顧辭念予取予求,只要看到顧辭念對他笑彷彿世間讓他害怕的東西都不是事。
可是陪伴了十年,他沒想過在顧辭念的心裡自己是如此不堪,最後膩了甚至連僅剩的一點尊嚴都沒有給他。
被趕出門時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衫,單薄的風一吹就能灌進去,刺骨的寒冷滲透他的皮膚,把他身上僅有的溫柔吞噬殆盡。
被凍僵的身體讓他的大腦無法做出及時的回應,面對突如其來撞上的車他無力躲閃。
疼痛在一瞬間襲來,從半空中重重落在地面上時,他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暖意,那是滾燙的鮮血滲出浸濕他身體的溫暖。
所有記憶糅雜在一起,他感覺模糊的眼睛有一滴溫熱的液體滴落,眼睛下一秒明晰起來。
「怎麼哭了?幾分鐘沒見就這麼想我?」男生勾了勾嘴角,揚起不羈的痞笑,更顯得帥氣。
玉淮星是後知後覺在顧辭念的話語里發覺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流了淚,趕忙擦掉落下的淚痕。
抬起眸時看見顧辭念伸過來的手他下意識地後退避開,眼前恍然閃過顧辭念把他趕出家門時輕佻地笑著看他那一幕。
本能地後退時他一個沒留意踩到雪滑了一下,在顧辭念伸手要扶住他時他下意識躲避直接摔在了地上。
劇烈的疼痛傳來,他看著自己破皮滲出血跡的手掌,怔愣了好一會兒。
疼,寒冬里弄破的傷口比平常刺疼好幾倍。
這不是夢。
「星星,你幹嘛呢?」顧辭念蹲下來,扯過他的手看到上面滲出的血跡他皺了皺眉,「還沒睡醒?」
以前顧辭念有次開玩笑地喊他星星,後來就一直這樣喊,只是現在還是趨於成熟和少年之間的顧辭念的聲音讓他有些恍惚,他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看著自己手上滲血的傷口,玉淮星用力攥著掌心,指甲嵌進肉里,更是把他傷口磨得滲出了更多的血。
疼……真的很疼……
原來真的不是夢。
他沒死,還回到了高三這一年。
自嘲地笑了笑,玉淮星眼眶更紅了。
得不到回應,顧辭念捏著玉淮星下巴強迫他抬起頭,目光交匯的一瞬玉淮星發覺男生的眉心皺得比剛才還要緊。
他似乎很不悅。
晲著眼前這雙漆黑的眼睛,十年前的記憶不斷從心底湧上來,記憶里少年挑起的眉梢,在陽光下不羈的笑臉,全都一一閃過。
「玩了這麼久,我早就膩了。」
「你這麼無趣的性格能討誰的喜歡?也就一開始圖個新鮮!」
車禍前顧辭念趕他出來時說的話不斷地灌入他的耳朵,震得他耳膜生疼。
膩了……
苦澀地笑了笑,他散漫地撩起眼眸,揮開顧辭念伸過來的手,他盡量讓自己平復下來:「你找我有事嗎?」
「你睡了一覺是不是睡傻了?」顧辭念眉間緊鎖,他道,「讓你過來找我,現在得我親自找你?」
對上顧辭念的目光,玉淮星輕眨了下長翹的眼睫,落在他長睫的雪花融化,沾濕了的眼睫像是冬日蝴蝶的羽翼。
他怎麼可能忘記這一天,就是在這天,顧辭念挑起眉,嘴角是散漫的笑意,他摟著他的肩笑著道,讓他以後跟著他,以後會對他好,也不會拋棄他。
如今想起來,他只覺得自己真的好蠢。
自嘲地扯了下嘴角,他怎麼把顧辭念隨口說的話當真了呢?
玉淮星望著顧辭念,剛才無意識紅了的眼眶眼尾還泛著紅,和人對視時看起來特別軟。
顧辭念剛才說的話說了一截至住了,他伸手抹了抹玉淮星的眼角,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我說,我讓你跟著我,我會對你好,也給你一個家,怎麼樣?」男生嘴角微勾,依舊是那般不羈又帥氣的笑意。
與記憶里相差無甚的話灌入耳中,玉淮星卻覺得耳膜像是被震了一下,疼痛瞬間蔓延到了心底。
這個人曾經是他生命里的光,可是在他說膩了自己把他趕出去時,那束光就消失了。
愛了十年,在逐漸被消磨的愛意里,在倒在血泊的那一刻他忽然清醒了。
——他不想再愛顧辭念了。
輕撩眼睫,他淡然的對上顧辭念的眼眸,隨後眼睫微垂,利落地轉身離開。
「玉淮星!」顧辭念似乎有些惱,他抓著玉淮星的手語氣有些沉,「你在跟我鬧脾氣?」
以前的玉淮星對顧辭念從來都是心懷感激,哪裡敢鬧脾氣?難怪顧辭念現在耿耿於懷。
望著抓著自己手腕的手,聽著顧辭念不悅的語氣,以前的記憶被一盆冷水澆灌,讓他越發的清醒。
「抱歉,我累了。」玉淮星現在很累,他只想自己靜一靜。
在他想著要怎麼離開時,不遠處跑來個人喊顧辭念,在他們談話時玉淮星抓住機會離開了這吹得讓他頭疼的花園一角。
這處的花園很空曠,冬天的寒風亂竄時全部往這裡趕,吹得他本就不適的身體更是難受。
迎著寒冷走到教學樓盡頭的一間沒人的教室,那裡的建構剛好能擋風,而且這裡清靜。
現在的他身體很虛弱,身體脫掉寬大的校服能明顯看見他的肋骨和肩胛骨,纖瘦的就像是只有一層皮包住骨頭。
靠在牆壁上席地而坐,以前的記憶如潮水一樣湧上來。
顧辭念是他灰暗生活里的一抹光,他給的溫暖和庇護讓他免受別人的折磨。
以前的光和熱都是真的,即使他們現在走到這一步,可至少曾經那些溫暖是真的不是嗎?
只是……他不想再重蹈覆轍,大家好聚好散是最好的結局。
「顧少不是說無聊嘛,所以才和我們打賭,他無聊時最喜歡玩弄別人感情了。」
幾個學生朝這邊過來,清靜的邊角教室響徹他們輕佻的笑聲。
「也不怪他對玉淮星這個玩具感興趣,那張臉簡直就是狐狸精本精,看著他那雙眼睛就恨不得讓他在自己身下哭哈哈哈!」
「別想了,現在顧少感興趣的東西你敢碰?等顧少玩膩了倒是還有機會,但你不是對男的不行嗎?」
「與淮星能一樣嗎?看著玉淮星那張勾人的臉,光想想就受不了艹!等顧少把他扔了之後我一定要搞他一次!」
聽著這些惡俗的話,躲在牆角的玉淮星下意識攥緊拳頭,掩面自嘲笑了下,眼角泛起了紅。
原來……就連當年那抹溫暖都是假的……
從來都是一場騙局。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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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離殷養了一隻完美的金絲雀,漂亮乖巧又懂事。
那雙水光瀲灧的眼睛在床上總是滿含春水,勾人得很。
在這段關係開始前,顧離殷無情的把卡扔給葉清羽,讓他記住自己的本分。
他不需要愛情,只需要聽話的情人。
青年乖巧點頭。
葉清羽待在顧離殷身邊三年,任男人怎麼折騰他都不拒絕,最後連顧離殷身邊的好友都看不下去。
在所有人都以為葉清羽愛慘了顧離殷,絕對不會離開時——
某天葉清羽突然消失,留下的只有顧離殷給他的那張卡和一句話。
「我們結束吧。」
看到卡和信息時顧離殷先愣了一下,而後冷笑:「他滿心滿眼都是我,離了我他怎麼活下去?不出三天他肯定哭著求我!」
三天後葉清羽沒回來,而是進軍娛樂圈拍了一部戲。
某天醉酒的雨夜,顧離殷回看著曾經一時興起拍的視頻,看到葉清羽的桃花眼滿含春水的看著他,他挑眉輕笑:「我就說他愛慘了——」
一個「我」字隨著視頻里葉清羽微微張口的口型卡在喉嚨。
視頻里葉清羽深情的看著他,喊的卻不是他的名字!
拳頭砸在桌上,玻璃劃破手掌,滾燙鮮血湧出,那一刻他才知道原來那三年葉清羽滿含春水的眼睛看的從來不是他,而是透過他看的別人!
而葉清羽之所以會去拍戲,是因為……他拍的那部電影的原著是他死去的戀人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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