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犬夜叉猹:【我死了。】
犬夜叉猹:【以後燒紙聯繫。】
蘇從意麵如死灰地走出機場,坐在行李箱上把這兩條微信發了出去。
倪焦應該正在看手機,秒回。
Nj:【出什麼事了?】
Nj:【說來聽聽,我試著看能不能給你搶救一下。】
好不容易在飛機上接受了事實,倪焦這樣一問,蘇從意的臉再次熱起來。她捏了捏自己通紅髮燙的耳垂,深吸了一口氣,微抖著手指打字。
犬夜叉猹:【昨晚聚餐喝醉酒……我把甲方爺爺睡了。】
Nj:【爺爺??】
【甲方爸爸的投資爸爸,簡稱甲方爺爺。】蘇從意痛不欲生地繼續補充,【甲方爺爺是陳聽晏。】
對面罕見地沉默了兩秒。
Nj:【誰?】
犬夜叉猹:【陳聽晏。】
Nj:【哪個?】
犬夜叉猹:【你想的那個。】
Nj:【岱宗校區高嶺之花,競賽獎狀糊城牆,高三保送大學出國,被你甜言蜜語撩到手,霍霍完了初吻和初戀,又被你一腳踹開的那個?】
短短四行字把陳年罪行交待得一清二楚,蘇從意手指抖得像帕金森。
犬夜叉猹:【是……吧。】
倪焦果斷放棄搶救,開始擺爛:【哦,那你把墓園地址發一下,我有空去給你送個花圈。】
「……」
蘇從意麵無表情地按滅屏幕。
沒一個靠譜的。
晚十點的機場擁擠嘈雜,蘇從意從行李箱上站起來,跟著人流往前。
到了機場外才發現正下著雨。
雨勢還不小。
密集的雨珠噼里啪啦砸在瀝青路面上。街燈璀璨,車水馬龍,各色光影都在雨中模糊成一條長長的燈帶。
八月末天氣向來多變,尤其是像西宛這樣的臨海城市。
登機前天氣預報還是晴朗,下了飛機就黑雲罩頂,暴雨傾盆。
糟糕的簡直像她的心情。
蘇從意沒精打采地拖著行李箱,在路邊打車。暴雨天氣能見度低,出行的車輛少,連公交都沒見到幾趟。
終於攔下一輛空牌計程車,蘇從意轉頭看向旁邊拎著大包小包行李,又撐傘又哄孩子的女人,猶豫了。
「你們先吧。」她讓了車。
女人淋濕了半邊肩膀,聞言連聲道謝:「謝謝啊姑娘,真是謝謝。小孩有點發燒,得趕緊回家喝葯。」
蘇從意瞧了眼女人懷裡嗚咽鬧騰的小孩,伸手從衛衣兜里摸出一根草莓味阿爾卑斯,遞到小孩跟前。
「別哭啦崽崽。」她搖晃兩下糖袋,放軟聲線,「姐姐請你吃糖。」
女生戴著棒球帽和口罩,濃密長發及腰微卷,染著冷青棕色,襯得皮膚格外白皙,淋了層牛奶似的剔透。
一雙貓眼黑亮圓潤,下眼瞼自然地泛著一點紅,笑起來又甜又無辜。
是很招小朋友喜歡的長相。
被漂亮姐姐一哄,小孩慢慢止住了抽噎,小手試探地接過那袋糖。
女人感激地又說了遍謝謝,帶著小孩進了計程車,剛好兩個位置。
車門關閉前,小朋友探出小腦袋奶聲奶氣地說了句:「姐姐再見。」
蘇從意沖他擺手。直到車消失在雨幕里,她收回視線。心情好了些。
她開始耐心等待下一輛車,途中點開相機,無聊地對著地面上被雨水沖刷的藝術井蓋拍了張照片。
蘇從意是那種拍個電線杆子都要修修圖的人,覺得這是生活態度問題。
她用肩膀夾住雨傘柄,蹲在行李箱邊,無比認真地給井蓋選濾鏡。剛選完發朋友圈,有輛車停在她跟前。
司機按下車窗:「姑娘去哪兒?」
「淮安街朝渝湖小區。」蘇從意先是仔細看了眼車牌號,隨後應聲站起來,
司機下來把她的箱子放到後備箱里,蘇從意收起傘,拉開車門上車。
車裡打了空調,溫度比車外還要再低一些。蘇從意穿了件薄衛衣,冷空氣順著寬鬆衣擺往裡鑽,她剛坐上後車座,忍不住偏頭打了兩個噴嚏。
揉著鼻子把頭轉回來時,耳邊傳來「滴」的一聲輕響。
空調被人關上了。
溫度開始回升,蘇從意一愣,這才注意到副駕駛上還有一個人。
那人穿了件衝鋒衣外套,漁夫帽帽檐壓的很低,蓋著小半張臉。
他收回關空調的手,低垂著頭,懶洋洋地重新窩進了座椅里,像是在補覺。后脖頸修長柔韌,白得像一截玉瓷瓶。
除此之外,從頭到腳一身黑,隱沒在昏暗的光線里,很不引人注意。
這脖子好看的。
蘇從意瞄了一眼又一眼,心裡嘖嘖讚歎——不做絕味鴨脖可惜了。
飛機餐太難吃,從中午到現在都沒有吃什麼東西。蘇從意越瞄越餓,乾脆拿出手機準備點個外賣。
微信叮咚響起。
倪焦又發來消息。
Nj:【你回西宛了?】
Nj:【等我一下,我去接你。】
倪焦應該是看到了她新發的朋友圈定位在西宛機場。司機放完行李,上來發動車子。蘇從意回一句不用。
犬夜叉猹:【我打到車了。】
那邊直接撥了個電話過來。
蘇從意劃過接聽。
「焦哥……」
「我剛在回客戶郵件,沒來得及盤問你。」倪焦不等她說完,劈頭蓋臉就是一句,「你真睡了陳聽晏?」
連個溫馨提示都沒有,這句話順著聽筒砸進蘇從意耳蝸。
她一下子被口水嗆到,漲紅了臉死死捂住收音孔,迅速往前瞟了眼,生怕被司機和副駕駛上的那人聽見。
前面兩人沒什麼動靜,蘇從意鬆了口氣,掛了倪焦電話轉戰微信。
犬夜叉猹:【大庭廣眾之下的說什麼虎狼之詞!我還在車上呢!!】
倪焦堅持不懈地打字又問了遍:【所以你真睡了陳聽晏?】
可信度一再遭到質疑,蘇從意怒了:【這還能有假嗎?!】
那邊安靜下來。
五秒后開始瘋狂輸出。
Nj:【陳聽晏回國了?】
Nj:【什麼時候回來的?】
Nj:【你不是和你責編去雲昌參加媒體見面會嗎?怎麼對上他了?】
蘇從意自我安撫半天才平靜下來的心態,被倪焦問的又有點崩潰,蔫了吧唧地靠在窗玻璃上,逐條回復。
犬夜叉猹:【嗯。】
犬夜叉猹:【不知道。】
犬夜叉猹:【他是《逃離驚悚屋》劇組投資方。】
《逃離驚悚屋》是蘇從意在漫島上連載了三年的漫畫,很小眾的懸疑靈異題材。她從大學沒畢業就開始自己構思文字劇本,連載到現在,憑藉細膩出色的畫風和精彩的劇情,硬生生從冷圈中殺出條路,人氣穩升。
微博也漲了小六十萬粉絲,在漫畫行業算是個小有名氣的太太。
上個月責編CC帶蘇從意去參加國際動漫節的版權交易展,《逃離驚悚屋》被一家出版商看中,簽了協議,準備改編電影,劇組已經選完角色,準備投入製作了。
CC前兩天聯繫蘇從意,說導演想邀請她去雲昌參加《驚悚屋》的媒體見面會,順便認識一下演員和編劇,為後期劇本改寫的工作打個基礎。
蘇從意本來不太願意去。
在此之前,她出席的都是書迷簽售會,還沒有在眾多媒體前露過面。
《驚悚屋》算是大IP,劇組幾位主役成員都是圈內正火或者將要被捧火的,流量大粉絲多,這次活動基本上算是他們的粉絲見面會,到時候劇宣又不免帶上她,太招搖容易挨罵。
而且她也不想當公眾人物。
只想畫畫擼貓追劇,每天誇誇新收的老婆,時不時出門旅個游,四處撒歡。
但《驚悚屋》剛剛完結,CC的意思是讓她借這個機會再拓寬一下內娛市場,沖沖人氣,順便還可以免費為籌備中的新作品《謎耳》做個宣傳。
反正機票報銷,權當去玩了。
後半句話勾出了蘇從意放蕩不羈愛自由的本性,當即被說服,收拾好行李上了飛機。開開心心地計劃著等見面會結束,她就去逛一逛雲昌景點。
誰能想到世界那麼小,劇組的投資大佬剛好是她六年不見的前男友。
還稀里糊塗地拿了人家一血。
真是把陳聽晏從裡到外霍霍個遍。
嚇得她第二天酒醒后,麻利收拾好行李,扛著飛機連夜飛回西宛。
生怕再多待一秒就血濺當場。
陳聽晏這位爺的脾氣,沒誰比她更清楚了,不活剮了她都算髮慈悲。
蘇從意解釋到這,被倪焦打斷。
Nj:【不對啊,他一個二十四五的大男人,這麼輕易就被你推倒了?】
Nj:【他不會在欲擒故縱吧?】
犬夜叉猹:【?】
犬夜叉猹:【你是不是對我太自信了焦哥,他欲擒故縱地從國外飛回來,專門等著我喝醉了撲倒他嗎?】
……也是。
Nj:【還有個問題。】
犬夜叉猹:【放。】
Nj:【你不是今早溜走的?為什麼還趕著這麼晚的航班到西宛。】
蘇從意回答的很牛逼:【來都來了,我不得去把雲昌景區逛一遍。】
被這人浪天浪地缺心眼的勁兒震撼到,倪焦發了個十秒語音條過來。
「姑娘,朝渝湖小區到了。」司機把車靠邊停下,把貼著付款碼的牌子往後遞,「微信支付寶都行。」
「啊,好。」
蘇從意接過牌子。
司機下車去給她拿行李,濕冷的風卷著細密雨點,從敞開的車門裡撲進來,方向盤上很快蒙了層水霧。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人動了動,像是剛睡醒,從椅背里坐直了些。
他摘了漁夫帽,低頭揉揉發酸的後頸,單手往後伸,拿走了放在車座側邊卡槽里的一瓶檸檬茶。
衝鋒衣袖口隨著動作往上收起一截,露出瘦削的手腕和小半個錶盤。
蘇從意正想退出和倪焦的聊天頁面,視線里冷不丁闖入一隻手。
注意力瞬間被吸走了。
這隻手實在是漂亮。骨節修長,拎著檸檬茶的手背筋骨綳直,是冷玉色調的白,每根手指都生的很精緻。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手背的虎口附近,有個顏色很淺的紅印,隱約能夠辨認出。
是人為留下的。
心臟突突地跳了起來,蘇從意彷彿被雷劈中,下意識地抬頭往前看。
窗外雨勢不減,雨點將車窗砸的噼啪作響,又在窗玻璃上流淌成河。
光線昏暗。
前座那人擰開瓶蓋,薄薄的眼皮掀起,在後視鏡中和蘇從意撞上視線。
男人長了雙非常標準的桃花眼,瞳仁在昏昧的光影里是濃墨重彩的深藍色,很高級的質感,純凈剔透。
像食草動物無害又天然的引誘。
他目光卻如同一柄不加掩飾的出鞘的薄刃,鋒利,冷漠,漫不經心。似乎離他再近一些,刀刃便會刺來。
兩人的視線就這樣在後視鏡里分毫不讓地碰上,一時間誰都沒避開。
直到司機拿完行李,半天不見人下來,疑惑地敲了兩下車窗。
「蘇小姐?」
蘇從意猛地回神,心臟瞬間跳到了嗓子眼,手指很沒出息地抖了下。
碰巧點開倪焦發來的語音條。
於是。
安靜到如同上墳的車內,蘇從意清楚地聽見倪焦在語音里嘖了一聲。
「不是說你倆折騰到半夜嗎,那你還能起來逛個景區?」她誠懇發問。
「陳聽晏是不是不行啊?」
「……」蘇從意緩慢地抬起腦袋,看到後視鏡里,陳聽晏動了動細密的眼帘,露出個半笑不笑的表情。
突然覺得。
她今晚也許是不能活著下車了。
作者有話說:
好久不見大家,啾啾帶著新文來啦~
這次是本破鏡重圓/暗戀成真的小甜文,男暗女
——
帶一下預收,感興趣的小可愛可以移步專欄~
下本《童話後遺症》
*偽乖乖女x斯文敗類
*破鏡不重圓/追妻火葬場/男二上位
1.
父母出事後,岑稚被寄養到程家。六歲到十六歲,她結巴又自卑的少女時期,是程凇推開那扇緊鎖的門,逆著光進來牽住她的手。
「你跟在我後面,他們不敢欺負你的。」
岑稚一跟就跟了十年。
程凇戀愛,她幫忙打掩護。
程凇追人,她代寫情書。
在這場難窺天光的暗戀里,她盡職盡責扮演著旁觀者的角色。
程大少爺是個不折不扣的浪蕩子,身後卻總跟著條安靜又聽話的小尾巴。
所有人都看出岑稚的意圖。
唯獨程凇不為所動。
「從小就當妹妹的。」他碾滅煙星,語氣散漫,「我倒希望她別動心思,乖的沒勁。」
後來岑稚真死心了。
程家收養的二小姐和梁家聯姻的消息一出,圈內嘩然轟動。
程凇半夜喝得爛醉,對著手機眼圈紅紅地叫她小名:「……什麼時候回家?阿吱。」
聽筒里傳來個慵懶斯文的男聲:「凌晨三點給我太太打電話。」
他彬彬有禮地問,「先生,您沒事吧?」
2.
岑稚做過最出格的兩件事:一是喜歡程凇,二是向梁靳周求婚。
「程家要聯姻,你是最好的選擇。」她遞出婚約協議,故作鎮定,「我們各取所需。」
對面那人懶洋洋支著下巴,瞧著她微抖的指尖,好整以暇地笑了:「行啊。」
他落筆簽字,桃花眼似彎月,活生生一隻披著羊皮裝無害的大尾巴狼,「合作愉快。」
很久以後,岑稚收拾高中雜物,發現一封邊角泛黃的匿名情書。
來自十八歲的梁靳周。
所有心動都是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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