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遲歡眨巴眨巴桃花眼,故意裝作聽不懂的樣子,朝他咧嘴訕笑:
「嗐,玉玉,你這麼辛苦為我生崽崽,今天的事兒咱們就算翻篇了,但你以後不可以再欺負阿燁了哦~」
承玉骨節分明的手指一點點掐上她臉頰:「本尊有沒有告訴過你,倘若再不老實,便形同此殿?」
「哎呦疼疼疼……」
遲歡呱呱大叫,最近她臉上長了不少肉肉,被他這樣蹂/躪著更痛了,白皙麵皮轉眼紅了一大片。
「我沒有不老實啊!」遲歡趕忙澄清。
為什麼他剛生完崽力氣就這麼大?!
「今日你偷情偷得可還開心?」承玉絲毫沒有要鬆手的意思,頂著張謫仙似的臉,卻是面無表情睨著她。
遲歡被迫塌下腰,委屈巴巴望著他:「玉玉,我沒偷情……」
「所以你們只是單純地擁吻在了一起?」
「那不過個意外而已,」遲歡非常熟練地狡辯道:「我當時只是不小心和阿燁的嘴巴碰到一起了,玉玉,你不會這麼小氣吧?」
承玉簡直被她氣笑了:「遲歡,你當本尊瞎,還是你自己瞎。」
遲歡扁扁嘴,默默抱緊懷中的小崽子,口齒不清道:「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你有必要不依不饒么,再說你連芳華院都解散了,還想怎麼樣嘛……」
承玉面容愈發沉凝,少頃,薄唇淺淺張闔:
「人生在世,自當忠於伴侶,至死不渝;若是三心二意,始亂終棄,便該千刀萬剮,永世不得超生。」
「??」
遲歡大眼睛眨了眨,被這套言論唬得一愣一愣的。
乖乖嘞,按照他的說法,像她這種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豈不是要下十八層地獄啦?
救命……她就是想貼貼美人而已,沒想把自己綁死啊!
萬萬沒料到承玉君竟是這般迂腐之人,這完全不符合她們合歡宮對正君的要求哇。
也罷,暫時先穩住他,待日後有機會了,該怎麼玩兒還怎麼玩兒,反正她是不可能為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的,就算那棵樹艷冠群芳也不行!
「玉玉,你說得太好了,我向你保證,此生必不負你。」
遲歡神色無比誠懇,爪子扒拉上他掐著她臉蛋的手,嘿嘿訕笑道:
「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我臉好疼的。」
「嗷嗷嗷……」
承玉尚未開口,小崽子們趁她鬆懈的間隙,虎頭虎腦從她兜里爬出來,落進承玉懷中打滾。
遲歡見狀連忙獻策道:「玉玉你餓不餓,我給你弄點吃的來吧,寶寶們肯定也餓了。」
承玉瞥了眼兩個小傢伙,手下力道驟松:「去煮些熱奶端進來。」
「好噠~」
*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又是一月。
承玉身體恢復得極快,全然沒有生過孩子的痕迹,倒是兩隻小老虎,除了能跑能跳能走外,個子幾乎沒長多少,只知道圍著爹娘奶聲奶氣叫喚,看得承玉直皺眉。
遲歡邊給小崽子們餵羊奶,邊望向案首正襟危坐的男人解釋道:
「玉玉,我們白虎一族血脈純貴,就是長得比旁人慢一些,我也是五歲那年才能化成人形呢!」
她說著比劃出五個手指頭,很是認真地為崽崽們平反。
別以為她看不出來,他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嫌棄兩個小崽子廢物,開玩笑,她的種才不是廢物!
「五年才能化形,你很驕傲?」承玉冷不丁吐出一句。
遲歡一口氣憋在嗓眼:「五年化形怎麼了,我還不是成了最厲害的大白虎……」
她小聲嘰里咕嚕了一通,待小傢伙舔完碗里的羊奶后,便抱著它們「噔噔」跑到承玉面前:
「玉玉,我喂完了。」
兩隻小虎崽順著她的手跳去承玉案幾,在那潔白的宣紙上留下一串又一串爪印。
承玉筆尖一頓,頗為不悅地抬眸:「不是讓你給它們洗乾淨么。」
「我洗啦,」遲歡忙撇清關係:「它們自己後來又弄髒了嘛……」
誰讓小崽子們那麼調皮,去外面滾一圈弄得灰頭土臉,總不能讓她天天給它們洗吧,盡忙著洗孩子,她這合歡宮宮主還要不要當了?
承玉看著她淺白衣裙上那些黑不溜秋的印記,實在忍無可忍,顰眉斥道:
「你看看你自己,蓬頭垢面,衣裾不潔,哪有做娘的樣子。」
遲歡發現他訓她跟訓崽似的,心中十分不高興,當即揚起下巴反抗道:
「你就會使喚我,我說把崽交給阿犀她們帶你又不肯,還嫌棄這嫌棄那的,哼,你再這樣我生氣了。」
「咚」地一聲,墨筆擱置,驚得遲歡愣是往後跳了一步。
「讓你做點事便是使喚你了?」承玉眉目微抬,倒真一本正經地與她理論起來:
「自從孩子出生,你都做過什麼,成天琢磨著你那玉女功法?」
「我那不是為了咱們的幸福生活嘛,」遲歡一說到這個就來勁,巴巴蹦去他身邊,拎開兩個小崽子,小鳥依人似的窩進他懷裡:
「玉玉,我們今天晚上是不是可以開心一下?」
承玉低頭看著她如絲媚眼,額心不由蹙起:「你腦子裡除了這些就沒別的了么。」
遲歡見他這模樣,一時間熱情更甚,攀上他細長脖頸又嗅又親,甜言蜜語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誰讓你是我的天仙,玉玉,你怎麼可以這麼香?除了你我再也看不上別人了……」
承玉喉結滾了滾,呼吸已有些急促,脖子往上紅了一大片,不得不動手制住她,抿唇喑啞道:
「孩子還在,你收斂點。」
遲歡反手就甩出一個結界,將兩隻抱成團的小老虎整個罩起來,而後迫不及待親上他薄唇:
「玉玉,這些天我好想你的,今天晚上必須同你一起睡。」遲歡強硬要求道。
最近承玉十分防備她,壓根不與她同床,只在寢殿另一邊放置了一張小木床,可憐她天天守著美人不能吃,可把她給饞壞了。
「宮主……」
正當遲歡摟著承玉膩膩歪歪時,吳犀忽然匆忙從外面跑進來,撞見他們這親密無間的模樣后,又連忙捂臉退出,隔著門通稟道:
「宮主,秦護法病危,說是想見您最後一面。」
「什麼!」
遲歡幾乎瞬間跳了起來:「阿燁病危?你沒弄錯吧?」
上回去看他的時候,他還留存著根基,這才一個月沒見,怎麼就病危了呢?
「屬下親眼所見,」吳犀篤定:「秦護法療傷失敗,只怕……。」
她話未說完,遲歡已經瞬移出殿,徑直往左邊而去。
吳犀望著那風風火火的身影,不自覺瞧了眼內殿,只見承玉面容一如往日清冷,不緊不慢整理好桌案上的賬冊,很快隱沒於光暈之下……
「阿燁……」
遲歡幾乎是飛奔至左殿的,一進門便看見靜靜躺在床上的少年,墨衣削瘦,襯得他愈發單薄。
「阿燁!」遲歡一個箭步撲向床幃中的人影,同時伸手為他把脈,果然發現他丹田虛弱,竟已成枯竭之狀。
遲歡想也不想地為他輸送靈力,一動不動的人總算有了點兒反應。
「主上……」
「嗚嗚阿燁,你感覺怎麼樣?」遲歡將他的頭枕進自己懷裡,眼淚唰唰往下掉。
秦燁顫抖著抬起手,輕輕撫上她婆娑淚眼:「主上也會為屬下而哭么?」
遲歡哇哇哭得更凶了:「你這是什麼話,本宮在你心裡就那麼冷酷無情嗎?」
秦燁挑唇暈開一抹笑:「主上自然是最多情的。」
「主上,屬下此次恐怕……時日無多了。」
「不許胡說!」遲歡厲聲喝斥:「本宮不會讓你有事的!」
秦燁卻搖搖頭,深深望著她道:「倘若屬下就此亡故,主上會忘記屬下么?」
「我說了你不會死!」遲歡炸毛怒吼,靈力不要錢似的往他體內送。
她從未想過阿燁有朝一日會離開她,畢竟他曾陪伴她這樣久的時間,早已成為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只消想到他將離她而去,她便如走火入魔般煩怒不可自拔。
忽然床幃外白光閃現,頎長身影孑然而立。
遲歡現下正無比煩悶,望見他這罪魁禍立刻首怒上心頭,火氣「蹭蹭」往外冒:
「你來做什麼,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打傷阿燁,阿燁定不會重挫至此!」
承玉本就寡淡的臉更顯冷白,抬指利落地封住她嘴巴,將她打發去宮殿的角落裡:
「你最好反思一下自己方才說了些什麼。」
「唔唔唔……」
遲歡拚命扭動著身子,卻始終掙脫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靠近阿燁,急得恨不能衝上去把抱進懷裡。
只是……
遲歡忽然安定下來,貌似承玉並沒有要傷害阿燁的意思,反而在為他療傷?
「我不需要你救……咳咳咳……」
床幃中,秦燁死死盯著強製為他修復內丹道白衣仙人,眼中血絲遍布,面目幾近猙獰。
承玉全然無視他的掙扎,白皙修長的手指散發著陣陣聖光。
「為什麼……」
秦燁如困獸般低吼一聲,他寧願在主上懷中死去,也不願在他的施捨下苟且偷生!
「當然是因為你不能死。」
承玉終於捨得開口,輕描淡寫揭開他心底的秘密:
「你故意自毀根基,不就是想孤注一擲,用性命換她痛悔么。」
他緩緩勾起唇角,無端挑起幾分邪肆,分明還是那般謫仙容貌,可秦燁卻在一瞬間汗毛直立,彷彿面對最惡劣的妖魔,渾身都止不住都顫慄。
承玉微微彎身,居高臨下,正對上他驚疑的目光,唇瓣一開一合,涼薄而輕蔑地吐出八個字:
「以命相博,你還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