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第4章 第 4 章

溫泉內霧氣裊裊,絲絲縷縷飄蕩擴散,慢慢攀爬上他們本就黏膩的肌膚,一寸一寸包裹纏繞,水霧交融,氣氛愈發曖昧迷濛。

「你說過,不會做逾矩之事。」

然而清冷的話語如同一把寒刀,瞬間將這剛剛好的氛圍攪得蕩然無存。

也不知是不是壁上熾燈的緣故,承玉此刻面容極為寡淡,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

「承玉君覺得,我看起來像是信守承諾的人么?」

遲歡邊說邊撫上他冰玉般的臉龐,不由得又有點心疼了,肯定是仙門那伙人照顧不周,才導致她的美人這般消瘦虛弱。

承玉不動聲色避開她的手掌,他早料到遲歡不會乖乖遵守諾言,畢竟一個臭名昭著的魔女能有何信譽可言呢,這一點他明白,玄山眾人同樣明白。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只是比起議事堂里那一張張偽善的臉,面前這滿眼迷離的好色之徒竟也顯得分外純良。

「聽聞合歡宮主從不強人所難,本尊還以為你有多與眾不同,今日一看卻也不過如此。」

遲歡一聽自己在男神心裡與眾不同,少不了一陣開心,連忙抱著他深情款款解釋道:

「玉玉,我從來不強迫男人的,但只有你除外,你是我的白月光硃砂痣,我第一次見你就……」

「閉嘴。」

承玉忍著推開她的衝動,蹙眉冷冷丟出兩字。

再一次被他要求閉嘴,遲歡頗有些委屈,同時又有種前所未有的新鮮感,使得她一點兒也不介意乖乖順著他的意願來。

「一個月,」承玉呼吸漸斂,輕輕闔上眸,繼續開口:

「你我給彼此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後,你想要如何,悉聽尊便。」

他這麼一說遲歡立刻明白了,感情是緩兵之計啊。

都快到嘴裡肉還要等那麼久,遲歡肯定是不樂意的,不過轉念一想,如果美人不情不願不配合,她一個人傻樂好像也沒什麼意思,兩人一起享受那才叫玉女雙修嘛。

況且,她完全有時間慢慢調戲他,十年都等過來了,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只是……他對她的誘惑實在太大了,日日看著他便心癢難耐,簡直比□□還好使,她終於理解為何有紅顏禍水一說了,反正她現在只想守著他寸步不離。

「好吧,我便等你一個月,」遲歡嘆了口氣,悶悶將臉貼上他肩膀,失落道:「誰讓你是我最愛的男人呢。」

承玉長睫動了動:「既然如此,還請宮主先行迴避。」

遲歡聞言一頓,遽然直起身子,睜大眼睛奇怪道:「我為什麼要迴避?」

承玉這回沒再說話,只垂眼一動不動覷著她。

美人冷著臉面無表情,任誰都看得出二人之間僵滯的氛圍,然而這場景愣是被遲歡想象成他們四目相對,火花迸射,下一刻就要親上去……

「鬆手。」

承玉偏過頭,已經不指望她能自覺領會他無聲的反抗了,索性挑明道:

「既然宮主已經答應我的提議,還請宮主移步溫泉池外。」

「那不行!」遲歡瞬間清醒:「你絕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咳咳咳……」

她話音方落,承玉竟是劇烈地咳嗽起來,嘴角復又流淌出絲絲血紅。

「玉郎!」

遲歡看在眼裡心疼不已,雖然他顰眉咳血的樣子好看得犯規,但這也太傷身體了吧!

她連忙為他輸送些真氣,妥協道:「這樣吧,我在溫泉中間設一層紗簾,保證不看你行了吧。」

承玉半闔著眸瞅向她,對這番話不置可否。

「你那是什麼眼神,」遲歡忿忿:「難道我堂堂合歡宮宮主還會偷窺你不成?」

「再說了,我也是要沐浴更衣的,咱們早點洗完早點用膳嘛。」

承玉不動聲色躲開她想要為他擦拭嘴角血跡的手,驟然起身:

「既如此,請宮主設下簾帳。」

遲歡眉稍微挑,瀟洒地打了個響指,偌大的溫泉頓時被紗簾一隔為二。

她轉身將一旁放置多時的衣物擺在他面前,喋喋不休道:

「玉玉,這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衣服,你穿上了肯定好看……」

*

另一邊,秦燁收到撤兵的指令,獨自快馬加鞭,連夜趕回合歡宮,

將將進門,便迎面撞見崇商、伏獸兩殿的殿主,二人行色匆匆,邊走邊交流談論著:

「阿栩,你說咱們宮主是不是中邪了,居然答應給仙門十車的靈石靈獸。」

「這有什麼稀奇的,你今日又不是沒見著承玉仙尊的樣貌,你瞅瞅那氣質,那身段,那臉蛋,別說向來風流的宮主了,換做我……」

戚栩話至此處陡然停頓,瞥見旁邊姐妹好整以暇的神色,稍微收斂了點,道:

「我要是宮主我也樂意,況且如此一來便不用打仗,咱們還省錢了呢……」

「咦……秦大護法?」

戚栩眼尖,率先瞧見了站在燈影下的秦燁。

只見一襲玄衣的男子不緊不慢走上前,客氣地與她們見了個禮:

「戚殿主,伍殿主。」

戚栩和伍十歆分別是崇商殿和伏獸殿的殿主,主管著合歡宮的生意往來與靈獸馴養,平日里直接聽命於右護法吳犀,自從秦燁取代憐花,爬上左護法之位后,便時常對他譏諷相加。

「嘖嘖,宮主不是才下達退兵之令么,秦護法這麼著急趕回來,莫非因為正主出現,擔心自己失寵了?」

戚栩陰陽怪氣笑了聲:「本來吧,本殿也以為秦護法英姿俊美,不枉宮主盛寵多時,但今日一見承玉仙尊方才明白,何為玉樹天姿,雲泥之別。」

「贗品就是贗品,平日里再囂張跋扈也成不了真的,算了阿栩,咱們走吧,總歸他這替身也該當到頭了……」

兩人說笑間遠去,只留下男人筆直僵硬的身形。

儘管他早已習慣這些人的冷嘲熱諷,可不知為何,就在此時此刻,他才發現自己竟如此介意這錐心之言。

沒錯,他身份卑賤,原本只是被販賣到合歡宮的欲奴,后因長相出眾分派去了合歡殿伺候。

修真界弱肉強食,合歡宮亦非良善之地。他從小與父母兄長走散,這世上幾乎無人真正關心過他,直到去合歡殿之前,他都生活在任人欺凌的陰霾當中。

所幸,上天讓他遇見了遲歡。

遲歡與旁人很是不同,她強大,護短,從不在意別人的看法,滿心只管自己快活。

她對男人招之即來呼之即去,言笑晏晏,肆意風流。

當然,最重要的是,她待他很好,準確來說,她待每一個相貌出眾的少年都好。

可即便如此,他仍然覺得她對自己是不一樣的。

最開始時,她總喜歡戲弄他,每每逗得他面紅耳赤才肯罷休,後來她便時常賞賜他寶器靈獸,偶爾也會親自教他功法,當得知別的欲奴們羞辱他時,她怒不可遏地廢去他們筋脈,告訴所有人她的人不容欺侮。

那個時候他便在心底偷偷地想,如果長大后當真能做主上的欲奴,那他……也未嘗不可。

只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被打破,因為主上根本不需要欲奴。

是的,儘管主上自幼生於合歡宮,但她從不依賴欲奴修鍊,她崇尚的是雙修之法,開創玉女神功,眼界自然也極其之高。

她十分喜歡貌美的男子,欣賞一切美麗的事物,合歡殿的後院中不知養著多少俊美少年,用她的話說,收留他們不一定要做什麼,每日看著養眼也是好的。

至此秦燁終於明白,他於她的意義,大概也只是「養眼」而已吧。

一直到十年前,她從玄山負傷而歸,之後對他的態度驟然轉變,經常痴迷地撫著他的臉,就連他們雙修之時亦不斷在他耳畔喃喃「承玉君」。

他知道,她已經徹底迷上那個僅與她有一面之緣的男人,不同於以往的任何一個男寵,他是她心頭可念而不可得的白月光。

有人說,他與那位承玉仙尊長得極像,眉眼竟有七分相似,或許吧,他應當是眾多替身中最像的一個,所以才從區區男奴,坐上了如今一人之下的左護法之位。

只是……七分相像又如何?

仙人如九天之月,似皮不似骨,她們說得沒錯,終究不過是拙劣的贗品罷了……

「秦護法。」

前方便是合歡殿正門,紫袍男子款款走近,嘴角噙著一絲優雅的笑意。

「秦護法回來得真早。」

秦燁瞧見來人,濃眉皺了皺,俊顏一凜:「楚執事,本殿要見主上。」

楚子胥向他拱拱手,很是好心地稟明實情:

「勞煩秦護法再等一等,主上此刻正與承玉君鴛鴦共浴,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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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懷了她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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