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房嘉言坐在一方竹榻上,上面鋪了一層軟軟的墊子,很舒服。璨如閑暇的時候,也喜歡賴在上邊兒偷懶。
他抱著她躺了下去,兩隻手虛虛地搭在她的腰上,認真地詢問。
這方竹榻不算大,她怕掉下去,忙抽出手來抱住他的腰,笑道:「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嗎?」
男子微微低身,下巴輕輕蹭在姑娘的頭髮上。「可我想時時見著你……」
現在這樣,是挺好的
可是兩個人走的太順了,他很怕這份平靜被打破。
璨如感受到頭頂處溫熱的摩擦感,她掙了掙,抬頭看他。
許是這些日子太過忙碌,晚上歇的又晚,他眼下生出了一層淡淡的青影,分明是疲憊極了。看著他的眼睛,璨如的唇動了動,卻很快收住了,拒絕的話終是沒能說出口。
她探出一根細白的手指,戳了戳他不知何時冒起的青色的鬍渣,有些扎人。璨如湊過身去,手撐在他胸前,看著他道:「我有時候任性,偶爾也惹人煩,你要讓著我。」
這就是答應了的意思
房嘉言一瞬間怔了神,他尚未反應過來,那姑娘已經起身,他眼疾手快地拉住她,「你去哪兒?」
他本以為要許久,她才能答應。
「我去拿個薄毯,有點兒冷。」璨如好笑地看著他,頗有幾分揶揄的意思,可是她也忍不住心中發軟,畢竟被人時刻在乎著的感覺,確實讓人沉迷。
他一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起身將她攔腰抱上了竹榻,親了親她的額頭,說道:「我去拿。」
然後兩個人擠在一方小小的竹榻上,一塊兒睡了個午覺。醒來時,腰酸背痛先不提,璨如半醒不醒的,她先是沉默了一會兒,許久才憋出一句:「這個不好,你找人做一方大一些的吧。」
以前一個人躺上邊兒還是挺愜意的
如今倒是不夠了
房嘉言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這方竹榻,當即應道:「好,我讓人打了放在竹園,再給你做個鞦韆。」
女孩子好像都喜歡鞦韆,再種些藤植,春天的時候會開花,看著心情也好。到時候,他便站鞦韆架后,給她推,應該會是一幅很歡樂的場面。
璨如聽了,笑的樂不可支,說道:「鞦韆?那是小孩子的玩意兒,我才不要。再說了,做了你給我推嗎?」
話雖如此,可她眼中的光亮確是實實在在的,好像盛滿了光彩奪目的珠子,一瞬間散落在了他心底。
房嘉言側身而坐,給她留出了足夠的空間,又道:「當然,只要你喜歡,往後我都給你推。」
他對她好像從一開始便很認真,可是這一刻,璨如的心還是莫名的甜了一下,像春日裡的山茶花蜜一樣。
……
翻過了年,朝堂上的風風雨雨開始停歇下來,一切回到正軌,這一下,倒是倒了許多蛀蟲,聖上的身下的寶座也坐的安穩許多,連帶著平江的官場都送了口氣。
等騰出手來,已經是三月初了。竹園的一應物事都已經收拾妥當,那架年前做好的鞦韆架上,山梅花藤已經爬的很高了,枝葉繁茂,來年應該就能看見星星點點的白色山梅。
她去的那天,房嘉言親自來接的她。
馬車上,兩人都如往常那樣說說笑笑,卻都多少有些不自在。畢竟這不同以往,她從前都是早間去竹園看看他,然後按時回家,兩人也從來沒有逾矩過。
春日的風分明是帶著些涼意的,可是璨如卻莫名覺得有些燥熱。身側之人緊緊挨著自己,溫度不斷從手臂處傳來,房嘉言也沒有比她好多少。他輕輕推開窗,把清涼的風放進來,璨如水藍色的衣袖被微微吹起,又垂在了男子的膝處。
進了園中,陳管家已經按著囑咐清理了各處的人,只留了少許人在竹園伺候,他帶著笑眯眯的眼,躬身等候著吩咐。
「嘉言,它怎麼了?」璨如蹲下身,又看見了那棵種在瓷缸里的海棠。它好像瘦弱了許多,新發的枝葉遠遠不及掉落的陳葉,像是生了病,卻又不見蚜蟲。
男子從身後款款而來,微微撩起青色的衣擺,隨她一起蹲下。「這是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看見的那棵。後來我問姑母要了來,植在了此處,只是它好似不適應此處的水土。」
其實一年前還是好好的,花開得也熱鬧,只是不知為何,翻了個年頭,它落葉竟是一天比一天厲害,自己找了花匠來看,竟也無用。
璨如小心地撥開土上覆蓋著的枯葉,看見裡面微微出露的根莖泛著黑色。
她低頭,竟是有些沉默,「那你……後來真的沒有找到我的簪子嗎?」璨如不會去問他是何時對自己起的意,即便那個時候,她還是李家的夫人,他姑母的侄媳,是不是不合規矩都已經不重要了。
房嘉言替她掩埋好被翻開的土,又拿出帕子給她擦凈手,溫聲道:「我找到了,只是,不敢拿給你。」
「為什麼不敢呢?」她抬頭,接過帕子又給他擦了起來,細心溫柔。
璨如覺得那天的偶遇,本身就是帶著些許緣分的。否則,她何至於能在平江,遇見他這般好的人。
房嘉言止住她給自己擦拭的手,從袖口拿出那枚銀嬋,低頭給她插上。「因為怕你知曉后,我們便沒了一絲一毫的瓜葛。」
其實就算有這個小東西,她若是沒有離開李家,兩個人也是不可能扯上關係的。
只是他足夠幸運
璨如摸了摸頭上的銀蟬,心中涌過一絲莫名的情緒,過了一會兒,她才拍了拍他的胸口,笑道:「這簪子是一對兒的,你給我插一個算怎麼回事兒。」
若放在從前,她今日怕是會掉小珍珠的。因為,她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被人如此惦念過了。像那說好要搭的鞦韆,他再忙也盯著弄好了,不是什麼多大的事兒,卻足以見他的用心。
「嘉言」她喊他,語調微微上揚,唇畔含笑。
「嗯?」他應聲低頭,卻撞進一雙如清泉般的眼眸里。璨如沒有要他低頭,而是踮起腳尖,重重吻了上去,她整個人的重心都在男子身上,他一時不妨,竟后了退半步,雙手隨即反射性地攬住女子的腰,微微向上托起。
他沒有體驗過這種感覺,那種被人全身心信賴的感覺,更何況那個人是她。
璨如的手無意識地勾住男子的脖頸,房嘉言便不再猶豫,徑直將人抱進了屋內。或許,他覺得,如果在床上,璨如可能會沒有安全感,便打消了這個想法,帶著她來到那方剛打的竹榻上。
兩個人的體溫都有些高,竹榻微涼的觸感會讓她更舒服。
他將人輕輕放下,俯身,繼續剛剛那個纏綿的吻。
他確實用心,這方竹榻做的綿密細緻,還墊了一層柔軟的綢緞,不會硌著她的背,承受兩個人的重量綽綽有餘。男人呼吸逐漸粗重起來,放在她腰上的手滾燙,不時想要往下,卻在只是微微挪動,十分克制。
璨如雙手捧住他的頭,將他微微拉開,沒好氣道:「你是小狗嗎」
她快喘不上氣了
事實證明,在這種時候,便是如房嘉言一般,溫柔克制的人,都會忍不住失控。他微微喘息,沉默了片刻,便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腰上,說道:「我……我控制不住,不如,你來吧,我跟著你……」
璨如傻眼了
她愣了一下,撇過頭去,說話不甚自然。「我……我不會啊,你……你怎麼能讓我來。」她向來是心不對口,即便說著不敢,手還是誠實的搭在了他腰上,又顫顫地感受了一下……
嗯……很結實
她上一次躺在他身下,還是他們三人吃暖鍋那日。此後,兩人便如一對普通的有情人一般,距離僅限於親親抱抱,已經許久沒有過這麼親密了。
雖然她也真的很想看看,男子失控起來,到底是什麼樣子。不過她膽子畢竟只有那麼點兒,輕易不敢去招惹他,更別提掌握主動權。
可是這一次,是他主動提出來的……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然後,她偷偷瞥了一眼男人的神色,見他情緒還算穩定后,便顫抖著手去解他的衣帶。她也就面上淡定,其實心裡已經慌的不成樣子了,說到底,她對這種事的了解也僅限於表層,從來都不算真的體驗過。
今日,他看起來像是要動真的。
她也怕啊……
許是太過緊張,他身上那件月牙白的裡衣帶子怎麼都解不開,撲閃撲閃的羽睫暴露了她的內心的情緒。房嘉言看著她顫顫的手,額上的汗順著下巴滴落在她眉尾處。
終於,他垂下眼眸,低聲嘆了句:「小祖宗……」
聲音充滿了剋制又縱容的味道
璨如心尖兒一顫,眨著眼睛看向他,趕忙鬆了手。男人無法,只好自己來。他修長的指尖快速穿過衣帶,再鬆開,那件裡衣順勢滑落,緊接著她便看見了那勁瘦緊實的腰。他的皮膚並不算十分白,卻是恰到好處,上身的線型很流暢,沒有一絲贅肉,是一副很有力量的身軀。
她目中掩飾不住的讚歎,又好像有些害羞,連忙埋進他的脖頸處,雙手用力地勾他的背,怎麼都扯不下來。
「你上次還說,要幫我寬衣,可是你剛剛在做什麼……」他微微側身,靠近女子耳邊,說話間呼吸的熱氣打在她耳畔,竟是有些癢。
璨如腦子已經炸開了,完全不記得自己上次說過這番話,她輕輕鬆手,再看了一眼,又摟緊了他。
「我沒說過,肯定沒有……」她弱弱地道
眼下她處於下風,一定要穩住,不能跟著他的話走。
……
--------------------
作者有話要說:
嗯哼,他倆進展這麼快,我好害怕最後圓不回去。(無力攤手)
璨璨加油,不要害怕!!
平江這一段感覺男主的存在感略微弱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