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她是說過知恩圖報的話,但沒說要以身相許啊!
這之間有很大差別的好嗎?
但云婉是個欺軟怕硬的,原先雲星冀待她和藹,她心中對他的恐懼便消散了幾分,這會兒雲星冀變了臉,身旁又孤立無援,不免有些害怕。
腦中又想起了前世雲星冀掐死她的場景,身子抖的跟篩糠似的。
雲星冀見狀,心中越加惱恨:「你抖什麼?我還能吃了你?」
「我……我……」雲婉強自鎮定,分辨道:「我沒抖,我就是靠著石頭,我冷!」
心中告訴自己沒事的沒事的,那是上輩子的事情,這輩子不會再發生了。
雲星冀卻正好抓了一把她的手,感受到她掌心溫熱的觸感,冷笑道:「謊都不會撒!」
雲婉被雲星冀手上的溫度燙了一下,又嚇哭了:「二哥哥,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是你妹妹啊!我們不能能這樣的!」
雲星冀眸色冷然,渾身上下都充斥著暴戾的氣息,聞言沉聲道:「我們什麼樣?」
雲婉猶豫了半晌,才吐出兩個字:「亂……倫?」
雲星冀卻是不信,擰眉道:「只是因為這個原因?」
雲婉聲線發顫:「這還不夠嗎?」
雲星冀道:「那我告訴你,我早晚會自己立府,也可以不當雲家的人,若是這樣你可願跟我?」
雲婉聞言懵了,情緒有些激動的道:「不當雲家的人?你要拋棄三嬸嬸和二妹妹?他們是你的親人啊!」
她三叔死在了戰場上,膝下就他這麼一個養子,三房還指望他傳宗接代呢!他竟想不做雲家的人?
這是何等的白眼狼?!
雲星冀聞言眸色沉了沉,道:「這我自有安排,我只問你願不願意。」
雲婉消化不過來雲星冀的話,抿了唇半晌說不出話來。
雲星冀瞧著她有些茫然的眼神,原本熱切的心一點點的涼下去。
他鬆開她的手深吸了口氣,感覺胸口像的堵一口冰碴子似的,許久才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騙子!」
雲婉聽他這麼說,有些著急,試圖解釋:「二哥哥,我們還是當兄妹好不好?我真的把你當我親哥哥……而且我已經許親了……」
就聽雲星冀罵了一句:「滾!」
雲婉從來沒見過雲星冀這種表情,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
但她真的不能接受自己的堂兄喜歡自己這件事情,即便沒有血緣關係,但總歸是叫了十幾年哥哥,要她違背禮教與他在一起,她做不到。
而且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雲星冀怎麼會喜歡她呢?她究竟哪點入了他的眼了?
怕不是見她長的漂亮,見色起意?果然膚淺!
思及此,雲婉咬了咬牙,轉身跑走了。
雲星冀原本還想說服自己,雲婉還小,不過是不喜歡自己,也不是什麼大錯處,他不該這麼嚇唬她。
誰成想她卻頭也不回的跑了,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一拳砸在了假山上,咬牙道:「無情無義的女人,所以,我果然是被耍了嗎?」
他手沒什麼事,但那假山可遭殃了,直接被捶出一個大洞,第二日園丁修整花木的時候瞧見,還以為見了鬼了。
卻說雲婉一路跑回芳華院,直奔閨房,便將臉埋在被子里就不起來了。
她腦子好亂,全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雲星冀喜歡她!雲星冀要娶她!
他說這話的時候很認真的,並不像作假。
可他上輩子親手把她掐死了啊,他若是喜歡她,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難道他……變態嗎?
雲婉越想越覺得可怕,覺得自己萬萬不能嫁給他。
思來想去,一個人的名字襲上了她的心頭。
薛珏是她的未婚夫,又一直對她呵護備至,只要她堅持不讓雲綉進府,他應該不會有機會與她碰面的。
若是薛珏不背叛她,她是不是該把他撿回來再用用?
即便當即不能嫁過去,也可以利用他的名頭擋一擋雲星冀吧?
思及此,雲婉一翻身從床上爬了起來,朝外頭嚷嚷道:「來人,把我那針線簍子拿來!」
自打她上次受傷到現在,已經好些日子沒動針線了,這會兒恨不得立刻就綉出個東西來。
那薛珏不是說想求她一個綉品嗎?她收了人家的紫竹筆,綉個荷包給他不算失禮吧?
雲星冀哪裡能想到,他的小胖丫頭不僅沒回去躲著哭,還張羅著要給別的男人綉荷包?
紅豆和蘭嬤嬤聞言,迅速把針線簍子拿了過來。
蘭嬤嬤笑道:「小姐今兒個怎麼有心思做針線活?」
前些日子云婉跟江氏學習女紅,扎了一手的窟窿眼兒,當時還一副這輩子再也不動針線的模樣。
雲婉仔細在針線簍子里尋摸著針頭線腦,搭配著絲線,聞言道:「薛家哥哥送了我這麼名貴的筆,我總得回他個什麼東西才是。」
說著又朝紅豆道:「找些布頭來,我要綉個荷包!」
「哦哦!」紅豆答應一聲,轉身去屋裡尋摸了一陣,找了些布頭過來。
蘭嬤嬤日常會給雲婉做些貼身的衣物,鞋襪、手絹什麼的,料子用的自然不差,這會兒正好拿些邊角料來裁荷包。
蘭嬤嬤道小姐:「您要綉個什麼楊氏的荷包?要不老奴幫您?」
蘭嬤嬤刺繡手藝不差,但對雲婉太過寵溺,所以楊氏才讓雲婉跟江氏學,而不讓蘭嬤嬤教她。
雲婉也不是真心想給薛珏綉荷包的,何況她那手藝也拿不出手,聞言點了點頭道:「那嬤嬤教我。」
隨即將自己的要求告訴了蘭嬤嬤:「用這塊月白色緞子做底,就綉一株蘭草吧?花要紫色的,系帶和綹子就用淺綠的顏色……」
於是蘭嬤嬤去裁剪,描樣,刺繡,紅豆去打綹子,不出幾個時辰的功夫,一個清新雅緻的荷包就綉好了。
雲婉提著那荷包在眼前晃了晃:「真好看!蘭嬤嬤手藝真好!」
蘭嬤嬤道:「是小姐料子和顏色選的好。」
紅豆也道:「是啊,薛公子見了一定會喜歡的!只是您一直在府里也不出門,怎麼把荷包給他呢?」
蘭嬤嬤道:「下個月老太太照例要帶著府里的人去城外凈光寺上香祈福,靖國公府的老夫人也會去,到時候薛公子定然會隨行的。」
雲婉心下閃過一絲瞭然,微笑著將荷包遞給紅豆:「找個匣子裝起來吧,下個月去凈光寺的時候別忘了帶上。」
主僕三人正說著話,就見凝香從外面回來了。
雲婉面色倏然一沉:「你還敢回來?」
凝香心裡咯噔一下,暗道這事這麼快就被雲婉知道了?
趕忙求饒道:「小姐,真不是奴婢辦事不利,是大爺他試穿之後真的不合適,主動提出要送給二爺的,而且也不是奴婢親自送給他的,是大爺叫司棋送去的……」
雲婉呆了一呆:「不是你送去的?那他……不知道那衣裳原先是給他做的?」
凝香皺眉道:「應該不知道吧?」
雲婉心中這才舒了口氣,嘴角露出一絲淺笑:「別告訴他!再告訴針線房,把剩下的幾身衣裳都改成大哥哥、二伯父還有我爹的尺寸!」
「啊?」凝香有些猶豫的道:「那二爺知道了會不會不高興啊?」
雲婉輕哼道:「他不高興他的,還能把我怎麼樣嗎?」
她龜縮在院子里不出去,就不信他還敢闖進來!
於是,第二日雲星冀就聽說雲婉給雲正霽和雲昭都送了衣裳。
雲婉這意思再淺顯不過了,就是為了打他的臉!
告訴他,他穿了他送的衣裳並不能代表什麼,她轉頭還能給別人送,而且人人有份,就連她那個薄情寡義的爹也有份。
好個小胖丫頭,心機真深,當著他的面慫成一團,轉過頭就用這種方式來氣他!
她明知道,他肯定會很在意的。
思及此,雲星冀面色一片冷然:「好!很好!」
當場將身上的衣服扯下來,丟進爐子里一把火燒了個乾乾淨淨。
你若無情我便休。
人家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他再糾纏還有什麼意思?
就當他一片真心餵了狗,從此再不聽那丫頭的鬼話了!
只是心口處鈍痛卻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什麼只拿他當親哥哥的話,雲星冀是不信的。
說到底還是嫌棄他是養子出身不如她那靖國公府嫡長孫的未婚夫煊赫吧?
他終究,是一片痴心錯付!
雲星冀自命不凡,那般卑微的祈求已是他最大的退讓。
打定主意要放手,便再也沒出現在雲婉的面前。
雲婉原本想著他若再糾纏自己,她就讓楊氏給他說親!
可人家說不理她就不理她了,反倒像是她自作多情似的。
於是相看兩相厭,遠遠瞧見也要繞道走。
楊氏聽說此事,只當是小兒女吵架鬧彆扭,不去管他們,如此這般,一個月便這麼過去了。
轉眼到了草長鶯飛的二月天,楊氏帶著府中一眾女眷去凈光寺祈福上香。
雲星冀碰巧這日休沐,楊氏便讓他一道去了。
雲婉今日穿了一襲鵝黃色的齊胸襦裙,朝天髻上簪著赤金翡翠滿綠的簪花,額上貼了桃花形的花鈿,襯的她一張小臉越發美麗動人,胳膊上鬆鬆垮垮的挽著墨綠撒金的織錦披帛,端的是一副神仙妃子模樣。
雲月和雲嫣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側,一樣的髮飾,同樣的衣服款式,只是雲月穿紫,雲嫣著綠,走出去,人家打眼一瞧就知道是三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