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那陌生人一頭束成馬尾的深棕色長發,一身深棕色勁裝,抱著一柄金紅相間的劍,揚起下巴正四處打量著。
見凌塵走過來,陌生人深棕色眸子一亮,快步迎上來,卻在看見沈逢安時眉頭一皺。
「劍尊,少陽仰慕劍尊已久,只求劍尊收少陽為徒,傳授少陽無上劍道!」秦少陽一雙眼亮亮的,活像是見著主人的狗狗,說話時的模樣更像是表白的有情人。
實際上,說的話卻很劍修。
以為是來向凌塵表達愛意,沒想到是來學習怎麼當劍修的。
沈逢安見狀,頓時興趣缺缺地垂下腦袋,心想凌塵生得這般好看,怎麼這麼長時間了一個追求者沒有,好不容易跑來一個,還是向他學習當劍修的。
你們劍修都這樣的嗎?
沈逢安都不敢問凌塵感情問題,生怕他下一句就是……
劍,最要遠離的就是感情*。
「本尊不收徒。」凌塵冷冰冰地回答,回頭瞥了沈逢安一眼,「還不過來。」
「誒,來了。」沈逢安連忙上前,心想凌塵是要介紹自己嗎?
「去修鍊。」凌塵彷彿一點兒介紹的心思都沒有,只冷冷催他去修鍊。
沈逢安還當來了個秦少陽,他可以偷懶一些。
沒想到,凌塵壓根不給他偷懶的機會。
秦少陽看著沈逢安,眼珠子一轉,突然有了個主意,「劍尊平日打理太初門,事務繁忙,不如由我來陪同沈道友修鍊?」
凌塵聞言,才算是正眼看向秦少陽,隨後淡淡移開視線,「你太弱了。」
秦少陽從來沒被這般打擊過,便是有對斷玉劍尊的崇拜,可多少還是有些不服氣。
但沒等秦少陽說什麼,他便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抱住。
「師尊,我要秦少宗主陪我修鍊。」沈逢安抱著換個人興許可以偷懶的想法,抱住秦少陽的手臂,喊得要多親熱有多親熱,還眼巴巴看著凌塵。
那模樣,好似凌塵不答應,他便當場哭給對方看。
凌塵眉頭緊鎖,看著這般模樣的沈逢安,恨自己一瞬心軟。
但那一瞬心軟來勢洶洶,叫他拒絕的話語卡在喉嚨,竟是怎麼都說不出來。
「隨你。」凌塵冷下臉,神情陰沉,瞧著好似很不高興。
「謝謝師尊!」沈逢安早習慣了凌塵的冷臉,抱著秦少陽的手臂便往九星峰廣場中央跑,嘴裡邊還喊著,「那他也住下來咯!誒誒,你跟我睡要不要?」
沈逢安覺得多了個夥伴,且大家都是男人,他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那感覺,就像是住宿舍,誠邀舍友擠一張床那般。
可凌塵仿若被踩了尾巴的老虎,深灰色眸子閃過一抹慌亂,神色一凜,斥道:「你敢!」
沈逢安腳步一頓,迷茫地回頭看向凌塵,看著他慍怒的模樣,方才的雀躍模樣瞬間消失無蹤,「師……師尊?」
瞧見沈逢安那琥珀色眸子,凌塵才猛地清醒過來一般,心底暗暗後悔,方才多少是有些急了。
他不願意看沈逢安與秦少陽那般親近,更不願意看沈逢安與秦少陽睡到一張床上。
即便這二人躺在一塊兒,大抵是什麼都不會發生的。
「他有屋子住,不必住你那。」凌塵的話明明是對沈逢安說的,可目光卻落在秦少陽身上,眸中滿是警告。
秦少陽性子驕縱,瞧著大大咧咧,卻也並非蠢笨之人。
他一見凌塵如此,便知曉這位沈道友在對方心中的位置。
可凌塵和沈逢安不是師徒嗎?
這般瞧著,倒叫人覺得二人之間不止師徒那般簡單。
「我不習慣跟人住在一起。」秦少陽本就是為求凌塵指點自己才來的太初門,此時自是要順著凌塵的意思,免得惹對方生氣,被趕出去丟了受指點的機會。
「誒?那也太可惜了。」沈逢安是喜歡熱鬧的,聽到這話還有些小小的失望。
秦少陽聽到這滿是失望的聲音,掃了沈逢安一眼,見對方委屈巴巴地撇撇嘴,心尖一顫,險些答應下來。
可想到凌塵還在這裡,他瞬間回過神來,別開臉去看著別處,強迫自己不去看沈逢安那張委委屈屈的臉。
凌塵的臉色不算好看,明顯看得出是壓抑著怒氣的。
他知道沈逢安膽子小,若他總這般板著臉,怕是對方要嚇得縮進屋子裡不敢動。
思及此,凌塵閉了閉眼掩去眼底情緒,剛想說些什麼,就接到了青雲長老的傳音。
「師兄,你心裡完全沒有太初門了是嗎?」
青雲長老的聲音帶著幾分明顯抱怨,且有些若有若無的意有所指。
秦少陽沒聽出端倪來,但當事人之一的沈逢安卻是耳根子通紅。
至於凌塵,這人一向冷臉,聽明白這話,倒也只是臉色更差一些罷了。
「來了。」凌塵冷冷應了青雲長老一聲,轉頭瞥了沈逢安一眼,聲音在冷風中顯得更為冷冽,「若叫為師發現你偷懶,兩個一起滾去關禁閉。」
沈逢安聽得渾身一顫,嚇得忍不住往秦少陽身後縮了縮。
很奇怪的,他不習慣青雲長老這樣明顯高一輩的人靠近,卻可以接受秦少陽這般同輩的人。
且秦少陽瞧著也沒什麼惡意,至多便是劍修一些。
不過,沈逢安抗拒青雲長老的原因,應該也不只是因為他長一輩。
要真的說來,應該是青雲長老的接近,幾乎都昭示著沈逢安與凌塵的短暫分離。
嗯,一日、一個時辰也算分離。
秦少陽感受著袖子被扯動的力道,睫毛微顫,鬼使神差地垂眸避開凌塵的目光。
待他二人再朝前方看去,卻發現凌塵不知何時已離開此地。
「還好還好,他終於走了。」沈逢安鬆了口氣,伸了個懶腰,自顧自往自己那屋走,一副要回去睡大覺的模樣。
「回來修鍊。」可沒等他走出幾步,便被秦少陽一把拽了回來。
沈逢安撇撇嘴,不高興地轉頭看向秦少陽。見明明都成年了,卻帶著幾分少年意氣的秦少陽板起臉來,原先的不快消散無蹤,竟是撲哧一聲笑出來。
秦少陽見沈逢安看著自己笑,直覺不是什麼好事,眉頭一蹙,嘖了一聲。
沈逢安也不收斂,他在凌塵那兒得寸進尺慣了,便當秦少陽也是如此。
直到秦少陽眼睛一瞪,怒斥一聲:「笑夠了沒有!」
沈逢安的笑容僵在臉上,瞪圓了眼,滿眼皆是不敢相信,直盯著眼前的秦少陽看。
這般目光瞧得秦少陽莫名心虛,明明是他要有理一些,這時竟沒了氣焰,甚至別彆扭扭地別開眼去,沒好氣地問:「看什麼?」
沈逢安也沒有因為對方這般稍作示弱,便不計較方才那兇狠的話語。
他嘴巴一撇,眼圈一紅,控訴一般嘀咕著:「你好凶啊!」
秦少陽一怔,他從小都被身邊人捧著,別說撒嬌了,碰見的人哪個不是捧著他。
要說不捧著他的,便只有凌塵與眼前這位了。
但凌塵尚且還說只是冷漠一些,可沈逢安……沈逢安這樣的,秦少陽從未碰見過。
他從來都沒有碰見過這麼能撒嬌的人,且瞧著眼淚汪汪的,身形也瘦弱非常,好似……好似紙片一般一碰便碎。
這不禁讓秦少陽生出幾分憐愛之心來。
他本是厭惡軟弱之人的,可眼前漂亮得過分的沈逢安卻叫他討厭不起來。
甚至……甚至有些憐惜,想好好兒哄哄對方。
秦少陽甩了甩頭,覺得自己真是瘋了,他堂堂琉光宗少宗主,怎麼可能去哄一個小小修士!
他冷哼一聲,對生出這般想法的自己嗤之以鼻。
琉光宗少宗主,狠起來連自己都嫌棄。
「秦少宗主?」沈逢安眼淚汪汪地看著秦少陽,小心翼翼喊了一聲。
「幹什麼?」秦少陽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一副有話說有屁放的樣子,雙手煩躁地抓了一下領子,瞧著十分不耐煩。
沈逢安撇撇嘴,委屈吧啦地看著對方,一副「你好凶哦」的樣子。
秦少陽在這般眼神攻勢下,終於敗下陣來。
「可以不那般急,但修鍊是肯定要修鍊的。」秦少陽乾巴巴地說著,時不時瞥沈逢安一眼,雙手不自覺緊握成拳,心底隱隱有些緊張。
「好吧。」沈逢安也知曉不可能真的不修鍊,且不說秦少陽答不答應,凌塵回來肯定要罰他的。
雖說……凌塵總是說罰,但一直以來也沒真的罰過。
沈逢安這般想著,拉起秦少陽的手便往九星峰廣場走,說起些在門中師弟師妹們口中聽來的趣事,講得眉飛色舞。
他沒如何出過門,對修真界的一切都很好奇,但秦少陽不一樣,秦少陽是修真界土著。
許多他覺得有趣的,在秦少陽這兒不過是尋常事罷了。
「是不是很有趣?」沈逢安一邊修鍊,一邊與秦少陽說這話,眉眼間滿是笑意,心想終於算是稍微鹹魚一些了。
「嗯。」秦少陽不知道怎麼編謊話騙騙沈逢安,只能幹巴巴地答應著。
沈逢安也不在意,他只是需要有個人聽他說話罷了。
而此時,躲在暗處的一個影子眯起眼,將這一切記入腦中。
瞬息間,那影子消失無蹤。
作者有話說:
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放假耶,好開心
*劍,最要遠離的就是感情:搜了下說是出自《秦時明月》,是衛庄對蓋聶說的(我怎麼還搜出一個古劍的版本,沒玩古劍俺也不知道,秦時我也真沒印象,小時候光看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