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剛才的話,陸續肯定已經聽見了，因為鍾粒最後幾乎是吼著把那番話說完的。

語氣帶著哭腔，還有無盡的悲憤。

進來的幾個男孩顯然都聽到了,有些愣在當場,幾個兄弟的臉色當場就變了。

徐維差點直接過來砸場子,「鍾粒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啊！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飯可以亂吃，但是話不能亂說,你特么就是不長記性！」

「你要是再散播續哥的要錢,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徐維真是差點當場翻臉的火大。

可鍾粒並沒有被嚇到，即使現在有些臉色發白,卻還是咬著唇堅持搖頭,「有些事情,有些人敢做,難道還害怕別人說？」

「陸續，難道你就真的敢說，這件事，你沒有半點關係,沒有半點虧心嗎？」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聚焦到陸續的身上,那男人從進來第一刻開始，臉上的笑意就完全消失了。

根本看都沒看鐘粒,眸光從一開始,就聚焦在姜之芒的身上。

對方有些著急的神色，那慌裡慌張的樣子,哪裡像是在懷疑什麼，更像是在擔心他。

姜之芒的確是這樣的心思啊，上次已經因為這個殺人犯的時候,讓陸續生了好大一個氣。

現在哪裡是顧得上算不算陸續是殺人犯的事，怕的就是又重蹈覆轍，又生氣一番啊。

她下意識的站起來，「陸續……」

陸續緩緩垂眸，不知道為什麼，這件事以往明明是最大的禁忌，可是這一刻，竟也不覺得有多麼的難受。

「我沒有。」

陸續淡淡開口，隨後什麼也沒說，轉身直接離開。

「續哥，續哥……」徐維這邊追著陸續出去了，臨走前瞪了鍾粒一眼，「你他媽不要自己神經病還把一切推鍋到續哥的身上，胡言亂語傳播這種亂七八糟的消息。」

「續哥不計較，但我不會給你好果子吃！」

一行人跟著陸續走了。

明明剛進來的時候還和和氣氣的，此刻一個個都如臨大敵，對鍾粒很不滿，連帶著和鍾粒在一起的姜之芒都有些不爽的表情。

等他們離開，鍾粒才瑟瑟發抖起來，眼眶都是藏著沒有滾出來的淚花。

「芒芒，你看到了嗎，我說過很多次了吧，他們不是好人，就是他們一起的人，沒有一個是好人。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壞的學生，怎麼會有這麼壞心眼的人？」

姜之芒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想到剛才陸續離開樣子，一時間也有些猜不準那傢伙到底是不是生氣了。

她當然不會聽信鍾粒的一家之言，可是如今鍾粒這麼傷心欲絕的樣子，這裡面可能還有什麼隱情。

她不會因此斷罪陸續，但也不會直接斷定鍾粒是騙人。

「陸續其實……」姜之芒艱難的解釋著，「其實人還算不錯的，這裡可能有什麼誤會。粒粒，我有機會，就去問問陸續可以嗎？」

鍾粒眼底是濃濃的失望，「姜之芒，你不信我是嗎？」

「我……」姜之芒要解釋。

鍾粒卻已經起身了，「算了，沒必要說了，我知道你不信。姜之芒，如果你非要和陸續在一起，我尊重你，但是以後我們不再是朋友，如果你以後受到什麼傷害，不要怪我當初沒有提醒你。」

拿著書包徑自就離開了咖啡廳。

系統：「宿主，鍾粒這是因為你沒有相信她的話，所以惱羞成怒嗎？」

姜之芒搖搖頭：「不是。」

系統有些不理解：「那她要跟你絕交，宿主要緩和一下嗎？」

姜之芒又搖搖頭，「我並不了解情況，如果要緩和和鍾粒之間的關係，只有選擇相信她，和陸續斷絕關係才行。但這件事，還是那句話，不清楚，就不要摻和其中。」

關於陸續到底是不是殺人犯這個事，姜之芒其實並不關心，可眼下事情已經逼到眼前，如果不真的探查清楚，只怕此後還是會成為隱患，一次又一次的冒出來，永遠沒有消停的時候。

找機會是要問清楚。

系統：「宿主打算怎麼弄清楚？」

姜之芒輕笑了一聲，「很快就知道了。」

她拿起書包起身，這時也終於出了門。

她看了看時間，去旁邊的路上又買了杯奶茶，這時候才往之前陸續說的地點走去。

到了KTV，門口徐維在，看到姜之芒過來的時候有些詫異。

「轉班生你怎麼過來了？」

姜之芒眨眨眼，「不是說要給陸續慶祝生日嗎，我就過來了。你們怎麼都沒在裡面？」

「我知道，但是我以為你聽了那傢伙的胡言亂語就……」徐維笑起來：「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你，果然是相信續哥的。」

徐維把煙頭仍在地上踩滅，「大家都在裡面呢，續哥有人找，出去了，我在這等著。喏，續哥在那呢。」

姜之芒順著徐維指著的位置看過去，在KTV的外的街道，停著一輛豪華轎車，車窗降下，裡面有一個看起來就很雍容華貴的女人。

「那是誰？是陸續的媽媽，在祝他生日快樂的嗎？」

「續哥的母親。」徐維撓撓頭，「這件事有些複雜，總之，肯定不是來祝續哥生日快樂的，那個女人可能連續哥是今天生日都不知道。」

姜之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個她其實是知道一些的。

陸續的生母對他並不好，之前一直都讓陸續流浪在外從沒有管過，直到高中才把陸續接回去，但也一直養在外面，兩個人的關係並不是很好。

陸續就一直站在車邊，似乎沒說話，全程都是那女人在說什麼。

姜之芒在那邊等了有十幾分鐘，那邊一直都沒動靜。

「他們還要多久？」

「不知道，我進去招呼一下兄弟，你在這等等。」

「好。」

姜之芒點頭，徐維那邊進去了，只剩下她一個人在門口站著。

沒一會那邊終於結束，豪車開走了，陸續這邊才終於過來。

他的神色有些陰鬱，不知道剛才被說了什麼。

有些黯淡的神色在看到姜之芒的時候有些驚訝，挑了挑眉。

「沒被嚇到嗎？」

姜之芒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搖搖頭，「沒有。」

「不懷疑我是殺人犯？」陸續這次倒是說的直白。

「你不是說了不是么？」姜之芒又搖搖頭。

「嘖。」

陸續張了張口，似乎是要說什麼，一時間又覺得煩躁，他抓了抓頭髮有些焦躁。

「算了，這些事情先不說了，今天太亂了，等回頭，有時間，可以告訴你。」

他頓了頓，「如果你想知道的話。」

「好。」姜之芒笑起來，眉眼彎彎，像是彎成了一輪月牙，看起來格外溫柔可愛。

讓陸續似乎也情緒緩和了許多。

往常總是在見過她之後，應該是情緒最糟糕的時候，那個女人說話是從來不客氣的，可是現在……

看著姜之芒的笑容，竟然也覺得，沒什麼。

不是什麼大事。

「好。」

他笑了笑，跟著要進去，後面卻忽然傳來了剎車聲。

「等會，陸續。」後面傳來一個婦人冷硬的聲音。

姜之芒和陸續一起回過頭去，就看到剛才坐在豪車裡的女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又回來了，此刻眼神有些冷漠的落到他的身上。

「我忘記告訴你，沒什麼事情，以後你不要跟我打電話，我沒時間應付你。下個星期會有一次會議，你必須出場，否則我沒辦法跟他們競爭一些繼承權。」

「還有，你爸要出獄了，你給我警告你爸，不要來找我！我跟他沒有一點關係，如果他還舔著臉還佔我的便宜，我不會對他手下留情，對你更是！」

女人的眼神冰冷，打量著的陸續根本不像是對待兒子，更像是在打量著一件貨品。

陸續面上不吭聲，第一目光竟然是看向了姜之芒。

對比於這個女人的羞辱，身為一個男人的自尊心會讓他更在意，姜之芒的看法。

姜之芒是有反應了，她小小聲的問道：「不好意思啊，請問你是陸續的媽媽嗎？」

貴婦冷漠的打量了姜之芒一眼，不耐煩的開口：「你是誰？」

「我是陸續的同學。」

貴婦冷笑一聲，第一眼已經看到姜之芒的一身衣著打扮，都是一些很普通的牌子，看起來不就不像是有錢的樣子。

「陸續，以後少跟你不三不四的朋友混在一起，你本來就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到時候越來越歪。呵，到時候再把你丟回去，你就跟你那從牢里出來老爸，這輩子落魄下去！」

陸續皺起眉頭來，「趙美玲，你說話最好客氣點。」

「你叫誰趙美玲？我是你媽！」趙美玲口氣不滿，「你就這麼對你媽說話的？果然是沒教養的東西！」

「也沒有這樣對兒子說話的媽媽呀！」姜之芒在一旁笑眯眯的開口，「趙美玲女士，陸續很好，很有教養，都說虎毒不食子的，但是趙女士也非常令人驚訝呢！」

「您對陸續一頓批評，拿出當母親的威嚴，可您是陸續的母親……您知道，今天是陸續的生日嗎？」

趙美玲微微噎住，她當真是忘記了

陸續的出生就是她這一輩子的恥辱，有關於陸續和那個男人的記憶如果可以允許，她就想要直接格式化刪除的一乾二淨，不留下任何痕迹。

可再恍惚想起來，模模糊糊的記得，的確啊……今天似乎，是陸續的生意。

被一個外人提點，趙美玲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她瞪了姜之芒一眼，「我當然知道今天是陸續的生日，但是他從來不過生日，你一個外人，不要插手我們的家室，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陸續，我跟你說的話你給我一個個最好都記住了，要是之後出了什麼差池，你自己最好記清楚。你已經讓我失望過很多次了。」

「老張，走！」

都沒再繼續說什麼，就把車窗搖上，吩咐司機開走了。

那樣子，倒像是有些心虛的落荒而逃的感覺。

陸續睨著姜之芒，什麼也沒說。

也許普通人會在此刻自嘲一句，讓你看笑話了。

可陸續不是這樣的人，他就看著姜之芒，盯著她的眼睛，試圖從裡面找到一絲絲的嘲弄的情緒。

但是都沒有。

乾淨的很。

沒有嘲弄，也沒有同情，就是那樣乾乾淨淨的看著他。

陸續問她。

「以後你還會看到很多很多。」

「我的處境並不是那麼好。」

「在學校不被老師喜歡，在家裡也沒有多受重視。」

「姜之芒，如果是這樣的我。」

陸續的手指寸寸收緊，輕輕的聲音吹出來，不知道是在問姜之芒，還是在問自己。

「你還會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