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神機閣閣主,道法玄妙高深,究竟活了多長時間世人無從得知,只知自己能記事開始,人家就是一身白衣的白鬍子老頭。
千年如一日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隔著屏風,謝嵐裳恭恭敬敬的跪拜:「閣主知過去曉未來,晚輩深受其苦,但請解惑。」
屋內燃著特殊材料製成的熏香,價值連城,謝嵐裳不過聞了片刻,先前頭重腳輕的感覺就好了不少。
他端莊的跪在地上,面對屏風后的沉默,他不急不躁,就這麼安安靜靜的等著。
不知過了多久裡面才傳出蒼老、卻沉穩有力的嗓音:「小友可知,天機不可泄露?」
果然是這波陳詞濫調。
謝嵐裳在心裡苦笑,面上凝然不動,淡然自若:「晚輩不過紅塵萬丈之中的小小浮毛,一個壽數可憐的螻蟻,豈有那影響天機未來的本事?」
不過一個炮灰賤受罷了,還關乎得了天機?
裡面的人又不說話了。
謝嵐裳也不氣餒。
反正他也沒指望能得到答案,自己的這點破事,不用自己操心,早在十歲那年表字出來的時候,他父親謝觀林就不止一次拜訪神機閣,就是想問問這個洞察天地玄妙的閣主,他是個什麼玩意。
比如蓮花精。
結果呢?
結果當然是不了了之,問了個寂寞。
此番前來,謝嵐裳也只是碰運氣,能知道皮毛也好,一無所獲也罷,反正他最主要的目的是給夜郁算一卦,問問他的命定靈器在何處。
「既然閣主說這是天機,那麼晚輩就不問了,免得知道太多遭雷劈。」謝嵐裳笑了笑,又道,「只是,困擾晚輩多年的疑問出現了轉機,有一個護衛,名喚夜郁,他對晚輩來說……不一樣。」
有些事沒必要說的太露骨,閣主道法高深,這些破事他自然早有預料。
不過,知道歸知道,說不說就是人家的事兒了。
怕是又要換來一句「天機不可泄露」。
謝嵐裳也不糾纏,打算翻過這篇直接問靈器的事情,不料閣主突然開口:「小友可信前世今生?」
謝嵐裳一怔。
巧了,我就是重生的。
上輩子被渣男坑慘了!
不愧是閣主,連這都能掐指算出來。
謝嵐裳在心裡好一陣腹誹,面上淡若清風:「還請閣主賜教。」
「曾有一俠客來神機閣解惑,他稱自己逍遙人間,以吃喝為樂,從小到大遍嘗九州,無論多難吃的東西,他都能吃的津津有味。可只有一處例外,他的同門師兄所做食物,他分毫也吃不得。」
謝嵐裳心尖微顫,聚精會神。
閣主:「無論師兄做什麼,即便是他最愛吃的食物,即便變著花樣做的色香味俱全,滿門師兄弟交口稱讚,只要是嘗試過的人皆讚不絕口,可俠客就是入不得口,勉強自己吃下去,不出片刻就要吐出來。」
謝嵐裳背脊僵直,心亂如麻,再也忍耐不住問出了聲:「為何如此?」
白鬍子老頭好像笑了一下:「小友說,本閣知過去,曉未來。」
謝嵐裳神魂驟顫:「前世有仇怨?」
「小友慧根,一點就透。」閣主頗為欣慰的嘆氣,說道,「俠客的前世,是被這個師兄親手毒死的。」
謝嵐裳心生震撼,不由得跪坐到了腿上。
那換算到夜郁身上又算怎麼回事?
總不能是全天下人把他謝嵐裳毒死了,只有夜郁救他吧?
不對,閣主所言只是個比喻,他不能被局限了。
回想前世種種過往,謝嵐裳腦中一亮。
莫非是前世眾叛親離,唯有夜郁一人寧死不悔,忠心耿耿,義無反顧的為他報仇,至死方休。
這麼想似乎有點靠譜。
不過總感覺經不起細究。
閣主似乎看破了他面上的困惑之意,輕笑道:「小友,時機未到,莫要過多糾結,否則衍生心魔,悔之晚矣。」
這,這倒是。
謝嵐裳恍然大悟,心有餘悸的呼出口氣。
魂修本就步步心魔,越往後修鍊越艱難,他若真的日思夜想糾結這些,怕是連百歲壽元都活不過。
「多謝閣主提點,晚輩感激不盡。」謝嵐裳又拜了拜,並未起身,「還有一件事……」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閣主說完,揮了揮手。
後方的小弟子立即上前對謝嵐裳道:「公子,請吧。」
這就是下逐客令了。
謝嵐裳拜謝後起身離開,一邊走,一邊回想閣主說的「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是什麼玩意。
他要問夜郁的命定靈器,閣主卻回答就在眼前。
哪裡?
該不會是他丹府里珍藏的那些破銅爛鐵吧?
謝嵐裳一陣惡寒。
回來的時候,夜郁就在原地等著他,半寸沒挪,就連有人從他身旁經過他也一動不動,堅守住自己腳下的三塊地磚,誰也不許入侵。
謝嵐裳忍俊不禁:「讓你在這兒等,沒讓你當柱子。」
夜郁聞言,一臉歡喜的朝他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