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莫管家瞧了眼姬於燼,又看了眼楚風清,一張皺縮的老臉微紅,他活了大半輩子了也沒做過這種小孩子家的舉動,尋了個借口忙離開了此處。
楚風清張了張嘴,想了想還是算了,將手中的清粥喂進口中。
姬於燼:「好吃嗎?」
明知故問。
楚風清本不想搭理他,但是人在屋檐下,冷冷道:「不甜不咸剛剛好。」
姬於燼倚靠在床頭,聽到他的回答勾了勾唇,不再逗他:「行了,別吃了,一會就給你上大餐。」
說著頓了頓,意有所指地說道:「我才不會像有些人那般小肚雞腸。」
楚風清:「……」
姬於燼的確沒騙他,話才剛落地,那邊丫環就端著飯菜魚貫而入。
不一會,就擺了滿滿一桌,菜式很多但菜量挺少的,是一個人能夠吃完的菜量。
楚風清眨了下眼,眼前有好多菜是因為身體原因沒有嘗過的,他這個喘疾碰到花生定會犯病,所以不能吃與花生有關的食物,小時不懂事時吃過半顆,差點丟了性命,從此之後就再沒碰過花生。
母親小心,從那后不止是花生不讓吃,堅果一類都不準出現在他面前,他怕母親擔憂也沒再碰,但其實其他堅果應當是無礙的。
這會子桌上有好多道菜是用堅果所制,他眼睛微微亮了點,每每上街路過炮製堅果的店定能染一身果香,卻從未嘗試過入口的滋味,倒是有些好奇。
楚風清餘光看了眼姬於燼唇角微微勾了下,彷彿冬日的雪化在春日暖陽中一般,又朝布菜的丫鬟道了聲謝,才小口小口用起餐來。
倚在床頭的姬於燼看見后愣了下,手指撫了撫鼻尖,側過頭去嘴裡小聲嘟囔了一聲,「一頓飯就被收買了……」
那丫鬟臉色也瞬間紅透,看著楚風清囁喏著說不出話來。
姬於燼瞥了一眼,對那丫鬟道:「你下去吧,他又不是沒長手,還要你給他布菜。」
楚風清也點頭,他在江南時日子過得也比較糙,有人給他布菜他還有些不適應。
丫鬟下去后,楚風清就默默地吃著,姬於燼發現他雖然依舊是冷著張臉,但吃些東西是眼睛會比平時亮上一度。
姬於燼覺得有趣,乾脆把自己的碗放下,支著腦袋直勾勾盯著他吃。
楚風清察覺到他的視線皺了下眉,很快又淡定了,他想吃了?
這叫什麼?這叫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上次姬於燼不讓他吃,叫自己瞧著他吃,這次也叫他瞧著他吃。
楚風清吃東西很是斯文,禮數周全,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等全部吃完了后,姬於燼望著桌上剩下的一盤花生羹,問道:「怎麼不吃完?」
楚風清只道:「我不喜花生。」
姬於燼揚了下眉,「你竟然還挑食。」
楚風清:「你要吃嗎?這個你可以吃。」
姬於燼:「楚茵茵你現在膽子越來越來大了,你不吃的東西讓我吃?!」
楚風清皺眉:「我沒動過。」
姬於燼:「那我也不吃。」
楚風清:「你可真難伺候。」
姬於燼不敢置信:「我還難伺候?你現在是吃飽喝足了,可我這就一碗清粥,手還抬不起來,你這叫過河拆橋!」
楚風清:「你左側肩膀是好的。」
姬於燼:「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左側肩膀不疼了?我現在整個人都是疼的。」
楚風清抿了下唇,走到他身邊伸手道:「手。」
姬於燼:「要手幹麼?」現在難道不是應該喂他喝粥嗎?
楚風清瞥了他一眼,皺眉道:「幫你把脈,不應該有這樣的癥狀,你是否還有別處傷到了,還是毒發了?」
只想讓他喂粥瞎雞兒亂說的姬於燼:「……」
「你又不是大夫,你會把什麼脈!」姬於燼一邊說著,一邊把粥端起,也不需要湯匙,直接端起就喝,喝了幾口臉都快綠了,「這東西淡了吧唧,難喝死了。」
說著往桌子上看了一眼,「喂,把花生羹端給我。」
楚風清看了他一眼,一臉「你看,你就是這麼難伺候」的表情。
姬於燼差點被他那一臉苦大仇深給整笑了,一邊喝著花生羹,一邊笑道:「你個沒良心的,我好吃好喝的供著你,你連口飯都不喂我,這要是我七老八十的時候,動不了了,你是不是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不過你個病秧子,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還是個問題。」
他嘴快,話完全不過腦子,雖然是瞎說的,但說出來后還是怔了下,但話這種東西不是想收就能收回去的。
楚風清沒多大的表情,他總是那般淡然,像是沒什麼事能夠打破他臉上那層疏離和清冷。
兩人沉默了會,姬於燼才道:「你先下去吧。」
楚風清點了點頭,走出這扇門時他才突然想到,姬於燼這話是什麼意思?七老八十他們兩人還會待在一塊嗎?
他抬眸望著門外飄飄揚揚的雪,素裝銀裹,唯獨假山上還透著一絲綠,也不知道是什麼野花還是野草,生命力如此頑強,為這寒冬帶來了一絲綠意。
垂眸時他想,不會的,他和姬於燼的緣分不會長,父親那邊一旦有進展他就要離開此處了,總覺得虧欠姬於燼幾分,只能是尋別處補償了。
下午時分,莫管家神色著急地來尋楚風清,一聽,原是姬於燼突發高熱。
楚風清沒覺得意外,那麼大的傷口沒點影響才是奇怪的。姬於燼身體已經算是翹楚了,那麼大的傷口昨天晚上還能吃能睡,現在才發高熱。
走到他房中,姬於燼閉著雙眼躺在床上,眼眸狹長紅唇緊閉,病中的他比平日里少了分氣場,讓人更易接近。
楚風清伸手想要探探姬於燼的額頭,只是手尚未碰到他就被抓住了,儘管是病中他的手也如鐵爪一般,讓人完全無法掙脫,手被握住的同時姬於燼睜開了眼。
眼神似乎有些迷茫,上頭布滿了紅血絲,待看清是楚風清後手又緩緩鬆開,眼睛也慢慢閉合。
楚風清愣了下,確認他又睡過去后,手才撫上他的額頭。
燙手,溫度很高,得降溫才行。
楚風清吩咐莫管家去裝了盆冷水來,又開了張方子讓下人去抓藥煎藥。
本以為這樣就可以了,剩下的應該會有下人來做,豈料莫管家道:「主子不喜外人觸碰,我等不敢。」
楚風清:「……」我就不是外人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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