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108章
一圈下來,程硯早就不記得李詡是誰了。
他和宋御走回去,宋父坐在一張藤椅上,旁邊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跟他說話,有年輕的晚輩,也有和宋父差不多年紀的同輩,看到他們回來,有人對兩人露出笑意,說道:「宋御啊,好久不見了。」
「李叔。」宋御禮貌地叫了一聲。
男人驚道:「這兩年個子猛竄啊,這麼高,生活不錯?」
「吃得好,只長個子了,」宋御玩笑以對,隨後抬手說:「爸。」
「學會了?」宋父去問程硯,程硯點頭后,宋父讓他們去打一場,說他想看個熱鬧。
宋御護著人:「馬球他可不行,不能剛握槍就要他上戰場,你想看熱鬧我去。」
宋御說完看向程硯,交代道:「我去打一場,你在這等我。」
程硯說:「去吧,我也想看。」
他還沒見過宋御玩這個呢,今天也想飽個眼福,程硯在宋父旁邊坐了下來,和一伙人一起看精彩的馬球賽。
「他技術可不錯,」宋父疊著腿,半倚著,問程硯:「沒看過他打吧?」
「沒有,這是第一次。」程硯看見宋御戴上了護具,熟練地跳上一匹馬,加入了馬球的爭鬥。
「視覺盛宴。」宋父欣慰地說:「好好看這一場。」
程硯目不轉睛,和長輩們一起看這場宋御帶來的視覺盛宴。
宋御上馬以後,很快加入了一群人的鬥爭,他雖然身高腿長,搶起球來很容易,但是其中還是有許多騎馬的小技巧值得關注,宋御摸到球,成為了一伙人圍攻的目標,馬球就是可以人身攻擊的,有一定的危險性,所以玩的人並不多,可有些人愛好激烈的爭鬥,這項目就能夠一直傳下去,宋御被幾人圍攻,他向後仰,或者側身躲開圍攻,儘管被人抓住了衣角,他也是猛打韁繩,硬生生掙脫。
有人在他掙脫的時候被甩下馬,砸在地面上,程硯沒有接觸過這個運動,但看著就會很疼,只是宋父等人都波瀾不驚的,他也不好做出太誇張的動作,盡量去當成常態看。
「宋御還是凶啊,」一個長輩說:「這小子我從小就覺得他行。」
宋父毫不謙虛地說:「你也不看他是誰兒子。」
「呦!抓住了!」有人驚:「李詡。」
程硯看過去,新一輪的球在李詡手裡,他被宋御硬生生拽下了馬匹,摔在地上,宋御則駕馬直逼球框,又是精準的命中。
他玩這種球類運動好像都很厲害,程硯不由得為他驕傲,自豪。
賽場上,宋御成為了群攻對象,可是他駕馬技術嫻熟,搶球又凶,命中率還高,幾個人都攔不住,任由一人一馬在草場囂張無限。
程硯露出笑意,覺得馬背上的宋御很有電視劇中衝鋒將軍的范兒,挺逼人的。
幸好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否則那樣子從馬上摔下來,要遭大罪了。
「宋御!你對我這麼狠!」李詡站在草場上嘶吼。
宋御囂張地搖了搖手上的球,言辭義正地反問:「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給你留什麼情?」
李詡指著他,氣的要爆炸。
這下圍觀群眾有反應了,長輩們笑著,他們並不知道兩人的恩怨情仇,只以為是男生們之間的氣急敗壞。
程硯不解釋,他享受這種感覺,享受他的男朋友在草場血虐別人,卻疼惜他會摔傷,連賽場都不讓他上。
的確,他現在剛學會騎馬,不能就要去打馬球,定會被折騰的很慘,那就乖乖坐在場邊圍觀,看他的男朋友意氣風發有什麼不可呢?那可是一場視覺的盛宴。
在看馬球的時候,程硯沒事做,他看著宋御的身影,想到了一件事,拿起手機,撥通了老媽的電話。
——
從草場回來,已經是晚上七點,宋御沖了個澡,明天有課,按理說他們該回去的,但宋御想讓程硯在他家裡留一晚。
程硯同意了。
宋御在房間里換衣服,因為還有一趟約要赴,難得地穿了一次正裝。
「我要換嗎?」程硯看著宋御身上那一套黑色的西裝,正襯他的氣質,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宋御的正裝,真是撩死人了,他忍著讓自己別亂想。
「不要,你就這樣,」宋御挽著衣袖,「我喜歡你今天這一套。」
程硯低頭看看:「可是你穿這麼正式,我會不會顯得太敷衍?」
他們要去赴一場家人的約,是宋御的家人,準確地說,是宋御爸爸給他的最鄭重的見面晚宴,帶他去酒店吃飯,安排了宋御的親人,這是對他莫大的待遇,他現在跟宋御只是談戀愛,他的父母給了他這樣的場面禮,程硯有點惶恐。
「我爸媽都同意了誰還能有意見?」宋御對著鏡子收拾著自己,這是他第一次這麼鄭重地打扮自己,鏡子里倒映著一張深邃的五官,他的頭髮梳了上去,留幾縷髮絲搭在額前,一張無可挑剔的五官讓人心生蕩漾。
「那你為什麼這麼正式?」程硯問。
宋御走向程硯,摸了摸他的唇:「我不是為了他們,是為了你,這是接待你的晚宴,我當然得正式一點,走。」
他帶著程硯出去,程硯索性作罷,希望宋御的爸媽叔伯能理解他不穿正裝的原因。
宋御帶程硯上了車,宋父宋母已經出門了,不和他們一個車,宋御帶程硯來到車庫裡,取了輛許久沒人開過的GTR。
程硯左右看看車庫,詫異道:「你家幹嘛買這麼多車?」
「沒有多少,就四五輛,」宋御握著方向盤,把車開出去,解釋道:「都是我爸買的,他一個董事,講究面子。」
出門去什麼場合開什麼車是嗎?富人好像都是這樣,真奇怪,難道他們開不好的車會被嘲笑嗎?如果他本身就是富商,開低價車別人也會覺得他是低調吧,程硯能理解,但總是覺得有些鋪張浪費了,就像現在這輛GTR,這麼好的車,一直放著沒人開,不是挺浪費資源的嗎?
這或許就是面子問題,他們在乎的是面子,錢不錢的已經不是他們的追求和在意。
「你跟你媽說我們的事了?」宋御想起剛剛在房間里的聊天。
程硯點頭道:「嗯。」
宋御追問:「她什麼反應?」
程硯嘆口氣,想著中午跟媽報告這件事的情形,「她有點不能接受,她說我考了這麼好的一個學校,後面的生活會好很多,就等著我娶妻生子了。」
「很失望吧。」宋御想象得出。
「也沒有,不過還好是你,」程硯道:「我媽特別喜歡你,不知道你能不能感覺到,如果我說的名字不是你,她現在會跑過來踹我的。」
宋御長嘆一口氣:「難了。」
程硯無奈道:「這事靠說是說不通的,我不想跟我家人鬧矛盾,所以後面我媽要是跟你說了什麼你別在意啊,給她時間消化這件事,她應該可以接受的。」
程硯的聲音發虛,也不知道他老媽是不是能接受,只能靠時間了,他不能瞞家裡的人一輩子,宋御都做到這份上了,他藏著掖著,偷偷摸摸的也不像樣子,不是個交代。
「放心,你媽說什麼我都受著,打我我也受著,」宋御看著程硯,「誰讓我拐走了她十月懷胎的獨子呢。」
程硯在笑,但眼眸里還藏有擔憂,一點都不想傷害老媽,可是他就是喜歡上宋御了,沒救了。
到了酒店,宋御家最為親近的幾個人都在了,親戚沒有來全,十個人左右,幾個人說了會兒話,然後上餐桌吃飯。
跟陌生人的飯局總是要拘束很多,程硯不敢亂說話,只是時不時應著話,他的餐桌禮儀也很保守,他知道照顧別人,所以很主動,但由於宋御在他旁邊,他並沒有能夠做的事,都被宋御接過去了,老媽說的沒錯,宋御很懂事,包括餐桌禮儀,和長輩之間的交流,都要自然禮貌很多。
本在宋父宋母面前就有些拘束的程硯,面對這些七大姑八大姨,更是害怕了,幸好宋御寸步不離,沒有丟下他一個人應付這場面。
親戚家的哪個孩子在一邊乖乖畫畫,小女孩搬著凳子,趴在宋御旁邊,程硯的身後,畫著小太陽和彩虹,然後畫了一個房子,兩個小人。
「嬌嬌畫的什麼呀?」宋御用小孩的語氣跟女孩溝通。
「房子,太陽,小草,哥哥。」小女孩滿手的水筆顏料,指著畫本說。
「我呀,旁邊這個是誰呀?」宋御指著扎著辮子的人型。
小女孩害羞道:「我,哥哥和我。」
說完把畫本拿起來,遮住了臉蛋,只露著一雙天真的眼睛在笑。
程硯被這溫馨的一幕感染,不由得也笑了聲。
程硯彎下腰問:「嬌嬌,哥哥給你畫個公主好不好?」
「你會畫公主?」女孩的聲音帶著驚喜,「哪個公主?」
「你喜歡哪個公主啊?」
嬌嬌想了想:「你會畫艾莎嗎?」
程硯從椅子前離開,這場飯局有小孩子在,就變得不再尷尬,程硯蹲下身,趴在椅子前,接過嬌嬌手裡的水筆道:「那嬌嬌看看,我畫的是不是艾莎。」
宋御也在一旁看,別說,程硯是有畫技的,他畫的很精緻,艾莎頭髮的色彩,髮絲,還有一雙動漫人物特有的水靈大眼,除了艾莎以為,程硯還畫了同電影中的雪寶。
宋御看著他一筆一劃,不吝嗇道:「畫畫也行啊。」
程硯道:「必須的,美術課上我還是有一席之地的。」
宋御笑著。
「是不是艾莎?」程硯畫完后問女孩。
女孩狂點頭,俘獲一個女孩兒的心就是這麼簡單,後面就被嬌嬌纏著繼續要畫了,這也算是解了程硯吃過飯,不想再和長輩大眼瞪小眼,一直被問話的尷尬。
「他人呢?」宋父問。
宋御抬頭看了一眼,「在外面,跟嬌嬌玩呢。」
「你是怎麼想的?」宋父抬眼,一屋子人坐在一起,兩人都沒再動餐盤。
「什麼怎麼想?」宋御看過去。
宋父說:「跟他怎麼打算的啊,以後畢業了怎麼說?」
宋御笑一聲:「著什麼急啊,這才哪跟哪,剛見面你就打算讓人家過門了?」
都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但聽他爸有這個意思,宋御還是挺高興的,至少他們家的人都認可了他們的感情,不管其他人心裡怎麼想,他爸媽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你是一顆心栽上去了,我本來想讓你在外面留學的,你那成績考哈弗有望,卻連看也不看,金融圈很吃學校。」
宋御不以為意:「在哪學不是學?非得跑到外國去修學嗎?復旦的金融系也不差。」
「差距肯定是有的,不是我想貶低我們自己國家的學校,只是硬要說這兩個,當然首選哈弗了,哈弗金融專業出來的人真有幾把刷子,我公司里一個哈弗出來的員工,那是真的優秀,你要是想混這個圈子盡量往上走,」宋父道:「而且你叔在那,修學也方便。」
宋御搖搖頭:「好了爸,時機已經過了,我就想在我們自己國家的學校,真的想學在哪兒都攔不住你,我可不後悔選復旦。」
宋父犀利道:「你是因為他吧?」
宋御道:「不是。」
「那沒有他你會去嗎?」
「也許。」
「他要是在那呢?」
「死也得考上。」宋御道。
宋父的臉色黑了下來,拿眼神警告他,宋御對他爸一笑,說道:「我出去看看。」
「等一下。」宋父叫住了人,「把這個給他。」
程硯在外面跟嬌嬌畫畫,畫了好幾張了,他畫一個,嬌嬌畫一個,畫本上遍布著彩色的小動物。
「嬌嬌,媽媽叫你。」宋御出來后,對趴著的女孩說。
嬌嬌站起來,問:「在哪兒?」
宋御指了指:「裡面,過去吧。」
嬌嬌抱著畫本離開了,程硯的帶娃時間結束,他站起來。
「結束了嗎?」
宋御說:「還要一會兒。」
程硯哦了一聲,宋御坐在大廳的沙發扶手上,他穿的實在是好看,太奪目了,程硯一直研究不明白一個人怎麼能長得這麼精緻。
雖然自己從小也被誇長得俊,但跟宋御真的不是一個等級的,宋御五官太出色了,所謂好看的人站在他面前都容易都秒殺。
「過來。」宋御抬手。
程硯走了出去,他被宋御攬住腰,大廳里還有人,他也不太好意思,提醒道:「注意影響。」
宋御充耳不聞,非要把人攬自己腿上坐著,他遞給程硯一竄鑰匙,「我爸給你的。」
「給我的?」程硯低下頭看這串鑰匙,「開什麼的?」
宋御故弄玄虛:「你猜。」
程硯研究著說:「不會是車吧?」
宋御敷衍道:「恭喜猜對了。」
程硯不知道是什麼車,但他並不關心這個,問道:「為什麼送我車?」
「他懂車,也不知道送你什麼,這就是他的主意。」宋御解釋。
「我不會開啊。」這才是問題,程硯哪兒考過駕照啊,他對手上的鑰匙很是無措。
「遲早會的,以後一定能用到,這見面禮還行,」宋御拿過鑰匙,塞他口袋裡:「收著。」
程硯按著宋御的手腕,要說什麼,被宋御搶斷了話,「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別拒絕他這份心,你第一次到我們家肯定要有表示的。」
「車子太貴重了,」程硯想想都知道這輛車肯定不是低價的東西,他剛剛在車庫裡看見的那幾輛都是好車,加上他現在又不會開,還在上學,他實在拿不住這個見面禮,「先別送我了,真用不到。」
「能用到,」宋御道:「你放心,這輛車肯定能用到,你不開我開,以後畢業,剛工作肯定資金緊缺,沒錢買車,就用這輛,萬一我們窮穿地心,交不起房租,還能把車轉賣呢,對不對?」
「你在說什麼歪理。」
宋御笑著拍了拍程硯的口袋,「收著,我不想扯第二個理由了。」
程硯覺得口袋沉甸甸的,這一趟真的是受寵若驚,「你家裡的人對我……好的有點過分了。」
「不好嗎?」
「好啊,可是他們對我太好,我還挺有壓力的。」
「你知道他們為什麼對你好嗎?」宋御問,程硯說不知道,宋御解釋道:「因為怕你跑了,先拿錢砸死你。」
「真是巧了,砸我這個拜金男心尖上了,我賴在你這個少爺身上了,死也不跑。」程硯說。
宋御掐住他下巴,「對,就得這麼囂張,我就喜歡你這狂妄的樣子。」
程硯低頭笑著,兩個人太膩歪,也不管誰看了去。
宋御兩手環住程硯的腰,程硯坐在他腿上,一顰一笑都被他看著,宋御眼睛溫熱地說:「來之前的緊張還有嗎?」
他可記得某個膽小鬼之前的表現。
程硯如實說:「沒了。」
宋御說:「早就讓你別怕了,他們又不吃人,你很招人喜歡,自信點好吧。」
「我沒有不自信,」程硯說:「那你以後見我媽你也別緊張。」
「那不行,該緊張還得緊張。」
「那你還說我。」
「想說你。」
兩個人拌嘴。
半小時后,局散了,一伙人在酒店門口分道揚鑣,宋御送走幾個親戚朋友,最後是他爸媽,他自己倒是沒有打算回去,他帶著程硯去了一個新的地方。
「還見誰啊?」程硯問,今天已經夠累了。
「我朋友。」宋御道:「有些你見過的。」
程硯腦海里浮現那些曾經出現過的朋友,除了那些以外,宋御在上海的其他舊友,程硯就不知道了。
今天是個機會,他陪同宋御一起去了。
原來宋御早就跟自己的朋友打過了招呼,他們齊聚在一個混合著酒水與撞球的俱樂部里。
宋御帶著程硯過來的時候,他的朋友們已經開了好幾盤,其中有兩個是程硯見過的,林燦和姚順,那個高個子。
「哇塞,亮瞎狗眼。」一個握著球杆,大嗓門的男生對正裝出席的宋御說。
林燦也是一樣的反應,拍手道:「宋爺今天有范啊。」
其他圍著球桌,拎著酒瓶的男生都看了過來,眼裡都是打趣的意思,程硯被善待了一天,已經不容易緊張,他自若地加入了宋御的這群朋友們,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會錯意,他們好像挺喜歡自己的,也有可能是看在宋御的份上。
真正的朋友不會給你喜歡的人使臉色,程硯覺得這是有道理的。
「宋御,他不是小冠軍嗎?省內的吧?」說話的是林燦,手裡握著個球子,眼裡有陰謀的意味。
宋御問:「你怎麼知道的?」
林燦道:「上了體育頻道的。」
宋御為之驕傲道:「嗯,想幹什麼?」
林燦也不吞吐,直言道:「今天人都來了,大夥都聚在一起,那咱們就玩個刺激的。」
程硯靜待。
林燦說:「你們來之前我們已經替你們安排好了,組隊打場球,一人一桿接力賽,輸了的一方把那些包了。」
林燦手指的方向,是準備好的烈酒,整整一個撞球桌被擺滿,那壓迫感不是蓋的,還真是刺激,要是全喝了,能要人命,不過好在是分著喝,雖然一整個球桌的量也很恐怖。
但賭的就是刺激。
「先說好,你們倆肯定不能一隊,私下裡多纏綿咱不管,今天分頭帶隊,你和他總有一個要輸。」
宋御笑一聲:「哇,你餿主意真多,你覺得我有機會贏嗎?」
林燦道:「那咱不管,你求你對象放水唄。」
宋御看向程硯,這球桌上可不是他能耀武揚威的地方,林燦和這群人擺明了是要給程硯撐場子,來對付他這個親友了。
宋御也不堅韌,說求就求:「程硯,對你老公好點。」
程硯當眾呵他:「別亂叫。」
宋御又不要臉,程硯一點法子都沒有,他這群朋友也是真的想鬧他,出這主意害宋御,因為他們明知他程硯不會輸,可是看著那麼多瓶酒,宋御行嗎?
程硯要難做了。
幾個人連隊伍都分好了,一人一桿開始接力打,程硯是最後一桿,宋御也是最後一桿,這群人就是故意要看他倆相互為難的。
不過程硯沒有上來就給人下馬威,他對宋御足夠溫柔,那一桿誰都能打出來。
「對,就這樣收著。」宋御站在他面前,彎腰,自知之明道:「我自己會輸。」
收著他也得輸,宋御知道這個結果不可改變,程硯有一桿清的能力,就算他們快要贏了,他也能一桿把局給破了,反敗為勝。
宋御根本就不對這場比賽抱希望,只是他朋友們想對程硯聊表心意,給他造勢,自己也願意哄著他玩,他當然希望程硯在他身邊的每一天都是開心的,他寧願他的開心建立在他的面子之上,那些對宋御來說都不重要,現在心尖上頂頂重要的只是眼前彎著腰,目光銳利的小男生。
在等待的時候,宋御就提著酒瓶,目光如狼地釘在程硯的腰身上,連他撐在桌面的手指,都能引發他的興奮感。
過程中,程硯一抬頭就看見宋御緊盯著自己,那眼神太辣,他不好意思對上去,偏開頭,繼續圍觀著球桌上的局勢。
「能申請換桿嗎?」林燦說:「我這一桿讓他解,我實在解不出。」
姚順抱手道:「你這不是耍賴嗎?」
林燦出主意:「那待會你們也可以有一個換桿的權利。」
林燦那一桿給了程硯,他被難住了,解不出,程硯就接了他的桿,很順利地一擊,落袋后俯身繼續擊球,輪到別人,他站在一邊看著,再去看宋御時,又被那火熱的視線灼傷,他匆忙低下頭,宋御則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到了宋御擊球,他脫了西裝外套,裡面是一件白襯衫,袖子挽了起來,露出結實有力的小臂,他俯下身,一切準備都做好了,胸膛的扣子微微開了些,露出小片肌膚來,似乎是故意的,宋御突然抬眼,撞進一雙局促的眼眸里。
程硯知道他不懷好意很久了,哪知道他還會有這種動作,突然抬眼幹嘛?他看著宋御露出胸肌的小動作全被看了去,程硯眼睛一熱,移開了目光。
他特別不喜歡對上宋御的眼睛,有時候特別火辣,你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想到那種事程硯哪兒能站得住。
「啪嗒。」球子落進了洞口。
宋御直起身,繼續擊球,兩人火熱的眉目傳情,像是一見鍾情,偷偷曖昧的陌生人。
這場球的結果沒人在意,宋御和程硯也沒有人接受懲罰,他們在球局沒有結束的時候跑到沒人的球室里偷香去了。
兩個人互有心意,中場宋御把人帶離,沒開燈的球室只有窗戶透進來的微光,照不清兩人貪婪的面龐。
他們在黑暗中接吻,激烈到要將對方融進自己的骨血。
「你知道我為什麼選這裡嗎?」宋御低啞著嗓音問,裡面全是情緒。
程硯呼吸紊亂:「不知道。」
宋御按著他的後腦勺,親吻后說:「我喜歡看你打撞球,讓我特別想操_你。」
——
晚上十一點,宋御的房間里熱火朝天。
程硯衣衫不整,他們沒有開燈,就這樣在黑暗中摸索著,程硯解不開宋御的紐扣,他今天穿了正裝,老實說,確實誘惑到了他。
可是他也討厭正裝,因為是那麼麻煩!解不開,解不開……
他著急地手亂,只能委屈地哭求:「給我……」
「要什麼?」宋御吊著人,在夜裡端著人的下巴,「說清楚。」
「你,」禮義廉恥都不在,程硯被紐扣為難住,著急地要哭,「我要你。」
宋御滿意地捧著他的臉蛋:「小點聲,我爸媽睡了。」
……
不知道折騰到了深夜幾點,明天還有力氣去上課嗎?真危險。
可是哪能想那麼多呢,他們貪得無厭,鬧著深夜的心跳和慌亂。
程硯被掐住脖子,宋御的手臂上有汗,掉在了他脖子里,沾濕了枕頭。
腳腕上一模一樣的刺青碰撞著,黑色的字母在夜裡不夠明顯,但隨著疼痛刻在心房的感受他們至今記得。
宋御伏在程硯頸間,貼著他的耳朵,發自內心地說了句讓人意亂情迷的話:
「Mysweethe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