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危局

十九章 危局

鳳山南門,蹲守了一夜的庄大田正準備下城休息,這時北門守將李惠一臉沉色的走了過來。

「副帥」,大老遠的,李惠就高聲喊道。

庄大田回頭一看竟是李惠,立馬就感覺到一絲不對,他是北門的守將,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擅離北門的,除非……。忽然,他發現李惠在不停的向他使了眼色,「你們先回去吧,本帥見過李將軍就會。」庄大田向身邊的侍衛說道。

南門,城門樓。

「副帥,清軍增兵了,不少於千人。」李惠臉色陰沉,聲音也透出一絲失望,「就在北門,看到了還有三十多弟兄,我已經安排過了。」

這幾天,清兵屯駐城下,雖然還沒大規模進攻,可城內義軍的心理壓力是有增無減。一直在盼望著彰化義軍趕來增援,誰知道援軍先一步到來的竟會是佔有絕對優勢的清軍,心中的失望可想而知。這個消息若是傳開,那義軍的士氣必將受到很大打擊,李惠的舉動是很有必要的。

「這麼說,城下清軍就有四千多了。」庄大田臉色也是暮暮的,「這就快三倍了。」因為庄大韭爭取到的兩天時間,南路義軍被庄大田全部集中到了鳳山城,人數僅有一千三百餘人,並且一直沒徵兵。清軍大兵壓境,鳳山城內可謂是人心惶惶,這種情況下義軍若是徵兵,這會進一步引起城內的動亂。

因為就在半月前,義軍還對參軍的百姓挑挑揀揀的,體質弱、年齡大點的全不要。這是一種自信的表現。也是一種安定民心的舉動。只有佔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義軍才會如此挑剔。可現在,半個月的工夫,清軍就大兵壓境,若是在這種情況下徵兵,民心騷亂必起,那時鳳山反倒更不好守。

原因就在於鳳山城內的百姓人家。義軍自信滿滿的舉動和在台灣的大好形勢,讓鳳山城內的百姓暫時的接受了他們的統治,如果局情不發生翻天覆的的變化。那麼這種情況將會一直繼續下去。

可現在局勢到了選擇的分岔口,那麼他們是繼續支持義軍,還是轉而心向朝廷呢?

義軍在短短一個月內建立起了的威信如何敵的過清廷的百年積威,為了不在破城之後受到清軍的清洗。那麼城內將會有騷動,那時……

「副帥,依末將看,我軍還是趁早突圍的好。」李惠一咬牙,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清軍竟有閑余增援鳳山,那彰化之敵必然無恙。不然的話他們可能會支援彰化的。」

「也就是說,我義軍位於大穆降的主力前景堪憂?」庄大田不答反問道。李惠沒有一絲的猶豫,馬上答道:「是的,末將就是如此認為。」抬眼看著臉色嚴峻的庄大田,李惠說道:「副帥,大穆降之戰我軍即敗,實力必然大受損傷。短時間內……是無法增援鳳山的。」這句話就假了,假如大穆降之戰義軍戰敗,那麼就不是短時間內無法增援鳳山的,而是長時間,甚至是永遠的無力增援鳳山。「我軍當前之急是保存實力,突出去,隱於山林之間,倒時是進是退,可在作商議。」

「退?往哪退?南邊?」庄大田看了眼略顯局促的李惠說道:「兄弟,實話給你說。南面咱們可以去。但是。你是想昂首挺胸的過去,還是想像落水狗一樣灰搭搭的溜過去?」拍了拍李惠的肩膀。「就算是最終拿不下台灣,咱們也要在台灣堅持兩年以上。」庄大田伸出了兩根手指,「兩年,這是大王的最低限度。這事整台灣就兩個人知道,我和爽文,連兩位軍師都不知。到了這個線,咱們就是立下大功,到了南面咱們就是有功之臣,日子、前程滋潤的很。可要是完不成任務,那咱們……」

李惠勾著頭坐在一邊,默默不語,半響才說道:「看樣子,咱們怕是完不成了。兩年,就這種情形……」搖了搖頭,李惠實在沒信心。庄大田坐在那半天悶聲不吭,他考慮了半天眉頭猛然一展,「李兄弟,你信的過嶺南處嗎?」

「自然信的過。」李惠隨口答道:「雖然這次出了個大漏子,可末將還是信的過的。」

庄大田呵呵一笑,「信的過就好,你看前些日子傳來的情報顯示此次進台的清軍只有黃士簡、任承恩、徐鼎士等部九千餘人。」

「就這九千餘人,前前後後都要花費了近月的時間。」庄大田露出了一絲嘲諷,「那麼,假如清軍要擊破我義軍主力,必然需調撥大軍進台。福建方面肯定在很多天前就有所行動,那樣的話嶺南處是不可能不察覺到的。」

庄大田如同推去了壓在身上的大山似的,語氣較之剛才輕鬆了許多:「嶺南處沒有傳信過來,那就說明福建各駐鎮清軍並沒有調動,所以此次前來增援的清軍只能是常青、恆瑞等人直屬的標營,還有福州城內的守備營兵。也只有這樣,清兵才能如此快捷的進台。」

「直屬的標營?福州的守備營兵?」李惠愣了半天,回過味來精神陡然一震:「常青、徐嗣曾,福州一的除了來台的任承恩、黃士簡二人外只有這二人有標營(督撫標營),恆瑞手中還握有福州的守備兵,加一塊總兵力也就五六千人。」

「副帥」,李惠猛的站了起來,「如此看來,大穆降……」

眉頭一跳,庄大田沉聲說道:「就目前來看,我軍於大穆降的主力不見的有危。」呼了一口氣,他又道:「鳳山之所以有援兵,很可能是因為黃士簡察覺到我部兵力空虛。以他的經驗自然可以看出我部主力已經到了彰化,如此任承恩部必然大敗,所以清軍援兵很可能就是這幾天內被黃士簡求來的。」

「常青等的知局勢突變,必然要派援兵速援,所以……福州一的兵力如今只有五六千,但也不可能傾巢而出,最多也就來個三四千人。算上時間,大穆降定無大礙。」

「好了,回北門去吧。」圈著李惠的肩膀,庄大田猛拍了兩下,「我也下去休息會兒,蹲了一夜了,困了。」

「副帥,副帥。」一陣叫喊聲在耳邊響起,庄大田聽的出這是自己的親衛隊長庄游之的聲音,他也是自己的族侄。

「怎麼,清兵攻城了?」猛的眨了眨吧雙眼,庄大田搖了搖頭,讓自己更清醒些。「清軍兵力如何?」

站起身來庄大田支起雙手好讓親衛為自己穿上鎧甲,這幅鎧甲是這批送來的鎧甲中級別最高的。數量不多,只有二十副,都是配置給將領的。

「副帥,清軍現在只是試探性進攻,大頭一個都沒露呢!」拿著頭盔立在一旁的庄游之回道:「千總都沒見幾個,儘是些小螞蚱。」

庄大田無聲的一笑,自家這個族侄口氣還真是不小,「把總也算小啊,好歹人家也是正七品,兩月前咱們見了人家都要磕頭的。」

庄游之撇了下嘴,也不吭聲,無言的表達了自己的不屑。在義軍攻佔鳳山時,他是一馬當先陣斬了千總丁德秋,在南路義軍中也是響噹噹的虎將。庄大田之所以選他做親兵頭頭,不僅是因為他是自己的侄子,自家人,信的過,更重要的是看中了他的悍勇。親衛隊人數不滿二百,但裡面都是南路義軍最精悍的戰士,破陣沖敵,是庄大田手中的一張王牌。

裝備整齊,庄大田當先出了休息的小院子,雖然已經年近五十可身子依舊很硬朗,穿上鎧甲后也只有一番威風。

南城牆據他休息的小院子很近,也就百十米的距離,庄大田很快就登上了城牆。這時清軍的第一波進攻已經下去了,代替他的副將塗達元正站立城頭指揮著義軍收拾整理。這一次清軍的確是試探性的進攻,不僅義軍沒有戰死的,就連清兵也沒留下屍體,唯一顯露出這裡剛剛結束了一場「戰鬥」的證據是城牆角下多出的幾塊滾木、磊石。

「見過副帥。」塗達元見到剛剛蹬上城牆的庄大田,遠遠的跑了過來,抱拳見過了一禮,「看來今天清軍要來硬的了,那邊的兵可不少了,怕不會少於千人。」

城下集結的清軍庄大田已經注意到了,身手掏出懷中的一個巴掌長的金屬筒,兩手一拉一個單筒望遠鏡就出現了,「那不是那慕素里嘛!參將!大韭前天指認過的。」

「還真是,剛才還沒見著。」塗達元的望遠將是用繩子掛在脖子上的,「參將都出來了,看來郝壯猷是下決心了。」

用腳踢了踢堆放在城垛下的一個瓦罈子,塗達元禁不住笑道:「來的正好,炸死這些龜孫子。」

庄大田也是哈哈一笑,「是啊,我還怕這東西放久了,生潮了呢!」他指的同樣是那個圓圓的瓦罈子。

這樣的瓦罈子城牆上還有很多,幾乎每個城垛下都放有兩三個,瓦罈子之間的縫隙中還放著一個火摺子。不過在準備的滾木、磊石沒扔完之前,這些東西是不會用到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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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世紀之新中華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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