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章 乾隆的淡定

四十三章 乾隆的淡定

津京的大雪已經停了五天了,宮裡面地面上早已被清掃的一乾二淨。只有養心殿上黃琉璃瓦上還鋪嚴了薄薄的一層晶瑩得幾乎透明的雪。

養心殿內。上頭高座著乾隆皇帝,下面則跪著數十名大臣。

「啪」,一聲脆響,在寂靜的殿堂內顯得如此鳴亮。周冬佟的摺子被乾隆隨手一丟扔在了書案上。

乾隆接了宮女捧過的參湯呷了一口,輕輕把碗放在案上,這才混不在意的說道:「都起來吧!這也怪不得你們,海面上到底是他們沾光。」

雖然搞不清楚乾隆的意思,下面的大臣還是戰戰兢兢的起了身來。沒發火?真是太詭異了。

數十名大臣每一個敢說話的,全都低著頭等候乾隆的金口玉言。就連平日里最能摸清乾隆心思的和也是索索噠噠,弄不清老頭子心裡究竟打的是什麼注意。

嘉郡王琰束手而立,靜候他老爹發話。在他想來,這第一個頂刀的應該是軍機處領班大臣阿桂,人家是大清朝第一號的名將,是乾隆一朝真正做到出將入相的少數重臣之一。卻不想他老爹還想看看他這兒子的才能。

「琰,你說說看,這一局該怎麼對啊?」

「打,一戰滅其軍,方顯我大清天威。」微微一愣,琰馬上反應了過來,老爹又要考兒子了。一時半會間也想不出好說辭來,索性先釘下個準繩兒。「安天下人心,振我軍中氣勢。」

「嗯。」乾隆點了點頭,算是表示聽到了。望向下面的臣子,說道:「嘉郡王所言,眾愛卿有何意?」

又是一陣沉寂。

「啟奏皇上。奴才認為嘉郡王所言有理。」阿桂不能再等了,不然的話等來的就是乾隆的怒火了。先肯定了琰的基調,然後才說道:「逆匪如此妄為,其依靠在於船堅炮利。是以橫行汪洋萬里之遙。然海河曲狹難行,其主力之巨艦必然不得過,此戰未起而敵先失一臂膀。」

阿桂越說越順流,思路打開了。「皇上。逆匪縱橫於嶺南,江南諸軍擋者則潰,原因一在於其火器犀利;二在於嶺南山嶺曲伏,我軍皆為步卒,衝力緩緩受制於其。而我京師重地,揮手之間便可調集數萬精騎,與平坦無阻之地,必可縱橫馳騁。」

「前有精騎馳騁。以亂其陣勢;後有大軍跟進,大槍近戰搏命。逆匪槍炮雖犀利。卻只適遠戰,短兵相接,我大清雄師敗之如螻蟻。」阿桂想到摺子里提到地數百門大炮,心中也禁不住一顫。

就在七八天前,和向俄羅斯訂購的那一批槍炮已經到了北京城,一千七百桿燧發槍連同六十門要塞炮。作為大清最頂尖的軍事專家,阿桂雖然從心底瞧不起俄羅斯,但也不是兩眼藏在褲襠里的盲目自大。再加上和這個乾隆身邊地第一紅人的邀請,他親自到了景山炮場看了槍炮的演練,威力相當的強勁。遠勝過火器營。

而連奧金涅茨自己都承認。俄羅斯地槍炮比不上逆匪的。那麼,逆匪數百門大炮齊發。又將是個什麼樣的場面。燃紅了半邊天,怕也不為過吧!

和這時站了出來。也該他站出來發言了,他可是軍機處的二號人物。「皇上,奴才認為阿桂老大人所言正是(老頭虛歲七十了。1817年的人。)。大炮雖然犀利非凡,但其動輒幾百上千斤,行動遲緩。只要臨戰多家準備設計,必然可以削去相當大的一部分威力。」

「而步兵調換迅速,步槍的齊射威力相當大。但步槍裝填太慢,用於對付步兵自然有用。但對騎兵而言,一二百米的距離一閃就過。即便是有大炮助陣也不一定能夠阻擋住大規模騎兵群地衝鋒。」和話說的看是漂亮,但卻沒一點實際上地用途。所以,他還有在感慨幾句,「皇上,逆匪之根基遠在南洋,經萬裏海路前來,其又能載兵幾何?即使以前明一國之力所載軍卒也不過兩萬餘人,今世轉斗遷,海運較之先前猶盛數籌,可以逆匪十年之生聚,又豈能比上傾天下之力所營造的鄭和船隊?是以,奴才認為此次逆匪兵馬必然不超三萬之數,天津鎮的周冬佟等人所估應當不差。」

「以我京師之駐軍,足以勝之。」和說罷就退回了隊列,肚子里的貨都要掏空了,還是省著點吧!

「慶桂,京師周邊,還可以調集來多少精騎啊?」贊同的點了點頭,乾隆轉過視線,又向兵部滿尚書慶桂問道。

「回皇上話,京師駐地尚可籌出兩萬鐵騎。」慶桂回答的很乾脆,這一點他心裡早就清楚,畢竟幾個月前豐升額才帶走了五千騎。

「步卒呢?」

「回皇上話,京營可抽調六萬餘,外加保定、古北口、通永、天津、泰寧、馬蘭諸鎮兵馬,可達十萬餘。」兵部漢尚書王傑這時出面答話了,自己同樣也是兵部尚書,也是軍機大臣,總不能單單你慶桂一人露面子吧!「另外尚可抽調宣化、大名、正定三鎮三萬餘前來。」

「那就不用了,十二萬步騎,足以覆滅賊僚。」

「三日之內,各鎮諸軍集結於京師,命直隸提督慶成為帥,領侍衛內大臣、步軍統領和為副,督率大軍進剿逆賊。」乾隆想了下,覺得還是用不著阿桂去。都是古稀之年的人了,能不動他乾隆是不會在讓他外出統軍的。事實上,自從四十六年,阿桂統師鎮壓青海循化撒拉族蘇四十三與甘肅通渭石峰堡回族田五領導的起義后,就再也沒上過戰場。而是蹲在了軍機處,死死的壓了和一頭。

北京城裡調兵遣將,天津城裡也是士兵雲集,天津鎮餘下地近萬士卒除了一部留守城西地八里台之外,餘下的統統被周冬佟拉進了天津衛。

雖然有了乾隆地聖旨,知道馬上就有十餘萬步騎大軍前來,可周冬佟又怎能睡的安穩?頭上懸了一把吹毛斷髮地利刃,他又那裡安穩的下。你就是有百萬大軍前來,自己撐不到那個時候不是凈白話嘛!

但讓周冬佟萬萬想不到的是,對面的中華軍竟然一直沒有太大的舉動,除了伸出舌頭把周邊的要地添了一下。如大沽後背的新河,還有就是中華軍的當務之急軍糧城。

新河,一戰略要地罷了。可軍糧城就不一樣了。這個春秋時期就已形成小的村落,唐代正式命名建城。千年前曾是天津地區的中心,民間廣為流傳著:「先有軍糧城,後有天津衛」的說法。

北宋慶曆八年(1048年),黃河北遷奪界河入海,海岸線逐漸東移,軍糧城一地作為海港的歷史至此宣告結束。但在這之後的明清年間,軍糧城又有聚糧城之稱,因為這裡存儲漕糧,做為義倉。是以,這地方是中華軍必須拿下的,而且要完整無缺的拿下。幸好,天津西部的清軍都已潰散,裡面的六萬多擔糧食盡入中華軍之手。

失陷就失陷吧,誰讓自己現在只能當縮頭的烏龜呢!見中華軍遲遲沒有展開進攻,周冬佟一邊暗自高興,一邊將情況連連上報。

提心弔膽過了兩天,周冬佟的膽子大了些,他自然不會認為中華軍失去了進攻的戰鬥力,卻是大致上猜出了梁明的用意---一戰決勝負。

想起自己身後馬上就要開過來的十二萬步騎大軍,周冬佟自負自己再也不用擔心什麼了?為了了解一下對面的動靜,周冬佟在第三天撒出去了一批探馬。

周冬佟的本意是出去稍微了解一下情況,但讓他沒想到的是派出去的探馬不到一個時辰就跑了回來,臉上還帶著遮掩不足的慌張。

「報鎮台,大事不好了!」

心裡咯噔一下,周冬佟強制壓下心中的慌亂,沉聲問道:「外面出什麼事了?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沒聽見槍炮聲,也沒看到東泥沽、八里台等地的軍報,這就說明對面的還沒出手。既然對面的沒出手,那就沒什麼可慌張的。

「鎮台,逆匪……,逆匪把津西的老百姓都趕過來了。漢人、旗人,不下兩萬啊!現在已經抵近東泥沽了。」換了口氣,這探馬再次報道:「東泥沽只有一個營,根本就招呼不過來,現在蔣協鎮(蔣進如,副將----協鎮或協台。)已經帶著八里台的守軍趕過去了。他命小的回來,問鎮台的意思如何?」

周冬佟想不通了,只是為什麼呢?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中華軍不會在這批老百姓身上打主意的,因為完全沒這個必要。「跟蔣協鎮說先堵在東泥沽,我與德參領馬上就到。」

「記住,要探明究竟,逆匪為什麼趕他們出來。」

「扎。」

天津衛,東泥沽。

「你說什麼?逆匪還一家給你們十兩的銀子?」蔣進如驚訝的望著眼前的這個枯老頭,難以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沒聽錯吧?

「那些人說了,津西的地盤他們先要佔用,怕我們待在那壞事,就都趕了出來。」

「那他們說過什麼沒有?」

「有,不過都是對那些個旗人說的。」

「旗人?」蔣進如更摸不著頭腦了,這班子逆匪想幹什麼?津西的旗人,可以說是最下層的旗人,每月除了少量的補貼外,跟平常的漢人老百姓沒什麼兩樣呀!「都說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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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世紀之新中華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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