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獲利
三天後,李勾目送最後一艘船在夕陽的餘暉中緩緩離開了內港,常常的吁出了一口氣。這三天來,雖然他很很的威風了一把,但身上的壓力也不小。這麼多的裝備要全數運往沂州府可不是鬧的玩的。
「李爺,李爺」,李勾聽到背後有人叫喊,回頭一看是梁明護衛中的一個。只見他氣喘吁吁的跑到李勾跟前,稟道:「李爺,大當家的和眾位頭領都到了大堂了,就缺您了。」
李勾一聽知道梁明是要議事了,趕忙跑了過去。不過生性謹慎的他匆忙間也沒忘了對那護衛道聲謝,倒是讓那護衛激動個半天。
帶到了大堂,就見梁明等人已經都列坐入位了,「大當家的,清水教的東西已經全部運出了。」一身長袍的李勾絲毫看不出他四年前還是一個流里流氣的鹽丁,在眾人的注視下從容自若的向梁明稟告道。
梁明看在眼裡心頭很是滿意,微微一點頭,左手一抬做了一個擺手,「坐吧,就缺你一個了。」經過四年的磨礪,這個李狗兒倒是真有點成材的趨勢了。早在乾隆三十六年,梁明待大秋島一切邁入常規后,就著手從登州物色了一些落魄書生,在大秋島上開始了掃盲教育。當然梁明不會狗血到要求每人都能讀懂四書五經,看懂詩經辭賦,只要略懂就行了。
島上的青壯男女分為三班輪流就讀,每次也就是認識十個字。梁明之所以這樣不是因為所謂的「某某情節」,而是為了以後打算。無論是水師(現在還稱不上海軍)還是炮兵,多漲些知識還是很有必要的。而他還另外綁來的一些賬房先生,這是為了讓那些炮手懂得一些數學知識。當然為了省時竭力同時也是為了以後在南洋更方便,他要求一律改為阿拉伯數字,雖然這讓那些賬房先生很不適應但學員的反應還是很不錯的。
這個計劃在很大陳程度上是為了當時島上的二三十個孩子準備的,而李勾、柴坤兩人則是成年人中的重中之重。經過四年來艱苦不懈的努力,柴坤,柴六爺終於讀通了。他實在讓梁明很泄勁,幸虧還有李勾,說不上有多強但也能稱得上是識文弄墨。像今天的表現……
梁明動了動身子,看著唐下的眾人說道:「跟清水教做的這筆生意,咱們賺的應該不少。至於具體是多少,還是讓潤達(柳風字)說說吧。」
去年夏天,柳風告訴梁明說東汛水師他待不下了,這兩三年來他屢屢朝大秋島運送糧食次數太多了,前一段怕是那裡露了馬腳幾天來他一直覺得有種被監視的感覺,就在昨天晚上回家時他暗中留在附近的一名親隨肯定的告訴他確實有人在跟腳。
梁明絲毫不敢大意,經過了幾天的謀划,在梁明這個「天氣預報」的幫助下,柳風帶著全部三條大船和六十七號水兵外出巡海湊巧遇到了龍出水(龍捲風),「全軍覆沒」。
在秋天,同樣的一齣戲,身為船廠主事的張建科帶著三十二人也上了大秋島。他不是因為受到了懷疑,而是因為三年間屢屢替大秋島修補船隻(私下買來的戰船都是一些封存的,要下海自然需要修補,),船廠庫存材料消耗完了。而登州府又馬上要進行三年一次的把選,所以……
柳風撐著座椅站了起來,他的右腳跟受了一次重傷,一直沒痊癒至今走路還有些晃悠。去年秋天,柳風帶船前往日本長崎收購硫磺和日本銅(注1),期間和一夥荷蘭(2)人發生了衝突。柳風氣惱之下在長崎港外截擊了那艘荷蘭商船,本想以己方五艘戰船的實力拿下對手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雖然對方的商船個頭挺大的。結果卻是出乎預料,那艘荷蘭商船雖然在各個方面都處於下風,可依靠他們嫻熟的海上技藝還是讓柳風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自己的坐船被擊沉,另外還有兩艘戰船受創。而他自己也永遠告別了大海。
歸來的時候柳風很沉悶,但梁明絲毫沒有怪他,雖然損失慘重可在梁明看來倒是一件好事。自從大秋島的船隊和火炮日益壯大以來,柴坤等人對於南洋就愈發的輕心。
擁有了可以勝過一省水師的力量后,南洋在他們看來不過是小事一樁,那些個洋夷有什麼好怕的?
這次柳風的慘敗就好比當頭一棒徹底打醒了他們。
柳風,大秋島第一號的海戰能手,這樣懸殊的差距下也不過打成這樣,就算他掉以輕心了,但洋夷的實力也可見一斑。
柳風在這事之後應該說是擔心過的,但梁明適當的舉措讓他放下了心。他有了一個新的職位――大秋島的錢糧總管。
柳風也學過梁明倒弄出的阿拉伯數學,可從沒留心過。但他畢竟在軍營里混過,大清朝軍官的看家本領――剋扣軍餉還是十分熟練的,所以柳風很快就上手了,而且乾的還不錯。
「此次買賣,我大秋島共收入白銀三萬兩,支出一萬一千三百餘兩,盈利一萬八千五百兩。」柳風說的好似很平常,可兩天前他首次算出利潤時卻是真的吃驚不小。「這可差不多是我們半年的積蓄啊!」到底還是沒忍得住。
而首次聽到的柴坤、賴明金(賴老四)、張建科已經呆住了,就是十分了解大秋島火器的何亞東也倒吸了口涼氣。這可是盡兩萬兩白銀了,大秋島如今又是霜糖,又是私鹽,前一段梁明為了搞出望遠鏡還特意弄出了玻璃,如此折騰一年也不到十萬兩的純利,除去各項消耗每年用於買船的銀兩還不到四萬兩。
李勾端坐在椅子上,面對柴坤等人的驚嘆不露一絲得意,心氣卻是比天還高,受了幾年的氣現在終於能挺起腰板了。以後誰還敢說咱是個看倉庫的。
梁明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這李狗兒還是嫩。要是自己怎麼說也要露出那麼一點點得意,不多就一點點。大堂上的人誰還不知道你現在的得意。
「咳咳」梁明咳了兩聲,大堂立刻就安靜了。幾年的身居上位,梁明這個現代社會的普通一員,身上也有了那麼一絲「王八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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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寫主角搞玻璃絕不是為了賺大錢,僅僅是為了單筒望遠鏡。另外海灘曬鹽真的很快的。所以大家不用計較那個「十萬兩」,就像前面寫的那個粗大的辮子,沒必要去爭論這個。
(1)長崎實際已成為「位於中國東海及南海沿岸貿易圈中最北端的港口」,「是鎖國體制下日本唯一對外開放的窗口。」
(2)荷蘭是當時唯一獲准繼續留在日本貿易的歐洲國家。荷蘭商館從平戶搬到長崎河口的一個人工島――出島,每年必須付給日本人5500兩白銀(相當於19530荷盾)作為出島的租金。即便如此,荷蘭船進港時還要受到嚴格的檢查,船上的小炮、火藥和其他彈藥都被搬下船,存放到幕府的倉庫里;船帆被綁紮起來,船舵被搬走,直至船要出航那天才歸還。檢查官對待荷蘭船員和官員都非常粗暴無禮,甚至經常用棍棒打他們,還規定未經檢查官特許,船上的任何人都不能上岸。實際上,荷蘭人在出島的地位就如同囚犯,但他們無論如何都忍受著,因為其他歐洲人都被趕走後,他們就可做自己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