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收穫滿滿

這門《鎮元寶錄》字數並不多，書中記載的心法連同《天師符法》在內，共計三四千言而已。

也就是說，這本書看似厚重，實際上後面大半本書都是空白一片。

在曾經翻過無數次的空白頁面上，赫然出現了一行行玄奧的小字。

【奇物圖鑑】

【火靈燈（高階靈器）：天地精華凝萃而成的四大靈燈之一，自成一方空間，有種種不可思議的玄妙之處。蘊含著一絲未知的真靈。】

【山海異獸錄】

【千眼蠅妖：大如牛犢，頭生千眼，腋生雙翅，飛行極為迅捷。】

【功德錄】

【鈞虛紀已亥年三月初九，時有修士陸吾斬殺蠅妖。彰顯其功，記一善！】

【獲取蠅妖本命神通《千眼歸一》！】

「千眼歸一？那是什麼東西？」

陸吾驚訝的抬起頭，卻發現眼前的景物變得不一樣起來。

整個世界彷彿破裂成數千個重重疊疊的位面，每一個位面都單獨成像，每一處都毫髮畢現，變得清晰無比。

「這是……」

陸吾忽然醒悟過來，這不就是蒼蠅的複眼么？

超快的視覺捕捉、高效的測速能力。利用複眼的功能，能夠在最快時間內捕捉到對方的動作，並且能夠準確的判斷其速度和運動軌跡。

稍稍體會了一下「千眼歸一」的能力，陸吾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蠅妖能夠在眾多敵人的環伺中搶到火靈燈，絕對不是僥倖之舉。單單憑藉這一手複眼的本事，就足夠避開絕大多數的攻擊。

如果不是她這數十年與靈寶對抗，耗盡了一身修為，又因為雷火符的落雷瞬息即至，說不定真就被她逃了出去！

陸吾心中暗叫僥倖，同時收起了千眼歸一的能力。

僅僅這麼一會兒，他就覺得頭暈目眩，半晌才緩過氣來。

「這技能好用是好用，就是損耗太大，還是要謹慎使用才是道理。」

儘管還有些頭昏，陸吾內心卻早已是欣喜萬分。

第一次降妖，居然誤打誤撞的解開了《鎮元寶錄》的秘密。

原來書上記載的心法只是個幌子，它真正的用途，除了能夠辨識天下奇物異獸之外，竟是一本能夠記載善惡的功德簿！

「或許這心法也並沒有這麼不堪，只不過是因為我練的不得法？」

陸吾琢磨了一會兒，又開始研究書頁上記載的信息。

不用問，觸碰到琉璃燈時，那段突如其來的信息，就是它的功能之一。

《奇物圖鑑》能夠辨識接觸過的奇珍異寶；《山海異獸錄》記載了自己斬殺的妖魔鬼怪；而後面的《功德錄》，不僅彰顯了主人的善惡功德，而且還能掠奪對方的神通。

「這是……打怪掉技能書？」

正發愁除了天師符法之外，就沒有一項拿得出手的神通，這不就來了嗎？

在暗暗欣喜的同時，陸吾卻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持有書卷長達數十年之久的青華老道，為什麼一直不知道其中的奧妙？

難不成這玩意兒還挑主人不成？

回想先師臨終前的叮囑，陸吾心裡忽然萌發了一點明悟。

「師父讓我好好練功，千萬別把這本書弄丟了。」

「也就是說，他或許是知道的……」

「金手指雖好，卻也要窮功猛進。就拿師父來說，到死才是鍊氣十一層，顯然是功德積累並不夠。」

「就像是那些洪荒小說里提到的，

人人都知道功德是個好東西，但是又有幾個人能真正獲取大功德？」

想清楚這個關節，陸吾心中頓時豁然開朗。

他「看」著識海中的書冊，他心念一動，書卷化作實體落在手中；又隨手一甩，書卷又重新化作流光，飛進自己的紫府。

「原來是這麼個用法！」

……

除了揭開古書的秘密之外，最大的收穫，莫過於手中的這盞火靈燈。

能夠讓這麼多修士妖怪爭奪，這件寶物又怎麼會差？

可憐蠅妖雖然僥倖得寶，耗盡心力卻也無法認主，反而折損了一身妖元。

原本她如果及時放棄，最多也不過重新修鍊一段時間，便能恢復圓滿。但她花費偌大心血，又怎麼肯將到嘴的肉吐出來？

無奈之下，她化作美女，四處搜羅壯男元陽彌補自身消耗，妄圖將火靈燈的靈蘊消磨一空，真正掌控這件寶物。

「到底是個野生妖怪，根本不知道怎麼使用靈器！」

很早之前，青華老道就詳細解釋過這個世界關於寶物的情況。

神兵利器鐫刻法陣或是以法力淬鍊，便能誕生法器。一些品質特別上乘的法器，長時間與主人並肩作戰，漸漸能與其心意相通，便成為了靈器。

正所謂寶物有靈，經過無數年吞吐靈氣或是進一步淬鍊的靈器，因種種機緣巧合而誕生靈智，如同初生嬰兒一般，便正式晉階為法寶。

那母蠅妖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想通過自身精血來控制火靈燈。卻不料這靈器早已誕生一絲真靈，即將晉階成為法寶！

一妖一寶整整對抗了數十年，最終蠅妖油盡燈枯，被一張雷火符活活燒死。

這樣的大便宜倘若不撿，簡直是暴殄天物！

至於如何讓靈器發揮作用，青華老道曾經解釋得非常清楚！

要麼實力強於靈器，打入法力烙印使其認主，便能直接掌控。

倘若實力不足，就只能將靈器供起來，就像是哄小孩一般，讓這位靈器大爺聽話，也能動用其中蘊含的威能。

畢竟靈器並沒有真正誕生靈智，只能本能般聽命於最親近的人，而蠅妖只知以強硬手段逼迫靈器，自然是彈壓越狠，阻力便越大。

至於真正的法寶，甚至有自己的三觀和獨特的個性，與主人平輩論交，絕對不會有什麼「被欺少年窮的真命天子跳崖撿到法寶老爺爺逆襲」的狗血劇情。

心滿意足的陸吾轉過頭去，只見朱明遠還半跪在地上嘔吐，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模樣極是噁心。

他拎著火靈燈，慢條斯理走到朱明遠身邊，一臉憐憫的安慰道：「朱公子，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誰知朱明遠突然抬起頭，一臉悲切的問道：「陸兄，小陸神仙，你快幫我瞧瞧，我被那母蒼蠅禍害了之後，以後……還能用嗎？」

陸吾的臉色突然僵硬，半晌才咬牙切齒的回答道：「不能用了，切了吧！」

……

……

雖然被朱明遠結結實實的噁心了一把，走在回道觀的小路上，陸吾還是步伐輕快，心情十分愉悅。

回到玄真觀，陸吾思索半晌，將琉璃燈掛在老君法相邊。

「我天天給三清老爺磕頭，順便給你也磕一個，這個規格應該夠了吧？」

陸吾喜滋滋的點起三炷香，先按照玄門三禮三叩之儀參拜了三清法相，又朝琉璃長明燈鄭重一拜。這才將線香插入香爐中。

做完這一切，他才回到房裡，渾然不知寂靜無聲的正殿中漸漸有了變化。

線香的煙霧徐徐上升，慢慢地朝那盞琉璃長明燈匯聚而去。

在小小的琉璃燈中，懸浮著一團淡淡的紅色氤氳。

這團氤氳不知存在了多久，也不知是何來歷。

或許剛剛才不經意間來到這個長明燈中。

也或許已經沉睡了很久很久。

這一刻，「它」突然驚醒了過來。

「我這是在哪……」它默默的想著，同時將自己的意識延伸出去，想要感知一下外界的情形。

「我似乎在一間道觀里……」

不等「它」的念頭轉完，只覺得一陣倦意傳來，忍不住就要昏昏欲睡。

——這是魂魄虛弱的典型特徵。

但是下一刻，一種奇特的力量緩緩延伸進來，不斷填充著虛無縹緲的紅色氤氳，隨之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原本散亂虛無的三魂七魄，被這種特殊力量不斷牽引，天魂、地魂、命魂一一凝聚成型；天沖魄、靈慧魄、氣魄、力魄、中樞魄、精魄、英魄也逐漸收攏，形成一個完整的魂魄。

「香火？」

「它」忽然明白過來。

「我隱約想起了……我是火中誕生的……精靈？」

「好睏，我再睡一會兒……」

郊外的風蕭瑟凜冽，從大門的縫隙鑽了進來，香頭被吹得忽明忽暗。

線香有粗有細，有長有短，燃燒的時間自然也有所偏差。

一根線香燒到了盡頭，帶著火星的香灰輕盈地落在銹跡斑斑的香爐里。緊接著第二根、第三根……

片刻之後，玄真觀里恢復了死寂般的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