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變數 于謙
時間慢慢過去,朱棣還沒有露面,但現在的情況顯然是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周圍聚攏的人越來越多,而且有許多不懷好意的眼神。
石亨忽然出現,火急火燎地找到于謙,說道:「於少保,事情不好了,有一批國子監的監生,朝這裡過來了。」
于謙初聽,就覺得不對。
正常時間段,現在國子監是在上課,國子監有學生在這個時候出來,而且是奔著承天門來了,說不定就是為的此事。
「少保放心,我已命十團營攔截這群監生,可國子監都是天子門生,我的部下不敢用強,攔不住多久。」
「還是儘快通知陛下,不然事情越鬧越大,就不好辦了。」
石亨說完,一臉焦急。
于謙點頭,朝一旁的一名兵部官員說道:「禮部的人也不知道催沒催到,你去看看,要是禮部沒催,你就去催。」
兵部的這名官員一向仰慕大英雄于謙,沒什麼猶豫,轉身就直奔乾清宮去了。
于謙這才轉身,對石亨道:「忠國公你去盡量攔著這群監生,要讓他們來了,事情恐怕不妙。」
「本部去促成此次大婚,儘快結束!」
石亨只好說道:「如此,全仰仗於少保了!」
他說完,帶上部將,轉身就走。
于謙找到禮部那群官員,對最排頭的禮部尚書說道:「本部看,胡部堂這是一點兒不著急啊。」
胡濙看著來的人,心道最怕的還是來了。
于謙這個愣頭青,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是這個腦子,根本不知道諂媚聖意,不知道他是真湖塗,還是裝湖塗。
不過不管于謙是不是真湖塗,他這個主持婚禮的禮部尚書,肯定是得湖塗下去,不然就要出大事兒了。
只希望,于謙不會咄咄逼人吧。
不然這戲演不下去,把皇帝給逼出來了,大家都得倒霉。
胡濙一臉疑惑地看著一副興師問罪模樣的于謙,笑道:「於尚書急的是什麼,陛下還沒來呢。」
「陛下不來,今日大婚就不繼續進行了嗎?」于謙冷冷看著他,怒斥道:「若是陛下一天不來,難不成讓這滿朝文武,在風中等上一天嗎?」
胡濙還是第一次被這麼指著鼻子罵,不過看到對面的是于謙,他也十分無奈,不得不去側面提醒一番。
「於尚書,本部已派官員去催了,內官監的人也催過了,陛下今日心情不佳,想必很快就出來了。」
這話其實說得很明白了,不是不催,是人家皇帝根本就沒想出來,你再怎麼催,也是無用。
要是真撕破臉破把皇帝提前逼出來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到時候怎麼收場,你于謙想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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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于謙不管這些,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懂,仍然是一副置氣的樣子,說道:「哼,胡部堂要等就等,我等不了。」
「大婚,現在開始!」
說完,眼見無人動彈,于謙怒視向一旁禮官,喝道:「我說大婚現在開始,你沒聽見嗎?」
于謙的威望,在如今的朝廷還是無人能及,甚至內閣首輔王直也不能比,加上這貨一生氣就是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禮官經他這麼一喝,頓時綳不住了,立即喊道:「我宣布,沂王大婚典禮,現在開始!」
一時間,周圍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準備了許久的排場頓時鋪開,親王大婚的步驟開始有條不紊的進行,很快就進行到了迎接王妃的步驟。
禮官上前,咬著牙說道:「迎王妃!」
其木格根本不知道大明這些官場里的道道,實際上她也根本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一個,就是能永遠陪著朱祁鎮。
朱祁鎮現在眼裡,也只有在他最落魄時選擇陪著他的其木格。
至於說那個被王誠第一次出使瓦剌陰死,不斷在瓦剌給他出謀劃策的許彬,早讓他拋到九霄雲外了。
其木格穿戴著鳳冠霞帔,在周圍百姓和士子們的怒罵中,緩步走上前去。
由於要加大影響,所以禮部按照朱棣的規定,將朱祁鎮與其木格的成婚典禮與王妃的冊封大典合併舉行。
最讓人意外的是,朱祁鎮的成婚典禮居然是按照皇帝冊封皇后的規格舉行。
這人。
大明的禮制尤為嚴格,朱祁鎮一個親王,尤其還是禍害天下的前皇帝,居然回京還要用皇帝冊封皇后的規制行事。
這說明了如今皇帝對朱祁鎮這個長兄的尊敬,所以皇帝辦得沒什麼問題,問題就在於,朱祁鎮這個前皇帝,他到底配不配如此高的規格。
很明顯,現在在很多人的心中,朱祁鎮已經配不上如此高的規格了,甚至讓他當一個親王,他們心中都是十分的不滿。
朱祁鎮一個禍害天下,叫門叩關的堡宗,吃了敗仗,害死了幾十萬人,害得無數的幸福之家變成如今的披麻戴孝,他卻能依舊坐享齊人之福。
憑什麼?
就憑他是當今天子的長兄?
就憑他娘是當今太后?
就憑他以前當過大明的天子?
一些婦人們開始叫喊:「把這個西虜的蠻子趕出大明,她不能做大明的王妃!」
「如今他不過是親王,卻要以皇后冊封之禮納妃,這不合乎大明的禮制,我等不服!」士子們也紛紛站了出來。
有了人起頭,周圍的抗議聲便是再也抑制不住,此起彼伏。
紫禁城現在是親軍衛都指揮使司指揮使,老國丈汪泉和其子汪瑛在負責,英國公張輗負責督管京營。
而承天門附近,是寧陽候張懋手下的禁軍在管。
看著形勢不太對勁,一名禁軍將領找到他說道:「侯爺,周圍的百姓越來越多,要不要鳴銃警告,加派人手?」
張懋看了一眼于謙,道:「加派人手阻攔,鳴銃暫且不必。」
那將領允諾一聲便走下去傳令,待他走後,本是負責此處護衛工作的張懋卻雙手環胸,一副看戲的樣子,好像壓根對鎮壓百姓沒什麼興趣。
他自然是不會去怎麼鎮壓,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張懋知道當今皇帝要的是什麼。
鎮壓?那不是忤逆了皇帝的意思嗎。
就讓他們去鬧,反正鬧得再大,和那位爺也沒什麼關係。
想到這裡,張懋看向站在台上一臉局促不安的朱祁鎮,呵呵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嫩啊,太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