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朱祁鎮之死(求訂閱~)
「你的心中,還有禮義廉恥嗎?」
「事到如今了,你竟然還不肯承認自己的過錯,將全部的過錯,全都推到了王振一個太監的頭上?」
「厚顏無恥!」
「做錯了事要認,認錯、認罰,然後立刻去改!朕是在以長輩的角度與你說話,不是那些只會諂媚你的大臣!」
朱祁鎮悚然一驚,爬行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怔怔地回過頭,盯著那個長相酷似自己弟弟,話里話外卻老氣橫秋的人。
「死有什麼好怕,你的所作所為,早就夠你死上十次、百次了,多活了這麼久,你應該慶幸!」
「朕要你站起來,像朕當年一樣,從容赴死。」
「朕很失望,朕真的很失望,朕這一脈,怎麼會出你這種軟弱之人?」朱棣提著佩劍,不斷搖頭,滿臉的失望。
朱祁鎮的童孔勐地一縮,突然渾身止不住地哆嗦,唇齒間泄露支離破碎的呻吟,鋪天蓋地的恐懼朝他席捲而來。
在土木堡戰敗時,被俘到瓦剌時,他都未曾有過這樣的感覺。
這是一種明知必死,卻無力回天,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一步一步接近自己的感覺。
因為他知道,如今朱棣代表著的,是朱元章,是朱高熾,是朱瞻基…是那些死去的大明朝列祖列宗。
就算是死了,九泉之下,那些列祖列宗也不會讓他好過。
到時候,他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太……太爺爺……怎麼是你,你已經死了,死了……」
「怎麼,站不起來了?」朱棣來到他的面前,狠狠拎著他的胳膊,將他提起,滿臉冷笑:
「當初御駕親征的時候,不是站得挺穩的嗎?」
朱棣的話,似帶著幽幽迴音,字字句句都清清楚楚地傳入朱祁鎮耳中,令他不得不相信,如今的景泰,正是那早已故去的太宗文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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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來到朱祁鎮的身後,兩隻手將他腦袋掰向大殿的暗處,緩聲說道:「噓,朕的好重孫,你聽……」
「你聽到了嗎?」
「在那暗處,盡數站著一個個血肉模湖、骨骼盡碎的大明將士,他們正向朕款款念著去年在土木堡,曾給你奏過的諫言。」
「滿朝文武的意見,軍中將校的意見,你當時聽了嗎?」
朱棣的手中沒有絲毫留情,甚至愈發用力,朱祁鎮的只覺得額上被按住的地方傳來一陣陣疼痛。
他的面色青黃無主,緊緊盯著朱棣要他看向的幽深之處。
「啪!」
忽然間,朱棣抽出腰間的馬鞭,狠狠朝朱祁鎮抽打過去。
「太爺爺!不要!」
「我知錯了!別打了!」
朱祁鎮慌忙躲閃,但正殿就這麼大,又能躲到哪去?
朱棣手持馬鞭,滿臉怒意。
「朕今日就按祖宗家法,清理門戶!」
朱祁鎮這才知道,原來重生而來的太宗文皇帝,竟然是要拿著馬鞭,將他活活抽死在這沂王府大殿!
這是一種朱祁鎮從未想過的死法,甚至於他一經意識到,就開始瘋狂的躲閃,瘋狂的來回逃跑。
他想做的,唯有是找到一種可以出去的路。
當他好不容易跑到緊閉著的大門處,他方才發現,現在大門之外看不見一道人影,整個沂王府空空蕩蕩的,彷彿從未有人存在過一樣。
只有那些尚還散發著血腥味的血跡,訴說著方才在這裡發生過的慘景。
意識到什麼似的,朱祁鎮勐然間轉過頭,發現了一手持著馬鞭,追過來的朱棣,直接就是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太爺爺!」
「您饒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朱棣怒極反笑,直接一馬鞭抽在他的臉上,道:「被你害死的英國公張輔、成國公朱勇,還有那些將士,他們會有下次嗎?」
「他們的家人,親人會回來嗎?」
一陣短暫的麻木,繼而傳來的便是鑽心的疼痛,朱祁鎮捂著被抽打出一道血痕的臉,屁滾尿流地向後爬。
「啊,好疼!」
很快,他爬到了另一個角落。
朱棣追趕上來,死死抵住朱祁鎮的四肢,一臉的麻木,更是面無表情,一鞭、兩鞭、三鞭……
「啪、啪、啪!」
要是有人看見這一幕,只怕要當場嚇傻,朱棣的每一鞭,都帶著十足的恨意,足以浸入皮肉,隨而傳出的,是癲狂一般的慘叫。
朱祁鎮瘋狂掙扎,可無論他怎麼叫、怎麼喊,那些平日忠心耿耿的孫氏舊臣,那最寵愛他的母后,現在也都沒有一個人出現。
伴隨著他的,只有朱棣如鐵鉗一般的大手,以及那沾滿了自己血肉的可怕馬鞭。
朱祁鎮已然被打得麻木了,無力再去逃跑。
他的臉上涕淚交橫,口鼻中還在有氣無力地念叨著什麼,可傳出的話語越來越少,更多是那些粘稠的血液。
這血液似痰似肉,與糜爛的內臟融為血水,從他的口鼻與軀體上的傷口中尋找出口,漸漸流了滿地。
在朱祁鎮尚存的最後一絲心智中,朱棣面露複雜,漸漸俯身下去,在他的耳邊低語:「孩子,你最大的錯,是生在了皇家。」
聽了這句話,朱祁鎮以發覆面、滿是血痕的臉上緩緩升起一絲笑容,隨後便沒有了任何聲息。
在只能透入一絲光明的大殿角落,朱棣看著趴在地上,已經徹底死透了的前正統皇帝朱祁鎮,良久無言。
朱棣就這樣,如同老僧站定一般,久久未動。
「陛下、陛下…?」
不知過了多久,反正殿外的天色漸漸黑了下去,殿內更變得漆黑不見五指,傳入了寧陽候陳懋試探性的輕喊。
朱棣這才勐然間反應過來,將馬鞭扔到朱祁鎮的屍體上,上前打開沂王府正殿的大門。
直到這時,陳懋才看見失聯了近兩個時辰的景泰皇帝,隨著大門打開而來的,是一股腥臭的屍味。
饒是陳懋久經沙場,聞見如此濃重的腥臭味,也是禁不住捂住了口鼻,可從中走出來的朱棣,卻面色如常。
良久,嗟然一嘆。
「沂王死了…」
「沂王…畏罪自盡了…」
陳懋睜大了眼睛,雖然早就想過如今這個結果,可是一經聽到,心中卻還是止不住地震驚。
他小心翼翼問道:「請問陛下,沂王屍首如何處理?」
「埋了。」朱棣走下台階,面無表情地道。
陳懋小步跟在身後,問道:「葬在天壽山南麓裕陵嗎?」
聞言,朱棣腳步一頓。
「不,他不配。」
「就按普通親王規制下葬吧。」
陳懋不多問什麼,只是立即說道:「是,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