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司禮監之爭(求追讀!)
也先在城外喝風,至少需要幾天的時間來聚攏殘兵敗將,把被揍得七零八落的草原霸主的威風重新撿起來,然後再決定到底用哪種方案。
是聽小漢奸喜寧的,走個大老遠去進攻南京,然後立朱祁鎮為傀儡皇帝,號令天下。
還是用第二種折中方案,先把居庸關拿下來,至少打一個勝仗賺點面子,休整一陣子,進可攻退可守,再圖後計。
打了個大勝仗,瓦剌的陰謀幾乎破產,雖然還沒退兵,但據于謙和石亨的猜想,應該已經正在收拾行李,準備回家了。
滿城都在慶祝,後宮的兩個女人卻滿臉愁容。
這兩個女人,一個是朱祁鎮的親娘,握有實權的太后孫若微,另一個則是朱祁鎮當年的皇后錢氏,如今也被尊為太后。
當然,她只是充門面的,就連宮外的小宮娥也不聽她的。
得知圍城戰鬥已經結束,日夜在宮中為朱祁鎮祈福的錢氏,便在當夜奔往仁壽宮哭訴。
孫若微看她雙眼通紅的樣子,不得已屏退左右,適當安撫。
「你不要慌亂,我皇兒大概還是無恙的,也先打了敗仗,定會派遣使者來京,與大明商議迎回我皇兒一事。」
「哀家已敕諭兵部若見瓦剌使者,從速來仁壽宮告知哀家。」
錢氏的確是沒有半點實權的,她只是哭道:「太上皇剛剛親政,便遭此變,臣妾聽說內廷消息延遲,均是那執掌司禮監的興安做的。」
「太后當嚴審那個興安,看他是否受人指使…」
「如此說來,興安當真已投靠了皇帝?」孫若微也念叨起前兩次的事情,有些事的確蹊蹺得很,似乎有人在內廷作梗。
老祖宗王振倒台後,也就興安和金英有這個能耐。
金英對自己和太上皇的忠心孫若微是相信的,而且他整日陪伴在自己身邊,就算是首鼠兩端,也沒有出去作怪的時間。
倒是這個興安,最近老實得很,委實很值得人懷疑。
自從繼位以來,這個景泰皇帝已經顯露出一些不同尋常的本領,比如數次親臨戰陣,比如重建府軍前衛。
這都是他想拿到兵權的預兆,可孫若微一點兒不擔心,沒別的,掌握京師禁軍和錦衣衛親軍的人,都是他孫氏一族的。
區區一個府軍前衛,根本翻不起任何風浪。
而且當時瓦剌尚在圍城,那個時候動手去奪新皇帝的權,恐怕連文官也看不下去,尤其是于謙,指不定要干出什麼事兒來。
主要是于謙,保衛戰以後,這個人威望太高、權勢太重,石亨的屁股和他也是一起的,這兩個人變數太大。
但興安畢竟掌管司禮監,如果真的投靠了新皇。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看來,得找個由頭把他換了,讓自己人上去。
而這,也是給新皇的一個訊號。
孫若微想要告誡朱棣不要亂來,就以興安開始著手。
看著錢氏婆娑的淚眼,孫若微將手輕撫在她的背上,說道:「你放心吧,哀家這就叫興安過來問問。」
「謝過太后。」錢氏還是在哭。
「唉。」
這哭的,連同為女人的孫若微也有些煩了。
倒是興安,這些日子本本分分,一直沒有越雷池半步。
這正是因為他明白,內廷里水深得很,一步走錯,就要沒命,只是他沒有想到,身處在這個位置,無數的人在惦記。
就算一步不動,也要遭人算計。
接到太后召見的消息時,興安懵了。
這是怎麼回事?
前往仁壽宮的一路上,興安十分忐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因為上次金英怒氣沖沖跑到司禮監說的?
可那件事完全與自己無關啊!
一路上,興安試圖與前來傳詔的小太監搭上話,可是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太后都已經出手了,他這個大襠的面子比紙還薄。
「奴婢司禮監首席秉筆興安,拜見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上皇還在北狩,哀家安的是什麼心啊?」
甫一進門,坐在捲簾后的孫若微就釋放了一個十分不好的訊號。
隨後她揮手,淡淡道:「賜坐。」
「奴婢不敢。」
興安客套一句,十分忐忑的坐了下去。
「等這次也先退去,你就要晉陞司禮監掌印了吧,哀家先提前恭喜你啊。」孫若微坐在捲簾后,看不見任何的表情。
只是興安從這話中,聽出了冷漠。
「奴婢不敢,奴婢僭居首席秉筆之職,實在是太后仁聖、陛下賢明,已倍感榮幸,哪還敢再進一步。」
「你們太監,不是整日都想著往上爬的嗎?」孫若微冷笑說道:「這次哀家找你來,是要問問你。」
「太后請問,奴婢無有不答。」
「前兩次朝會,朝臣們都說派過不少人手來仁壽宮面見哀家,可哀家一個也沒見到,你是司禮監的首筆,這事是不是知道一點兒?」
其實孫若微已經問得很低調了,以她現在所處的位置,周圍不會有一個人把今日這番對話傳出去。
她大可以直接問興安,你特么是不是投了皇帝。
實際上,這些事兒都是朱棣提拔起來乾清宮的牌子王誠乾的,興安不是在撒謊,他是真的不知道,這段時間他老實得很。
興安聽得一臉懵逼,連忙說道:「娘娘,奴婢不知啊!」
「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啊,奴婢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興安是在說實話。
但問題是,孫若微她不信。
「哀家只問你最後一句,這兩件事,到底與你有關嗎?」
太后已經動了雷霆之怒,興安聽得出來,他立即跪下去連連磕頭,倉皇喊道:「太后,此事與奴婢全無關係。」
「此事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孫若微畢竟是從當年朱棣和朱高熾手底下混過來的,什麼叫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她最清楚,這也是她的絕活之一。
現在興安越是一臉無辜,她就越是不信。
內帳靜了一會兒,預想中的大怒沒有出現,孫若微只是冷笑了一聲,說道:「既然如此,你就回去吧,哀家與你沒什麼話好再說了。」
「興安,好好兒享受你這個司禮監首筆為數不多的日子吧。」
從仁壽宮出來,興安已經是大汗淋漓。
孫太后的最後一句話聽在他耳中,這無疑是在告訴他,你離死不遠了,大羅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神仙救不救得了,興安不知道.
他知道有一個人或許有辦法,那就是當今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