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拔劍了……

隨著聲音的響起，顧老哥穩住了牛，疑惑的看著後面，顧嬸子也急忙向那車簾湊近了些，滿臉諂笑的說道：「姑娘有什麼事啊？」

「顧……顧嬸兒，我……我，內急……」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在喉嚨中發出來的。

顧嬸子一愣，急忙又滿臉堆笑說道：「淳于姑娘，不是嬸子我不讓你去，實在是這天寒地凍的，你要解決的話真是不方便，而且這時辰也不早了，如果我們不快點趕到的話，怕是會誤了吉時，我看，你還是忍忍吧，等到了劉老爺的莊子上，你再解決可好？」

「我……我真的忍不住了……」裡面的聲音似乎還帶了哭音，「求求你了，嬸子，您就讓我到旁邊解決一下吧，我實在是忍不住了！」

顧嬸兒眼珠轉了轉，聽這方姑娘的聲音看來真的是急得很，如果不讓她趕快解決，怕是真的地會出事……到時候劉老爺那邊恐怕更不容易交待，於是同那個陸老哥對望一眼，便使了個眼色讓他停了下來。

下了車以後，顧嬸便攙著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子向旁邊的一堆雪垛急急的走去，顧老哥在雪地中慢慢等待，順便也讓牛兒歇口氣。

不一會兒，從那雪垛後面傳來一陣淅淅簌簌的聲音，雖然孔老夫子有非禮勿聽之教誨，可是在這荒無人煙的小路上，不想聽也難，甚至讓人產生了更多的聯想，所以雖然這兩個女人在後面呆了很久，陸老哥竟然也沒覺得時間有多長，當顧嬸子從那雪垛后扶著新娘子出來以後，這車夫看那新娘子的眼神也多了些許戲謔。

那陸老哥正要開口調笑那新娘子幾句，卻聽那顧嬸子啞著聲音說道：「大哥！新娘子有些不舒服，我跟她一同到裡面坐坐，也方便照應，您就受受累！」

看了這新娘子一眼，發現她果然比剛才下車時嬌弱了些，人幾乎已經全靠在了顧嬸兒身上，不由疑惑的問道：「這是……」

「姑娘家的事情，老哥還是不要多問了吧！」說著，顧嬸子已經扶著新娘子一起進入了車中。

陸老哥一愣，雖然不明白這顧嬸子為什麼突然間變得這麼冷淡，不過也只是看了看重新放下的車簾，然後便駕著牛車再次上路了。

到了劉家莊，這裡已經張燈結綵，新娘子剛一下車，便被早就侯著的一眾婦人攙了進去，這讓門外看熱鬧的人們不由得大搖其頭，誰都知道劉家莊的劉大有一年十二個月要納十三房小妾，這已經成了薄陽城的一大景觀，因為他的每個小妾都會在成婚後不出一個月死於非命，都道是這劉大有在借這些小妾練什麼見不得人的功夫，從而導致她們一個個承受不住，沒幾天便會被折騰死。

「這是劉家莊嗎？」一個聲音突然間從外面圍觀的眾人中間響了起來。

「嗯！是！」一個身著灰衣的老者順口應道，同時將頭扭了回來，看向發問那人，卻對上了一雙冰冷的眸子，身體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

還未等他從那充滿寒意的眼睛中回過神來，卻已經看到一個身著白色布衣，腰挎巨劍的男子躍到了劉家莊的門口，徑自向已經閉上的大門走去。

外面圍觀的眾人中有些還沒有散去，看到這種情形紛紛停下了腳步，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個白衣男子的身上。

卻見這男子到了大門面前，抬腳便將那烏黑的大門踹的四分五裂，外面眾人還沒有從他這狂妄的動作中反應過來，他的人影已經消失在大門口。

劉家莊內的正堂中，滿臉橫肉的劉大有剛剛同他那新娘子行了納妾之禮，正在同到來的一眾親友們寒暄著，不想突然間大廳竟沒來由的安靜了下來，莫名其妙中他發現賓客們的眼神竟然齊刷刷的望向門口，便也隨著眾人的眼神望了過去，發現滿堂的喜慶中有一點白色不倫不類的站在離他兩三丈遠的地方，卻是一名男子，他目無表情地站在那裡，臉上則滿是肅然。

這男子雖然是一動不動，但是卻讓劉大有有著重重的威壓之感，感到來者不善，他於是對旁邊使個眼色，然後將手中的酒碗放下，這才慢慢的向那人走去，走到近前，打量了一番，這才開口問道：「敢問這位俠士從何而來，來到我劉家莊，可是要找相熟之人？」

哪知這白衣男子卻不回答他的問話，只是開口淡淡的問道：「你是劉大有？」

「正是老子！你找老子有什麼事？」

「你今天納的小妾呢？」

劉大有一愣，錯愕只是一瞬，一張大餅臉馬上變得通紅，又打量了這男子一眼，然後梗著脖子說到：「你到底是誰？來找老子的小妾做什麼？」

「她在哪裡？把她交出來！」

「他××的，你是哪裡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將主意打在老子身上，你不看看這薄陽城中誰敢跟老子作對，難道不怕老子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嗎？」說著，順手抽出了被家丁剛剛送上來的長劍，甩脫劍鞘，劍尖直指那男子。

而那男子看到他手中的劍，臉上非但沒有他預料中的驚慌失措的表情，反而卻讓他看到了他眼中閃過的一絲陰寒，然後從這人的口中說出了一句更為冷酷的話語：

「你……拔劍了……」

……

冷冷的注視著周圍尖叫著離開的眾人，允布衣將巨劍上的鮮血在地上躺著的那具屍體上蹭了幾蹭，這才還劍入鞘，順手抓起旁邊一名正要離開的家丁，冷冷的問道：「那新娶的姓淳于的小妾呢？」

那名被抓住的家丁早就嚇傻了，在允布衣又重重搖晃了他幾下以後，這才回過味兒來，然後結結巴巴的開口答道：「在……，在後面……」

「帶我去！」

「是……是……」

到了一間小小的偏房門口，那家丁指指裡面，開口說道：「就……就是這間……」

「進去！」

在這家丁的帶領下，允布衣進入了房門，穿過外面那間不大的客廳，向右邊走去，那裡應該就是卧房，其他的婦人和喜娘們早就聽到了訊息逃開了，所以他推門進去后，只在偌大的房間中看到一名身著粉紅色嫁衣的女子，她頭上蓋著錦帕，身體卻斜倚著榻旁的木柱，一動不動的坐著，好像是睡著了一般。

「就是她？」

「是！是！」

「把她的蓋頭揭開！」允布衣覺得有些蹊蹺，便命令那家丁道。

唯唯諾諾的應了，那家丁抖著雙手將那蓋頭揭開，可是卻馬上瞪大了眼睛，因為他看到了一張溝壑縱橫的臉，於是滿臉難以置信地喊道：「顧……，顧嬸子！」

聽到他的喊聲，允布衣的眼神不由得深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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