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賤的
房東臉上脖子上到處都是抓痕，看上去倒是相當可憐。
而關然則是抓著衣領，抱著自己的書包踉蹌離開。
看著關然的背影，房東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幾千塊錢而已，用不用這麼拚命。
不只是房東，就連010也有同樣的疑問：「宿主，沒必要為了錢做到這樣。」
關然拎著背包進了公廁，給自己換了身乾淨衣服，卻沒有回答010的話。
她要是真的事事忍耐，估計也活不到現在這個歲數。
世上的事本就如此，無非是在別人痛快和自己痛快之間做出選擇罷了！
她也可以做到與人為善，但那得等她腰纏萬貫才行。
見關然不說話，010也不再吭聲。
許久之後，關然才輕聲問道：「這次的錢能留給我么？」
010斬釘截鐵的拒絕：「不可以，宿主，你每個月除了固定的生活費外，其餘的錢都要上繳系統，作為房款的抵扣。」
關然：「...」她就知道，這貨就是個沒人性的。
忽然連她出賣色相賺回來的皮肉錢都不放過。
察覺到關然的想法，已經初步了解這個世界基本信息的010：「...宿主，皮肉錢是這麼用的么。」
關然走到洗手池邊，仔細的清洗指縫中剛剛從房東身上摳下來的皮屑：「這不都是皮肉！」
不但有皮肉，上面還掛著血絲呢！
010：「...」是這樣嗎，他要抓緊時間傳回數據收集庫。
將自己重新打理乾淨，關然輕聲對010問道：「我特別好奇，你給我的錢都是從哪來的。」
010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瀾：「商業機密，無可奉告。」
關然忍不住翻個白眼：「那你們賠錢系統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
010回答的更加乾脆利落：「宿主以後就知道了。」
關然：「...」我有理由相信，你是在忽悠我。
再次坐上公交車，關然的心情越發低落：折騰了半天，結果錢都被拿去還債了，她還是同樣被缺錢愁到不行。
一邊窮到賣血，一邊拿著錢想方設法賠出去，這種感覺相當奇妙。
過了好一會兒，耳邊再次傳來010提示音：「鑒於本地物價增長速度過快，宿主每月生活費額度將被提升到4000元，請宿主注意查收。」
聽到這話，關然的眼睛頓時一亮：「這是真的么，010你真...」
一個好字還沒出口，關然便率先察覺到問題：她是不是被馴化了...
不過多了一千塊錢，倒是可以把駕照先考出來。
同過去搭過戲的朋友們聯繫過，找了個相對便宜的駕校報名，同對方協商好月底過去交錢。
關然又去批發市場，買了一箱鹹菜四箱泡麵和四提衛生紙。
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她這個月最大的花銷。
至於其他食物，只要不看，自然就不會饞。
從今天起，她要躲在房間里吃泡麵，直到這個月過去為止。
離開前，關然特意向魚市場裡面看了看。
卻發現原本的花妹已經不在，拿笊籬的人則變成了一個滿臉苦大仇深的大姐。
關然忍不住停下腳步，疑惑的向那邊張望，她心心念念的好員工哪去了。
正想著，背上卻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關然一回頭，一個犀利姐正梗著脖子看著她。
關然下意識的退了兩步，卻在看見來人相貌時疑惑的問道：「花妹？」
花妹點點頭，許是很久沒洗澡的原因，她的頭髮黏在一起，身上也散發出些許意味，就是一雙眼睛明亮的嚇人。
關然將花妹上下打量一遍：「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上次好歹還有小花布衫，這才幾天時間，怎麼就變成流浪漢了。
花妹伸手抓了頭髮：「我等你很久了！」這人上次和她說要給她換一份工作，還告訴她過幾天再來找她。
關然強忍住後退的衝動：「你是在這等我的！」
此時此刻，她並不是很想要這個員工了。
花妹似乎沒察覺到關然對她的抵觸，她平靜的看著關然：「我想說的是，不行！」
她在魚市場門口等了幾天，就是為了拒絕拒絕關然。
現在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她準備回老家去。
這些城裡人太聰明，她腦子轉得慢，到不倒不如和家裡的豬牛羊打交道，起碼那些人不會嫌棄她笨。
原本正想著拒絕花妹的關然心口一緊，直接將捆在一起的泡麵箱子丟在地上，一把拉住花妹的手：「為什麼不行。」
正在暗中觀察關然的010，則迅速在分析關然性格的小本本上記錄了兩個字：「賤的。」
他這個宿主的性格，倒是跟員工手冊上所描述的極為相似。
花妹下意識去掰關然的手指頭，關然則反手拉住對方手腕。
隨後，兩人都愣住了：這女人好大的力氣。
花妹的表情緩和了不少，對著關然一字一頓的說道：「城裡吃不飽飯，我打算回鄉下老家去。」
聽話花妹說吃不飽飯，關然當即拍了胸脯：「我這管飽，我吃什麼你就吃什麼。」
袋裝速食麵，隨便吃。
花妹的表情明顯帶上了遲疑：「那住呢？」
說到這，關然的頭仰的更高了些：「五百平的房子隨便住。」
010說的沒錯，有那樣的一座房子當後盾，確實底氣十足。
要是什麼費用都不花就更好了。
雖然對五百平沒有概念，但花妹卻聽懂了隨便住的意思。
她雙眼亮晶晶的看著關然：「那我跟你走。」
媽媽說了，只要能住，管飽，給不給錢都無所謂，在城裡長長見識，將來回村裡找婆家也容易。
家裡還指望她嫁戶好人家，給弟弟換彩禮呢！
關然是一個人出的門，可回去的時候卻變成了兩個人。
花妹比關然想象中能幹的多，自打認了關然做新老闆后，關然身上的東西就被花妹接了過去。
看著大包小裹衝上公交車，擠開一眾人給關然找到座位的花妹。
一股暖流從關然心中流過：她終於體會到了當老闆快樂。
兩人並排坐下，關然終於想起來詢問花妹為什麼會被魚攤攆走的事。
花妹的表情坦坦蕩蕩：「因為劉叔讓我幫他拔蘿蔔。」
關然：「...」這都什麼跟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