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外十四章 皇上鴿子也能放
人聲漸寂遲邀宴,新月枝頭畔。泥爐炭火紫薇宣,君語忘筵何事吾親觀。
也溫濁酒席前伴,兩岸驚濤亂,輕鳴夜鳥水流湍,詭運萬千兵戈艦於船。
扯著嗓子喊的畢構很高興,尤其是在喝了三兩五十六度的白酒後,興奮這個詞已經不能來形容他,應該用亢奮。
他滿臉通紅不說,最主要的是給人一種他年齡了三十歲的感覺,要麼就是年輕到了三十歲,總之他此刻看上去很威武,白鬍子和白頭髮一起飄,呼呼飛,讓人以為他唱完了滄海一聲笑,不但歌詞記住了,還順便把吸星**給掌握了,最少一甲子的功力。
「好,來來來,小寶,彈前奏。」畢構開心,不拘小節地拿起一塊布就把鬍子和嘴邊蹭的魚汁給擦下去,讓張小寶再來一遍。
「那個是原來包笛子的,您應該用袖子。」王鵑好聲提醒。
「袖子?袖子怎能擦嘴?你看我這袖子甩起來,如何?」畢構揮舞袖子,果然呼呼的。
張小寶倒是沒覺得什麼吸星**厲害,他痛恨是誰把破平台修在葫蘆口的,水急不說,風還大,再把畢老頭給吹感冒了,回去老爹又該找過去訓斥。
現在給人家喂葯,明顯剎風景,尤其是四個月前醫學院剛剛弄出來的退熱、鎮痛葯對乙~醯氨基酚,要是弄個七八片的塞進人家嘴裡,就著酒送下肚子,看老頭這麼大歲數,估計能判成謀殺,沒死的話屬於謀殺未遂。
「好的。」張小寶還是選擇讓畢老頭唱歌,然後給老婆使了個顏色,王鵑起身,她要把黑魚剩下的魚肚兒配合薑絲弄個湯,幫畢爺爺頂頂。
「鵑鵑別動,你還有笛子的伴奏呢,少了笛子差不少,不趕勁兒,不過癮。」畢構把王鵑攔下。
張小寶的前奏停下,商量:「畢爺爺,咱換一曲吧,您要是實在愛聽這個,我做成八音盒,放在您的床頭,給您當鬧鐘。」
畢構一愣,瞪眼睛,用手點著張小寶說道:「你個娃子壞呀,打算讓以後聽見這首歌就噁心,是吧?那你換一首,我聽聽。」
張小寶鬆口氣,王鵑終於可以去熬湯了。
手在琴上叮叮噹噹地彈著,張小寶一時沒想好要唱啥,邊想邊跟畢構聊:「畢爺爺,您的貼身醫護人員呢?」
「在學院給學生們做體檢,現在估計已經到了你們來時的岔路邊積累經驗,我們一群老不死的總說,不要為我們每人配醫療人員,浪費,大唐有更多的地方醫生不夠,看報紙上說哪個地方的人得了病,結果沒救治回來,我們一個個跟罪人似的。」
畢構說起這個,心情又不好了。
以前他也關心民生,但更在乎的是權力,民生是大體上抓,叫宏觀,不但是他,幾乎所有官員都一樣,包括各個大家族的人。
那算是習慣,想管到每一個身上管不過來,當然,大家族恨不能所有普通百姓全發展不起來,連字都不認識就更好了。
畢構還沒不是很惡劣,至少他做過很多地方的刺史,有地方經驗,總不能一直在府里呆著,出門,不管如何凈街,該能看到的還是能看到。
可是就有如走在難民營的街道上一樣,入眼全是貧民,有人皮膚潰爛,堆坐在那裡奄奄一息,不是單個的,也就那麼回事兒了。
換成在繁華熱鬧,一派歡樂景象的地方,發現一個人皮膚好多出爛了,雙目無助,自然就有人覺得不舒服,過去詢問怎麼了,並找醫生過來看。
或者說是走在泥濘的土路上,有口痰,隨口就吐了,換成打上蠟的大理石地面,有痰只能拿出紙巾,直接往大理石上吐,是不是有壓力?
畢構他們所遇到的情況是一樣的,以前百姓生病死也就死了,別說百姓,皇宮裡也沒少死人,皇上兒子都掛呢。
如今卻是不同,正常情況下得個小病,想死很難,生孩子的死亡率也特別低,曾經死在難產上的真不要太多,小孩子出生后養到五、六歲,都是危險期,所以才起個賤名,好讓老天不嫉妒。
目前難產就剖腹,哪怕是血源不足都不用擔心,派個人到街上喊一嗓子,說缺什麼血,保證有一群人衝過來獻血,你不抽人家還不幹呢,都想救人一命。
於是在各個醫館外面會出現特殊的情況,總有人來驗血型和血有沒有毒,醫館的血庫中的常規血並不多,需要的時候派人去喊。
如此一來,當在報紙上看到有地方因為醫生數量不夠,而有普通人死於小病時,擁有專門醫護人員貼身的畢構一幫退下去的老頭心中就難過。
他剛才說讓醫護人員去積累經驗,就是到外面為別人看病和檢查身體。
挺高興的張小寶沉默了,手上的動作停下來,他沒什麼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高尚情操。
他和王鵑只是覺得可以盡量體現出自我的人生價值,通過別人來體現。
一聽畢構提起此事,他還真沒什麼好辦法,醫術不是說給你本書,你看兩眼就會,醫學是個龐大的體系,包括理論和實踐,社會整體發展才能推動它的發展。
工業跟不上,就沒有好的儀器,種植和養殖跟不上,就沒有生命科學基礎,經濟發展不快,沒錢投入,還有其他方面的很多事情。
殺人永遠不救人容易。
「明兒多讓文人們寫點稱讚醫護人員的詩詞和曲子,從出生到死亡,沒人專門寫出來一首首膾炙人口的歌曲來讚揚的,但人還最重視出生和死亡,是吧?夫人。」
張小寶突然想起個事情。
王鵑那邊已經切好東西放鍋里煮了,聽到張小寶的話,回頭:「你的意思是說誇一下產房,再歌頌下紙紮店?前者還好辦,後面的……難呀!」
「你倆過來,拿樂器,繼續唱滄海一聲笑。」畢構不願討論難過的話題,今天是為了開心。
「畢爺爺,以後您應該多唱唱歌,然後錄下來,還能賺份錢呢。」張小寶轉移話題,他還是不想讓畢構喊。
「對,提議不錯,過兩天我組織組織,把我那還未找到媳婦的小孫子叫來,多帶其他少男少女,到時候你們就給他伴奏,算是對你們的一次獎勵,要知道有很多人要給他伴奏他還不幹呢。
到時他唱滄海一聲笑,來的姑娘們唱笑紅塵,哎呀,天合之作,這曲子真好,我再找個人在旁邊朗誦那什麼天下風雲啥的。」
畢構估計是喝多了,把張小寶和王鵑當成另外的人。
兩個人互相看看,一同高興地說道:「真的,不勝榮幸。」
他倆挺佩服寫這曲子的人,是不是當初就想過可以有男的唱和女的唱,然後配樂詩朗誦?
「好好好,前奏,那個……啦啦啦啦啦,起!」
「報~~!」畢構話音方落,從外面有個一個比唱『啦啦啦』還敞亮的聲音傳進來,絕對的第一男高,好好培養下,可以為玻璃廠賺錢了,京城東市,從一頭喊到另一頭,得喊碎多少玻璃?實在不行推個大音箱配麥。
畢構雙手捂著心臟猛喘,張小寶在身上摸急救藥,好不容易找到了,畢構自己緩過來,使勁咽口唾沫:「哎呀,好嗓子,小寶,你帶來的人?」
「絕對不是。」張小寶搖頭:「我家的都是中音,這個太高,花腔能往上一直翻八度,他要是再掌握泛音技法,用在審訊中,能把人逼瘋。」
「好好,叫進來,我看看是誰。」畢構覺得自己的隊伍中同樣不可能有這樣的人。
不用他叫,隨著腳步聲傳來,跑進來一個太監,張小寶和王鵑還真認識,此人叫蘭蘭,天閹,以前只有一個稱呼,爛,連個姓都不給。
後來進宮,依照他的稱呼,取蘭蘭。
終於知道為什麼聲音如此獨特,有一種閹伶歌手,後天的,那種人的音色、音高比女人還厲害。
而這個蘭蘭是天閹,他的聲音還帶著嬰兒音,穿透力驚人,在你身邊喊上五秒鐘,能把你喊暈。
「蘭蘭你怎麼來了?」王鵑用小碟子夾了幾塊焦熘魚肉,連著筷子遞過去,問。
蘭蘭很懂事,比張小寶和王鵑小一歲,之前一直在家干粗活,不讓上學,更沒什麼人願意與他接觸,倒是有富貴人家想賣去,不過他爹嫌丟不起人。
後來主動跑到電報局,給張小寶和王鵑發了一封電報,兩個人沒空,內院的知道應該怎麼做,便把蘭蘭給安排進皇宮。
蘭蘭最喜歡學的是近身反射移動和遠程狙擊,他說他要時刻準備著為人擋子彈,好報答皇上和張王兩家的恩情。
沒想到今天他來了。
蘭蘭還真不客氣,夾起快肉快速地嚼嚼就咽下去,眼睛一直轉動著,身體和王鵑換個位置,因為王鵑剛才站的地方斜前方的山上有一個狙擊角度。
「對面是我的人,不用你。」王鵑當然知道蘭蘭的反應是怎麼回事兒,又把他拉回來:「誰派你來的?」
蘭蘭這才鬆口氣,又挺挺胸,說道:「小寶、鵑鵑,聽著。」
張小寶和王鵑突然想起來,李隆基還等著自己兩個人去賞月呢,同時扭頭向外一看,一彎月牙正在樹梢,甭管是啥樹,也比提梢有多高,月牙就在那裡,至於月牙有什麼可賞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李隆基是否在苦守……天哪!
「說呀。」張小寶催促。
蘭蘭醞釀情緒呢,吧嗒吧嗒嘴,魚真香,連忙一正臉色,說道:「你倆覺得這麼做好嗎?說好的賞月呢?去個研究院要過夜?聽說還跑到葫蘆口去了,嫌熱,怕風小?朕告訴你們,此事沒完,等著!」
「完了,你倆完了,等著挨你倆爹訓吧,你們居然敢讓陛下等,呵呵,佩服!實在佩服。」畢構在旁邊幸災樂禍,哦,落井下石。
剛才就應該再給他灌進去半斤酒,喂最少五十片的對乙~醯氨基酚。
「走吧,去見陛下,看月牙。」張小寶沒辦法,畢竟不管對方是誰,答應人家的事情沒做到,很不好意思,至於畢老頭,你自己向著對面的山嚎滔滔兩岸潮吧,下回不和你玩了,你真坑人。
王鵑也反應過來,喊道:「來人啊,傳消息,告訴家裡,給宮中送去我們新弄出來的遙控直升小飛機,跟陛下說,這玩意兒能往下丟炸彈,想要超遠程丟得准,等我們研究出可視技術就能實現了。讓陛下先玩著,記得給飛機上扎朵紅花,顯得喜慶。」
蘭蘭著急,說道:「不不,不用了,因為……」
「什麼就不用了,必須的,雖說今天研究院說有重要的事情,但再重要,又怎能比上我們的皇帝陛下?」張小寶打斷蘭蘭的話,很自責地說道。
王鵑在旁邊附和:「可不是嘛!陛下多不容易,抽出點時間來找我們去談事情,結果還耽誤了,我恨不能直接飛過去,先給陛下看那個小直升飛機,以後咱們就用那東西,想飛就飛。」
「可是……」蘭蘭還要說。
「蘭蘭別說了,他倆知道我來了,你的本事還要練,腳步聲再輕微,也應該聽到,他倆能耐著呢,專門說給我聽,又是表示歉意,又是強調這回研究院的東西重要性,又是拿還沒有研究出來的什麼直升飛機說事。
蘭蘭,朕跟你說,貼身護衛不好當,不但反應要快,熟悉環境要快,還要懂心理學,你以後多跟他倆學學,不敢說把你教得有多壞,至少能讓壞人看見你的時候覺得他自己是好人。」
隨著聲音,李隆基背著手走進來。
張小寶、王鵑、畢構連忙見禮。
「陛下,您不是讓我和鵑鵑去您那看月亮嗎?怎親自來了,哎呀,真失禮了。」張小寶對著李隆基後面的義父高力士點點頭,笑嘻嘻地說道。
李隆基瞪了張小寶一眼,說道:「我覺得皇宮和這邊屬於同一個時區,在葫蘆口看是一樣的。」
轉過頭,李隆基又對畢構說道:「我走過來的時候就聽卿唱豪情仍在痴痴笑笑,好啊,人生當如此豪邁。」
「那是我的歌。」張小寶嘟囔。
「你?你應該唱你非要教給你家孩子唱的那首,豬~你的鼻子有兩個孔~~~~感冒時的你~還掛著鼻涕牛牛……」李隆基一點不給面子。
學唱兩句豬之歌,問:「研究院出什麼了?」
「也沒什麼,就是聲納和正規軍用潛水艇。」畢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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