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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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曲阿的另一處房間里，孫策和周瑜二人也在秉燭夜談，談論的對象自然是突然登門拜訪的曹煜。
孫策的手上拿著一份材料，上面有對曹煜的介紹，忽然對周瑜道：「這曹煜原名曹昂，不知道為何竟改了名字，而且曹操居然也同意了。」
周瑜顯然也看過了這份材料，聞言點頭道：「名字乃父母所賜，私自修改是大事，這曹煜竟然能隨意修改，可見他在曹操心中的地位。不過讓人費解的是他在宛城之戰以前都是低調得很，完全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戰績，那曹操對他的信任甚至讚許又從哪裡來？」
「曹操此人雖然雄才大略，可同樣心機極深。曹煜雖然是他的長子，可如果沒有過人實力他萬不會讓曹煜冒這個險來到這裡。而且曹煜原本太過低調，現在又忽然高調起來，這其中又有著什麼內幕？」孫策反覆看那材料，卻始終看不出這曹煜到底強在哪裡。
「主公說的是……」周瑜剛說到這裡，卻被孫策打斷。只聽孫策道：「你我之間還用說什麼『主公』么，這裡沒別的人，我們還是兄弟相稱好了。」
「是！」周瑜微笑，也沒堅持，接續道，「目前對我們來說要研究的並非曹煜的過去，因為這已經意義不大，我們更要分析一下曹煜主動要求承擔吳郡的進攻問題。他那不經意的一句話背後隱藏著太多的信息。」
「公瑾說來聽聽。」孫策對周瑜的分析能力還是相當推崇的。
「首先，曹煜出現的時機非常巧妙，正好在我們剛剛有了一些成果卻還需要助力的時候。我們雖然佔領了曲阿，但這裡不過是吳郡一小塊，想要佔領整個吳郡，就必須要拿下嚴白虎。而在吳郡的嚴白虎和在會稽的王朗關係一直不錯，我們若是進攻嚴白虎，王朗說不定會引兵來救。以我們目前的實力縱然能擊敗他們，可一來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價，二來也會浪費很多時間。要知道，襲取江東本就是趁著袁術的注意力都在徐州，若是讓他騰出手來分兵對付我們，我們就會更加困難。而曹煜正好在這個時候表示要幫助我們，讓我們受曹家的恩惠，以後他們若是對我們有要求也會更容易開口。」
周瑜的分析讓孫策皺了皺眉：「但他的這個建議對我們誘惑又太大，很難拒絕啊。」
周瑜又道：「曹煜就看中我們難以拒絕，所以才毫無顧及地示恩於我們。而且他選擇了吳郡而不是會稽，中間也是大有文章。」
「哦？」對於細節的分析自然不是孫策的強項。
「揚州吳郡和會稽兩郡最出名士。令尊幾乎白手起家創下這份基業在別人看來自然值得推崇，可在士家大族眼裡就未必如此。會稽幾大家族中，周姓家族的家主是周昕三兄弟，而周昕在任丹陽太守的時候就曾支持過曹操。另外盛、魏、虞三姓家族也是對我們並不買帳。他們自詡身世清高，瞧不起我們的出身，更瞧不起我們發家的過程，只能靠強硬手段來讓他們就範。」
孫策沉默了下，周瑜的意思他又怎會不懂？他的父親孫堅雖然被稱為江東猛虎，可就因為出身不夠好，年輕時候又做過打家劫舍的勾當，多為那些家族所不恥。他們現在雖然手握重兵，可這些家族的氣節並不會因為他們的實力而發生變化。
「因此，會稽對我們來說只能靠武力奪取，甚至在奪取之後還要進一步打擊明裡暗裡反對我們的家族。周家也許會在曹操的授意下暫時不為難我們，但其他家族未必就能這樣做。曹煜避開會稽恐怕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手上的兵力還不足以強行吃下會稽，當然不會啃這個硬骨頭。」周瑜繼續分析。
孫策笑了笑：「這個曹煜果然有點意思。」
「可吳郡不同，至少在吳郡的幾個家族對我們還算客氣，是能夠拉攏的對象。如果是我，也會用計策拿下吳郡，再強行擊敗王朗。而曹煜幫我們省下了第一步，也幫我們省下了時間，下面要看的就是他有沒有取得吳郡的好辦法了。」周瑜目中精光一閃，道，「不過他既然能考慮這麼全面細緻，就說明他絕不是有勇無謀之人，有這樣的人去取吳郡，勝利絕不是不可能！」
周瑜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如果他能只靠手上那點兵力攻下吳郡，那他的能力就絕不在我之下！」
孫策揚了揚眉，這個評價相當的高啊！周瑜雖然平日里謙和有禮，可他依然自視甚高。就算對曹軍那些已經享譽盛名的謀士也很難給出多少褒獎之辭，可今日他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曹家大公子如此評價，可見他對曹煜的重視度。
他們正說著，忽然有人來報，說太史慈求見。周瑜笑道：「曹煜這麼快就出手了？」
孫策趕忙命人把太史慈請進來，看到太史慈那龍行虎步的樣子，不禁笑道：「神亭嶺與子義一戰，沒想到再見后子義已經改換了門庭，真是要恭喜子義找到明主。」
他雖然這樣說，可惋惜之意溢於言表。
太史慈肅然道：「多謝孫將軍。前些日子大家各為其主，太史慈如有冒犯，還請孫將軍多多包涵。」
孫策哈哈大笑道：「子義真是把我看輕了，我又怎會是那記仇之人？」
他看了看太史慈手上的紙，問道：「曹公子是有什麼要給我看么？」
「正是！」太史慈把曹煜的手書交給孫策，「我家主公希望將軍能給一些支持，他說這些等到拿下吳郡之後定然全數奉還！」
孫策看了看，都是些軍服兵器，想來曹煜帶來的那些人都是新招之兵，裝備太原始，這樣去攻打吳郡也太寒磣。他把那手書轉交給周瑜，等到周瑜也給了他肯定的答覆，便笑道：「曹公子為我們出這麼大的力，我們又怎會吝嗇這些東西？請回去復命，就說這些會在三日後備齊！」
「多謝將軍！」太史慈也沒有多說半句，轉身告辭。
孫策望著太史慈的背影，不禁長嘆一聲。要是這個勇猛果敢的將軍在自己手下，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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