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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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策眼下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江東，這個將軍應該知道吧。」曹煜腦中快速閃過各種念頭，不斷整理著自己的思路，「劉繇的覆滅只是個開頭，這場大戲還遠未到結束的時候。」
嚴白虎點頭，這個他當然知道。
「將軍又知不知道現在孫策的主力去了哪裡？」
嚴白虎道：「他們不是在曲阿駐紮么？難道他們剛剛吞下劉繇立刻就要有新的動作不成？」
「為什麼不會？」曹煜冷笑道，「難道將軍以為孫策有了曲阿就心滿意足了？難道孫策就要先享受一下他的戰果，而放任你們做好戰備等著和他硬碰硬幹一仗？」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就算硬碰硬，你們也未必就是他的對手吧。」
嚴白虎暗中咬了咬牙，他想反駁，卻始終覺得沒什麼底氣。
「此刻孫策的大軍正在前往會稽的路上，」曹煜並不在乎透露孫策的行蹤，因為就算嚴白虎知道了他也無能為力，「王朗是什麼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士又怎能和孫策匹敵？山陰城又不像洛陽長安那樣規模宏大易守難攻，試問他如何能擋住孫策的進攻？」
嚴白虎面色發白，他實在沒想到孫策竟真的捨近求遠，繞過了吳縣反而去攻擊更南部的會稽。
「等到連會稽都被孫策拿下了，你這裡又能守多久？」曹煜道，「將軍看我今日到來，想必心中也有些明白，那就是曹家和孫策會因為袁術而聯手。曹家雖然會因為袁術的覆滅而得到豫州，可孫策更會得到揚州的大片土地！這就是為什麼方才我會說袁術敗了最大的受益人是孫策，也是為什麼我會為將軍的性命擔心的原因！」
嚴白虎沉默片刻，終於長嘆一聲，道：「大公子想讓我們怎麼做？」
曹煜等的就是這句話，舉起酒杯，笑道：「降了吧。與其和孫策打那隻輸不贏的仗，還不如做個識時務的俊傑，至少還能保護將軍在吳郡的地位。」
嚴白虎面上陰晴不定，良久才勉強笑道：「降不降終歸是大事，大公子至少要給我一晚的時間，讓我好好考慮一下。」
「這個自然沒有問題，」曹煜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笑道，「希望明日能聽到將軍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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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曹煜並安排他們在隔壁的行館中住下，嚴白虎這才鐵青著臉與嚴與商議。嚴與雖然不是理想的交流對象，可這個時候他也只信任自己這個弟弟了。
「我們不能投降！」嚴與的意思很明確，「曹煜就是在危言聳聽，那孫策再強，麾下也不過三萬兵馬左右，我們和會稽加起來兵力是他的一倍，再加上我們兩郡相互守望，如果現在我們立刻出兵支援王朗，讓孫策腹背受敵，勝算豈不是大了很多？」
嚴白虎雖然沒有表達觀點，但看他的神色顯然頗為意動。
「再說了，曹煜到我們這裡來勸降我們，就表示孫策其實也沒有多大的把握能擊敗我們兩郡。」嚴與彷彿來了靈感，想法滔滔不絕，「如果他們光靠手上的兵力就足以擊敗我們，又何必這麼費事，連曹操都搬了出來？我看這是孫策的緩兵之計，就是讓曹煜來穩住我們，爭取時間來讓他拿下會稽，到時候也不由得我們不降了。」
嚴白虎笑道：「能有如此見解，說明你終於有點開竅了嘛。你說的沒錯，曹煜前來就是緩兵之計，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將計就計，一方面好好招待曹煜，讓他覺得我們已有歸降之心；另一方面暗中集結兵馬前往支援會稽，打孫策一個措手不及！」
嚴與喜道：「原來大哥早已做了決定！倒害的我在這裡擔心了半天。」
「你以為你大哥甘願做人奴僕啊？投降孫策對我有什麼好處？他又怎會把吳郡繼續交給我管理？到那時我們被投置閑散，日子還有什麼意思？」嚴白虎揮了揮拳，「當然要和他干一場！」
「大哥說的是！」嚴與也已經開始摩拳擦掌。
「你這就拿我令箭去調撥兵馬，明日我來繼續宴請曹煜，你就趁機帶兵出城。曹煜就帶來一百個人，只要我們把他們一起看好了，就算你在外面鬧出多大的動靜，他也不會知道！」嚴白虎面色陰沉，「曹煜啊曹煜，想在我面前耍花樣，你還嫩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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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白虎現在肯定覺得我在他面前耍花樣了。」隔壁的行館里，曹煜翹著二郎腿，悠然笑道，「他一定覺得我們來吳郡是孫策的緩兵之計，也一定會讓嚴與趁今晚集結兵馬，明日前往會稽。」
「看來一切都離不開大公子的掌握。」郝昭雖然對曹煜坐著的姿勢不太認同，覺得太過不雅了些，但對曹煜的料事如神還是很佩服的。
「我這次來吳縣就是要讓他們有這樣的想法。只有他們想打，我們才能引蛇出洞，對他們下殺手。吳郡是萬萬不能被孫策和平接手的，那樣的話吳郡的四大家族會鼎立支持孫策，那樣他在江東擴張的速度也會快很多。」曹煜終於說出了他的真正意圖。
「大公子的目的本就不是要幫孫策得到吳郡？」行軍布陣是郝昭的強項，搞心機他還需要提高。
「吳郡是要幫孫策得到的，就算我們不出手孫策也同樣有能力拿下吳郡。」曹煜道，「我們要做的是讓孫策拿到一個對他怨恨的吳郡，一個從合作變成不合作的吳郡。嚴白虎封鎖了我們來此的消息，目的是要讓吳縣的大族不起異心，方便他們支援王朗。而我們也正好利用這一點，就在今晚給他們致命打擊！」
「算算看子義他們也應該在城外埋伏了。」郝昭逐漸明白了曹煜的意思。
「今晚應該血流成河了吧，只是有點對不起吳縣的那些家族和百姓。」曹煜這話也只是說給郝昭聽的，其實在他看來只要能達到目的，就總會伴隨著弱勢群體的犧牲。不過他不想讓郝昭覺得他是個草菅人命冷酷無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表面上還是要做足樣子的。
「為了主公的大業，有些犧牲也是在所難免。」郝昭果然為曹煜開解。
曹煜默默點頭，心中卻在感慨：兩千年前的人，還真好忽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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