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汝南黃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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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然遇襲並沒有讓夏侯惇亂了陣腳，他雖然心中驚異，卻遠沒有慌張。大營中喊殺聲越來越近，四處已經燃燒起熊熊大火，糧草輜重顯然已經遭到破壞。夏侯惇知道，這場戰鬥就算勝，也只能是場慘勝。
不過慘勝總比失敗好，在他的意識里，可以死，但絕不能敗！
夏侯惇傲然端坐馬上，虎目掃視，發現已有八百名盔甲鮮明的士兵同樣傲立在他身後。這些士兵彷彿早已集結完畢，大營中雖然面臨極大危險，可他們還是如同石雕般一動不動！這八百人在曹軍中赫赫有名，被稱作「金石營」，乃是當年夏侯惇隨曹操到丹陽募集的精兵。與青州軍那些曾經的黃巾殘部相比，這八百人才是夏侯惇真正的精銳！
「兄弟們，敵人妄想讓我們措手不及，採用夜襲這等卑鄙勾當，可我們要讓他們知道，我夏侯惇絕非等閑之輩！他們怎麼進來的，我們就怎麼把他們趕出去！」夏侯惇的聲音響徹四周，縱然大敵當前，他的面上也毫無懼色。
「是！」八百金石營士兵的回答整齊劃一。
「隨我沖！」夏侯惇策馬向前，朝著喊殺聲最大的地方急沖而去。
金石營士兵緊隨其後，他們手中清一色三尺長刀，刀背被尋常長刀更厚些，看起來也更沉重，一瞧便知是近戰利器。他們並無盾牌護身，可見對自己的戰力極有信心，竟是要完全以肉搏來擊潰敵人！
僅僅幾個衝刺，夏侯惇就已來到敵人聚集之處。眼前敵兵不下數千，殺意正濃，青州軍眼看抵擋不住，正一步步向後退卻。
夏侯惇大喝一聲：「再敢後退者，斬立決！」再看他的人，已隨這句話沖入敵軍陣中，霎時間慘叫聲四起，在他周圍立刻被清空出一塊三尺方圓的空地，戰馬腳下已多了幾具噴涌鮮血的屍體。
夏侯惇手中長槍名叫「饕餮」，長約一丈，通體漆黑，槍尖寬闊，兩面開刃，就像是一把短劍。他的槍法就是在戰場中歷練而成，敵人越多越兇悍，就越能發揮威力，因此取名「燎原百擊」！因為饕餮槍的沉重，夏侯惇的百擊中不僅有刺，還能橫掃，豎劈，竟是可以當作許多兵器來使用，當真無人能當其鋒。
敵軍士兵有些不怕死的還想靠人多衝上去，可他們離夏侯惇數尺開外就已經看到了饕餮槍的槍尖。無論他們如何躲閃，那槍尖總能傷到他們的要害，一擊致命！
更讓敵兵感到恐懼的是，金石營已經加入了戰團。金石營雖然人數不多，可爆發出來的戰力卻讓敵人真正了解什麼叫恐怖。他們的刀法極為簡單，無非就是劈砍幾個動作，可這八百人同時做出來威力卻成倍上升。刀光翻飛之下，血漿就像地底打通的泉水一樣噴涌而出，慘叫聲四起，敵兵往往連對方的樣子都沒看清楚就變成了刀下亡魂。
就這樣，夏侯惇負責突前，金石營負責斷後，局勢立刻發生了改觀。青州兵看到主將氣勢如虹，也來了精神，漸漸已穩住了陣腳，不再像方才那樣滿臉都寫著害怕。
夏侯惇殺得興起，戰馬一步不停，專找對方人多的地方衝去。饕餮槍的槍尖已被鮮血染紅，他和金石營的左右到處都是殘缺不全的屍體。他們在戰場上只殺不傷，就算敵人已經喪失了作戰能力，也要補上一刀，確認對方已經斷氣。
更有甚者，一些倒霉的敵兵被金石營迎頭碰上，轉眼間就被大卸八塊。金石營手段極其殘忍，彷彿都是嗜血的怪獸，非得把敵人亂刃分屍才能罷休。這樣的作戰方式喚起了敵人心中的恐懼，那數千人竟在這八百人面前被生生擊潰！
出營的道路已經打通，可夏侯惇絕沒有善罷甘休。他長槍一指，竟帶著金石營轉換了方向，向軍營另一側殺了過去。敵人縱然有數萬之眾，可在他們眼中，這些敵人就像是泥巴捏成的一般。尤其是夏侯惇，他每殺一名敵兵絕不會多用一槍，邊殺邊喝道：「叫你們的主將出來！你們只會上來送死！」
他確實想知道對方主將是誰，因此就要製造更大的殺戮！
短短一個時辰，夏侯惇就已經帶著金石營左突右沖，從中軍殺到了左營，又從左營殺到了右營。敵兵幾乎目瞪口呆，他們從沒見過被劫了營的人還能如此驍勇，更沒見過區區幾百個人就能在他們軍中如入無人之境！到了後來，敵兵看到夏侯惇和他那恐怖的饕餮槍，無不趕緊轉移陣地，雖然還沒到潰敗的程度，可不明就裡的人還以為是夏侯惇在追著敵人窮追猛打一般。
就在這時，夏侯惇終於見到了對方主將。那人膀大腰圓，手中一把長刀，看起來還有些威風。夏侯惇刺中面前最後一個敵兵的咽喉之後，抽槍回來，在那敵兵的屍體上擦了擦槍尖，然後咬著牙，一字字道：「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我乃皇上御前大將軍劉辟！今日就來取你狗命！」那人雖然也有些驚懼夏侯惇的勇猛，可他身後畢竟還有上萬人壓陣，底氣也就足了些。
「劉辟！袁術什麼狗屁皇上？你又是哪裡來的狗屁大將軍！」夏侯惇雖然嘴上這樣說，可心中終於明白這支敵兵究竟是誰了。劉辟這個名字他曾經聽過，本是黃巾餘孽，戰敗后歸附了袁術。他們原以為袁術把劉辟麾下的黃巾軍打散收編，可沒想到劉辟非但一直保持編製完整，還一直潛伏在汝南作為奇兵。怪不得袁術根本不考慮派兵救援，因為劉辟和黃巾餘孽在此，兵力自然充足；怪不得青州軍中有人倒戈，因為青州軍本身就是由黃巾軍收編而來，他們之間自然相互有種種關係，如今看到老熟人，又在這種不利環境下，倒戈也就不奇怪了。
「既然你已出現，那就拿命來吧！」夏侯惇虎吼一聲，就要策馬上前。
劉辟哈哈大笑道：「夏侯惇，你縱然勇猛無匹，可真能對付我數萬人馬？我為何要與你交手？我身後的兒郎就算一人一槍，也能讓你血肉模糊。你能殺我十人百人，難道真能殺我千人萬人嗎？」
他說著，撥馬回到陣后，原本在他身後的一萬人馬已緩緩進逼上前，逐漸把夏侯惇和金石營圍在了中間。青州軍雖然看到夏侯惇危險，可他們同樣也被敵兵纏著無法集結，一時間竟無人能支援夏侯惇！
夏侯惇沒想到劉辟竟然膽小如鼠，不敢親自上陣，反而要用人海戰術把他們活活累垮。這種做法雖然為人不恥，可這的確也是正確的選擇。夏侯惇確實就算再勇猛，也無法以一人一營之力去擊敗整整一萬兵馬。
望著眼前黑壓壓的敵兵，夏侯惇已有了赴死之心。汝南之戰若是敗了，就等於為袁術留下了一條西進的道路，這樣就算壽春被攻下，袁術也能有騰挪的餘地，這樣一來曹操的安排就將功虧一簣。
如果真是這樣，他已無顏再見曹操，或許只有戰死，才是作為武將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