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我們大夥的徒弟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連城只覺得這時候的秦政像一個要不到糖吃的孩子,令她驀然想起自己小時候也曾經這麼對待過他,也許是因為有了小孩,所以便有了泛濫的母愛,她也可愛起來。
而被拉住了手的男人,渾身一震,剎那間連厚重的黑衣也包裹不住他冷漠的表情,終於,碎了,裂了,露出茫然又可笑的表情。
他跟著楚連城,亦步亦趨。最後,變成了在她的身周保護著她的安全,以免荊棘扎到她的身體,以免石頭刮傷她微隆的肚子,以免漫天風沙吹進她的眼睛。
每個人的心底都有一個柔軟的角落,她如此,他亦如此。
無論他在世人眼中如何冷酷殘暴無情,他對她卻是不同的。從前是這樣,現在,將來,也是如此。可能這就是人們所說的死穴,盡避恨著,同樣愛著,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而無論多麼深的恨意,只要對方露出那一絲淺淺的笑容,便即刻間土崩瓦解,這是人世間的真情,並非迷戀,而是真實地,深深地愛著她。
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從什麼時候開始,又會到什麼時候結束?這令人煩燥的感情!
「其實,我和孤千城,」連城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被橫雙有力的手臂扶住。她看了看這難走地山路。估算了一下從這裡到蜀南山深處封魔窟的距離,她有一種預感師父等人在那個山洞裡面。接著她想起剛才的話題,繼續說道,「我們已經決定放下一切去過閑雲野鶴的生活,人世間的一切名利爭奪,紙醉金迷。富貴的或是滄涼地。對我們來說並不重要,因此,這天下你既然想要那就拿去吧,何必你爭我奪。祈月照死後使我們想通了很多事情,連他那樣不可一世桀驁不馴地人都能夠看破生死榮辱,我們又有什麼放不下?對於百姓來說。國家由誰來統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使他們過上好日子。滄流國和秦國一旦開戰,必定血流成河屍積成山,誰都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結局,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不選擇一個和平的方式解決統一的問題呢?我們知道你會是一個稱職的統治者,當人間面臨危難地時候。人與人應該團結在一起,誰勝誰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使所有一切能夠延續下去。就像人類地血脈,要一直延續下去。」
連城摸了摸肚子。很自然地,流露出一位母親獨有的溫柔。
身後那人聽了她的話,卻一點反應都沒有,良久,她回過頭,看到他黑著一張臉。
表情十分不善。我會這麼容易就讓你們逍遙自在地去過日子嗎?想得倒美!」秦政一把拂開了她的手,顯得十分憤怒,「君子尚不吃嗟來之食,何況我身為堂堂一國之君,會要你們拱手相讓的山河嗎?如果我想要,一定會以武力來索取。」
「何必呢?你這個人可真彆扭,想要統一天下的是你,不要地又是你,為什麼非要打仗,難道你不覺得累嗎?」
「我只要屬於我的東西,我能夠得到的東西!」秦政冷哼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打什麼主意?想把責任全部推給我,你們從此落得輕鬆自在,想一家三口過著日子從此不理世事是嗎?我又怎會讓你們如願!」
「那你想要怎樣?」連城頓住腳步,抱住手臂回過頭來,十分生氣,當然,也有一點兒企圖被看穿地心虛,氣勢不由弱了幾分。
「我不會讓你們稱心如意得償所願,既然大家都有共同一個目的,那為什麼不能像你說地那樣和平共處?就讓姓孤的繼續坐在滄流國的寶座上好了,讓他忙死累死,好過讓你們全身而退。想把爛攤子扔給我,門都沒有!」
窗也沒有!
說罷,他蹭蹭蹭走在了前面,頭都不回。
連城愕然,她站在了原地,想了想,又想了想…
這麼說的意思難道是他要雖然是一件好事,但又讓她煩惱不已。這就意味著她要在滄流國的皇宮裡老死、累死,跟她原先的設想簡直背道而馳。一瞬間,毀滅了她的所有幻想。
「我說!咱們可不可以再商量商量?」
她一回神,忙追著前面那人高大魁梧的背影,不死心地想要再合計合計。哪知秦政越走越快,逼得她只得運起輕功趕上。
「怎麼了?」
他忽然頓住,連城差點撞上前面的山岩,急忙轉彎,看向秦政所望的山谷。
「有麻將聲。」他皺眉。
「什麼麻將?」
「我師父愛玩的遊戲。」秦政簡短地回答她。二人急掠而下,下了山谷,朝一個小山洞慢慢走近,越來越近,那麻將聲便越來越響亮,還傳來陣陣吆喝聲。連城聽見了她師父的喊聲,大叫一聲:「胡了!」
接著便有三四個聲音反駁:「詐胡詐胡!這老鬼又詐胡!你到底會不會玩啊?給錢給錢!快點!」
耙情,這裡面在聚眾賭博,而且還不止一人,東西南北五大宗師,一窩兒全齊了。
兩人一左一右站在洞口,秦政眼皮微抬了一下,連城則眨巴眨巴眼,往那烏七抹黑的洞里看去。
「哎呀!你們來啦!」白招著手道,「來來來,快進來,看師父我和一個大三
連城與秦政進洞一看。
居然孤千城、司徒鳳飛也在。
甭千城一看到她先是一楞,接著兩隻眼噴出兩簇怒火:「連城!你怎麼和他在一起?」
司徒鳳飛在一旁滿腦袋黑線地烤肉,不發一語,看樣子沒考慮參與他們間的紛爭。
「不知道,被師父引來的。」連城一指南海翁,老頭兒朝她鬱悶地直搖頭,「徒兒啊!你再不來師父輸得褲子都快要當掉了!」
連城一陣黑線!
耙情,叫自己過來是來付帳的!
「徒兒啊,不好意思,我把你的宏圖大業給輸掉了,今後你可能要和老和尚的徒弟和平相處,直到我們這幾個老的雙眼一閉兩腿一瞪,歸西那一日了。」白秋月也回過頭,不無遺憾又羞愧地對黑著一張臉的秦政說道。
「不要緊師父,反正徒兒已經打算不再南下,何必累死自己讓別人去逍遙快樂呢?」說著,秦政看了一眼一臉妒色將連城拉離他身邊的孤千城。
狽肉神丐在旁邊拍手慶幸,對著司徒鳳飛道:「還好咱們沒輸沒贏,徒兒啊,師父叫你帶來的狗肉熟了沒?」
司徒鳳飛「嗯」了一聲,腦袋上黑線更多。有些小恩小怨,要麼誓不兩立,突然被這五個老鬼召集到一起,不知他們想幹什麼?
五大宗師中唯一的女性斷水師太只在旁邊打坐著,不理不睬旁邊傳來的巨大麻將聲,也不管幾個小輩瞪鼻子上臉地互相怒視,她沒有收徒兒,因此倒是無事一身輕,都說,兒女是父母的債,徒弟,又何嘗不是師父的債呢?
唉!
想要這幾個人握手言和,難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