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別再打擾她
但其實,只有謝嬌自己知道,她是可以聽到外界聲音的,貌似從手術室出來的那一刻就能聽見了。
也不知道這是好是壞,雖然什麼都做不了,但如她所願,她沒有死。
她現在可以聽見聲音,是不是日後她會再恢復感知然後醒來,最後恢復的完好如初,畢竟醫學奇迹還是有的。
而且,她也可以暫時逃離曾黎的報復,等她醒來的時候,曾黎可能已經忘了她是誰,自然也就放過她了。
謝嬌一陣竊喜。
不過動不了也不能說話表達自己的意識,只能躺著也確實挺鬧心,比如,剛住進普通病房的這天,她親媽陳昕覺得應該開窗通風,換換空氣,這樣有利於病人的身心恢復,但謝嬌躺的後背都冒汗了,風一吹有點冷,然後越不想吹風,風還刮的越起勁,她覺得自己都要吹受風了,她多想爬過去把窗戶關上,可她動不了,半個手指頭都動不了。
她在內心無數次的吶喊,「把窗戶給我關上」,但無奈,沒人能聽見她的心聲,她只能幹挺著。
好在沒多一會下雨了,陳昕把窗戶關上了。謝嬌謝天謝地謝大雨。
之後,躺在病床上實在無聊,她就聽著外界的聲音解悶。
醫生護士出出進進的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呼呼啦啦的一群人,給她量血壓聽心跳各種常規檢查。
母親在她病床前情緒一直很低落,已經哭暈兩次了,現在已經被好心的護士同事扶到隔壁病房休息了。這件事讓她有點難過,也很自責,她很想起來告訴陳昕她沒事,就起來一下,說一句話就行,可動不了還是動不了。
第二天親朋好友和其他科的同事們紛紛過來看她了,能來的幾乎都來了。
可是她卻始終沒有聽到王牧和于慧的聲音。
她以為從能聽到聲音的那一刻起,他們倆就會在她身邊,會開心於她的劫後餘生,也會幫她照顧下她的母親。
可是意外的,這兩個她最親近的人卻一直沒來。曾黎倒是來了兩次,人沒進來,只是在門口跟她的主治大夫詢問了一下她的情況就走了。
謝嬌心裡無語了,她都這樣了,他還不肯放過她?不過他還能把她怎麼樣?難道還要來拔她的氧氣管嗎?
是不是于慧和王牧不來,也是受了他的恐嚇?
想到這,謝嬌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躺在病床上的第三天晚上,病房裡很安靜,陳昕的情緒也相對穩定了一些。會時不時的陪在她旁邊跟她說說話,雖然說的也都儘是痛苦的悲觀話。
有時候也會給她講講她小時候的事,說她多調皮多會氣人,又一半又說回現在,說她好不容易長大了卻又突然扔下她不管了,跟她爸一個樣,成了植物人就知道躺在那,完全不顧她的感受,說著說著,又哭了。整的謝嬌心裡跟針扎似的,很不是滋味。
但這一天晚上,王牧和于慧終於來了。
謝嬌聽見了腳步聲和敲門聲,陳昕自然也聽見了,她立刻止了哭聲,之後謝嬌聽見了旁邊床頭柜上紙抽的塑料紙袋的嘩啦聲,是陳昕抽了紙巾擦了眼淚和鼻涕,然後就起身去招呼她們進來了。
可能是想讓他們單獨陪自己說說話,陳昕說她正好要去謝嬌爸爸病房看看。
之後,就是三個人的腳步聲和一聲關門聲了。
王牧和于慧走進來后應該是站在了她的病床邊,知道她們倆來了,謝嬌挺開心的,她正豎起耳朵等著她們倆說話,可是半天,周圍都是一片安靜。
她們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這是什麼情況?
她們倆在為她難過嗎?
其實不用的。
她沒事,真的,就是有點擔心他們倆。
又過了好一會,謝嬌覺得自己都要睡著了,耳邊,終於傳來了于慧的聲音,「嬌嬌,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謝嬌很想告訴她,她能聽見。她也想跟于慧道歉,因為那天曾黎的事。
可是她說不出話,嘴唇一點都動不了。
緊接著,是王牧的聲音,「走吧于慧,你現在也看完謝嬌了,我們還是先走吧。別再打擾她了。」
??還是走吧?別再打擾她?而且還是我們?
他們倆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曾黎真的威脅他們了嗎?
謝嬌正陷入自責,于慧的情緒卻先崩了,「王牧你什麼意思,你還是怪我是不是,你別忘了,我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誰?就在大上周,我陪謝嬌試婚紗那天下午,我為你打掉了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