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早上六點鐘,天還沒亮,段西西便從床上爬了起來,她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緩了老半天才想起來她現在和鄭沅欣住在一個屋裡。
鄭沅欣還沒醒,背對著她睡在外面,身上裹了一條厚毯子,只露出一個後腦勺給她。
段西西沒想驚動她,只是躡手躡腳地爬到床尾,朝地下看了看,她的鞋子放在另一邊,於是,她只好爬過鄭沅欣的雙腳來到她的側邊,剛想把腳探下床去,忽然被鄭沅欣伸出雙手撈到懷裡。
鄭沅欣閉著眼睛,雙手卻下意識地把段西西往自己懷裡抱,弄得段西西有些喘不來氣,她只好出聲說:「姐姐,你快醒醒,我要被你憋死啦!」
她只是這麼一喊,鄭沅欣一下就醒了,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懷裡莫名多出了個段西西,不僅如此,自己抱她的姿勢好像在抱卧室里的大玩偶一樣。
「不好意思,姐姐睡迷糊了,把你當成我卧室里的玩偶了。」鄭沅欣趕緊鬆開她,然後爬了起來,轉頭看向漆黑的窗外,她驚訝說:「天還沒亮呢,你這麼早就起了?」
她很快又自己回答說:「你要出去上廁所是不是?」
段西西正蹲在地上穿鞋子,聽見她問,便抬起頭來說:「不是呀,我要起床了。」
「那,那我也起吧。」鄭沅欣打了個哈欠,把擠到眼角的眼淚擦掉,然後下床穿鞋。
她邊穿鞋邊問:「西西,昨天陪他們玩了這麼久你不多睡會兒嗎?」
昨天晚上,她帶著段西西和牧民大叔家的幾個小孩子來到房間里看飛飛,本以為這些小孩子最多看半個小時,誰知道竟然陪著他們玩了好幾個小時,要不是牧民大叔的妻子來催,那幾個小孩子根本就不會走。
鄭沅欣又看向縮在角落裡呼呼大睡的飛飛,說:「你看,飛飛昨天晚上肯定也累壞了,我們這麼大動靜都沒醒。」
段西西蹬了蹬穿好的鞋子,抬起頭來看著她說:「不早了,我今天肯定睡過頭了。」
「是嗎?」鄭沅欣勉強笑了笑,一邊感嘆小孩的精力果然旺盛,一邊哀嘆自己的身體健康大不如前。
段西西穿好了鞋子又去穿外套,然後才問她說:「我們可以去吃早餐嗎?」
「當然可以,你等我穿好衣服。」鄭沅欣麻溜穿好衣服,牽著段西西的手推開房間門。
山谷里的清晨總是瀰漫著一層濃霧,太陽似乎要升上來了,縷縷金光照在濃霧上,給它們平添了幾分色彩。
「起得早也有好處,可以看日出!」鄭沅欣伸了個懶腰,拉著段西西經過段擴和鄭裕霖住的房間時,特意放慢了腳步想聽一聽裡面的動靜。
鄭沅欣剛把耳朵貼進窗戶,就聽見鄭裕霖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說的:「六點多天還沒亮,這可是夏天啊。」
「不過這倒也挺好,可以再睡會兒。」
想睡懶覺?那可沒那麼容易,鄭沅欣毫不客氣地扣了扣窗戶。
之所以用扣,自然是還顧忌著段擴也在,鄭沅欣剛把手放下來,就聽見裡面傳來鄭裕霖的聲音說:「鄭沅欣?」
「你,你怎麼知道是我?」鄭沅欣心虛地拉著段西西繞開幾步。
「除了你誰還會幹這麼無聊的事?」
鄭沅欣哼了一聲說:「既然你都醒了,起不起?這裡的日出還挺好看的。」
段西西也跟著說:「還可以去吃早餐!」
鄭沅欣笑著點頭說:「對,還可以吃早餐。」
鄭裕霖又打了個哈欠,昨天爬了這麼久的山,他是真的不想起,所以他直接拿段擴當借口說:「噓,你們小點聲兒,段擴還沒醒呢。」
段擴卻冷不丁冒出來一句:「我醒了。」
這把鄭裕霖嚇了一跳,他扭頭問:「我剛剛看你還沒醒呢?是不是鄭沅欣拍窗戶吵到你了?」
「不是。」段擴搖了搖頭,下床穿鞋穿衣,其實他真的不是被鄭沅欣吵醒的,而是聽見段西西的聲音才條件反射地睜開眼睛。
鄭裕霖佩服說:「你一點都不累的嗎?昨天爬了那麼久的山。」
「還好吧。」段擴伸了伸懶腰,除了腿有些酸之外,身體上沒有什麼不適。
段擴剛推開門,段西西就高興地撲上來說:「哥哥,我們去吃早餐!」
「好啊!」段擴把段西西抱了起來,轉頭問鄭沅欣說:「要一起走嗎?」
「當然要!」鄭沅欣又拍了拍窗戶說,「聽見沒,現在就剩你一個了。」
「知道了,你們先走,給我三分鐘,我馬上來!」
鄭沅欣這才作罷,跟著段擴去吃早餐。
早餐很簡單,酥油茶配糌粑。牧民妻子見到他們進來,起身給他們每人準備了一份。
牧民大叔和幾個孩子都坐在餐桌前,吃著屬於他們那裡的一份。
段西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口糌粑,一口酥油茶,沒多久就吃完了。
等所有人吃完之後,就該跟著牧民大叔開啟一天的工作。
鄭裕霖姍姍來遲,鄭沅欣笑著說:「是不是我們走後你又睡過去了?」
鄭裕霖笑著接過牧民妻子遞來的早餐,然後對她說:「是又怎麼樣?」
「哼,那我們就不等你了。」鄭沅欣說完這句話便跟著牧民大叔和段擴他們一起向外面走去。
牛棚就搭在不遠處,一推開柵欄,幾頭氂牛便擁了上來。
牧民大叔牽出一頭小牛羔,領它去找母牛吃奶,段擴牽著段西西在一旁看著,面對突然出現的幾個生人,母氂牛一點兒也不害怕,只是默默地站在那裡,而肚子下的小牛羔也在忙著吃奶,沒空搭理他們。
只有那些期待出門上山吃草的氂牛們才會好奇地圍過來,這裡聞聞,那裡看看。
它們的身上都掛著一串鈴鐺,走起路來叮噹叮噹響。
「小牛吃完奶就可以擠奶了。」牧民大叔把小牛羔牽走,可它顯然還沒吃夠,扭著頭抵抗,卻最終還是沒能抵得過大叔的力氣。
牧民妻子提過來一個奶桶,蹲到母氂牛跟前,然後便開始擠奶。
段西西好奇地湊了過去,她從來沒見過擠牛奶,最多也只是在兒童繪本上看到過。
看了一會兒,她忽然問牧民妻子說:「母牛會疼嗎?」
「當然不疼啦。」牧民妻子笑著說,每次擠出來的牛奶都不多,可她擠的速度很快,奶桶底部沒多久就覆蓋上一層淺淺的氂牛奶。
其他人也有事干,鄭沅欣一邊摸著離她最近的氂牛,一邊和鄭裕霖說話,而段擴自然又是端著相機在拍照。
牧民妻子擠了大半桶牛奶才作罷,她起身將牛奶提回去,這些牛奶將會被裝進保溫杯里,供牧民大叔上山放牛喝。
段西西便跟著她一起進了屋,看牧民妻子把牛奶倒進保溫杯里。
她還特意留了一小杯給段西西說:「要不要嘗嘗?」
「好啊,謝謝阿姨!」段西西笑著接了過來,抱著杯子喝了一大口,然後驚奇地說:「溫的。」
「剛擠出來的當然溫啦。」牧民妻子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問她說:「待會兒你陪阿姨去做毛線好不好?」
「當然好啦!」段西西仰頭喝光了那杯牛奶,看著牧民妻子忙活了好一會兒才跟著她走到外面去。
牧民妻子所說的做毛線要用到的材料是氂牛毛,她帶著段西西去到還沒做好的毛線那裡,在外面玩耍的幾個孩子領著鄭沅欣姐弟倆和段擴一起過來。
織毛線這個活計孩子們都會做,三個人陪著牧民妻子一起織毛線。
鄭沅欣在一旁看得躍躍欲試,在牧民妻子的邀請下,她搓了搓手,心想自己都看了好多遍了,應該能織一點吧?
所以她信心滿滿地拿起牛毛,學著牧民妻子的動作繞了幾圈,可之後她就不明白了,雙手揪著兩條線團,不知從何處下手,再一看身邊的幾個小孩,他們都做得比自己快,牧民妻子則更不用說了。
「姐姐,這條線應該纏到那裡去。」段西西眼看著鄭沅欣遲遲沒動作,便出聲提醒她。
鄭沅欣問:「真的嗎?」手卻按照段西西說的將線纏到她指的地方去,這一個動作恰巧和鄭沅欣腦海里一直回蕩的動作相連貫起來。
「西西你真棒!」鄭沅欣給她豎了個大拇指,然後轉頭接著織毛線。
鄭裕霖湊過來笑著說:「你是真不嫌丟人,幾個小孩子都比不過。」
「哼,」鄭沅欣把線遞給他說:「少在這說風涼話,給你你會嗎?」
「那有什麼難的。」鄭裕霖接過她遞來的線,意味深長地看了鄭沅欣一眼,然後雙手靈活地織了起來,沒一會兒便織出一小段毛線來。
「哇塞,你怎麼織得那麼快?你學過?」鄭沅欣驚訝問。
可鄭裕霖卻不再織了,轉而將線放到她手上,還鼓勵說:「接著織,我看好你哦。」
「哎你還沒告訴我你是不是偷偷學過?」鄭沅欣不依不饒。
鄭裕霖嘆了一口氣說:「肯定是有經驗了,不然怎麼能學這麼快。」
「你還有這方面的經驗?」
「嗯,給之前的女朋友織過圍巾。」
鄭沅欣驚訝得目瞪口呆,她想說些什麼,卻只是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反而低頭默默地織毛線。
段西西看了一會兒織毛線,又將注意力放到牧民大女兒身上。
她兜里還揣著幾顆巧克力,段西西想,我每天送她一塊,那樣是不是就能巧克力全送出去了?
所以,段西西悄悄挪到牧民大女兒身旁,從口袋裡掏出三塊巧克力說:「我這還有巧克力,你吃嗎?」
大女兒轉頭看她,抿著嘴巴笑了笑,猶豫了一會兒伸出左手拿了塊巧克力,在她的默許下,弟弟妹妹也一起拿了塊巧克力。
送禮物是個拉近關係的好幫手,大女兒終於敢跟段西西搭話了,她問:「等下你們要跟著我阿爸去放牛嗎?」
「對呀!」段西西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巧克力,剝開包裝袋放到嘴巴里,有點甜,又有點苦。
「那我在家裡等你。」
段西西好奇問:「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嗎?」
大女兒搖搖頭說:「我還要幫我阿媽幹活。」
段西西便點了點頭,嘴巴里的巧克力忽然苦得她直皺眉頭。
「我要去找我哥哥去了。」段西西和她告別後便扭頭去找段擴。
她跟著段擴走了許多天,段西西見到最多的便是段擴拿著相機拍照片的模樣。
段西西走到段擴的鏡頭前,沖著鏡頭說:「哥哥,我們什麼時候能去放牛啊?」
段擴放下相機,轉頭看了看,說:「我帶你去看看。」
他又對鄭裕霖說:「你們要一起去嗎?」
「去,當然去。」鄭裕霖拉著鄭沅欣往外走,鄭沅欣織毛線織得正入迷,被他這麼一拽,險些摔倒。
鄭沅欣的火氣蹭的就上來,她說:「有你這麼粗魯的嗎?我要是摔出個三長兩短,你能負責我後半輩子嗎?」
鄭裕霖嘖聲說:「我才不負責你後半生,我可是要結婚生子的,才不會和你抱團養老。」
「重點是這個嗎?」鄭沅欣恨不得脫下鞋子抽他一頓,重點是她差點摔了好不好?再說了,她只是暫時失業,誰說以後就找不到好工作了?
「算了,我不跟你計較!」鄭裕霖忽然笑了下,指著身後說:「走不走啊?」
鄭沅欣一頓,故意別過臉說:「當然走了。」
於是他們便跟著段擴一起去找牧民大叔,巧的是,牧民大叔剛好才把氂牛趕出牛棚。
十多頭氂牛搖著鈴鐺爬上山,鈴鐺發出悅耳清脆的聲音,在廣袤無邊的山上無端給人一種神聖的感覺。
鄭沅欣難得不再和鄭裕霖吵吵鬧鬧,一路上都很安靜。
牧民大叔將氂牛趕到特定的地點后,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然後舒服地嘆了口氣。
段擴便也跟著停下,段西西好奇地看著牧民大叔身後摞得有半人高的牛糞餅問:「這是不是牛糞?」
牧民大叔笑著說:「沒錯,這是做好的牛糞餅。」
「那我等下也能去撿牛糞嗎?」段西西又問。
牧民大叔說:「當然能啦,叔叔現在就帶你去撿牛糞。」
牧民大叔將行李放在原地,獨留肩上的背簍,然後拉著段西西的手,沿著氂牛踩出的小道慢慢爬上山去。
看見地上有一塊牛糞后便彎腰撿了起來,他還特意拿給段西西說:「要不要聞聞?有青草香。」
段西西沒著急問,而是好奇地問:「牛糞還能是香的嗎?」
「那可不,」牧民大叔自豪說:「牛都是吃草長大的,拉的屎哪裡會臭。」
「真的嗎?」段西西信了他的話,湊上去聞了聞,然後笑著說:「真的不臭。」
牧民大叔笑著說:「我就說我沒騙你吧。」
「那,我也要去撿。」段西西轉頭看見旁邊還有許多牛糞干,便鬆開牧民大叔的手,跑去撿牛糞,沒過多久,她就抱了好幾個牛糞回來,全部放到牧民大叔的背簍里。
鄭裕霖感覺自己的袖子被鄭沅欣越拽越緊,他扭頭說:「怎麼了?」
鄭沅欣咬著牙說:「我可真佩服西西,牛糞我是真下不去手撿。」
鄭裕霖不解地說:「你沒聽西西說嘛,不臭!」
說著,他彎腰撿起一塊地上的牛糞,剛想拿給鄭沅欣聞,一轉頭卻發現鄭沅欣已經扭頭跑開,跑了好遠一段距離后才停下看他,那表情那動作,彷彿鄭裕霖手上拿的是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
鄭裕霖搖頭嘖聲說:「你這純粹是心理作用。」餘光掃到還在拍照片的段擴,他便拿著牛糞面向段擴,比出一個自認為十分帥氣的動作說:「幫我拍張照片吧,等你這期視頻發出去后,我把id改成「撿牛糞的帥小伙」給你一鍵三連。」
段擴笑著道:「好啊。」
身後卻傳來鄭沅欣的聲音:「地主家的傻兒子還差不多。」
鄭裕霖懶得理她,等段擴拍完照片后便湊了過來,將抓著牛糞的手搭到段擴肩上說:「讓我看看拍得怎麼樣。」
段擴看了眼差點就挨上肩膀的牛糞,做了十秒思想工作后才調出剛拍好的照片給他看。
鄭裕霖點頭說:「這張照片我喜歡,等回去後記得發我哦。」
「好。」段擴拍夠了照片就將相機收了起來,鄭裕霖興緻勃勃地邀請他說:「既然你不拍照片了,就跟我一起撿牛糞吧。」
段擴收拾相機的手一頓,過了兩秒鐘后,他又把相機掏了出來,咳了一聲解釋說:「我還沒拍完,剛剛鏡頭髒了。」
「哦。」鄭裕霖信以為真,「那我就自己撿了。」他跑去把牛糞放到牧民大叔的背簍里,段西西這時候又抱了好幾個牛糞過來。
「西西你可真能幹!」鄭裕霖誇讚道。
段西西笑著撓了撓頭,她轉身指了指身後的山坡說:「這附近的都撿完了,剩下的要爬上去撿。」
「那我跟你一起去。」鄭裕霖二話不說就帶著段西西爬了上去。
段擴想跟過去又實在過不了心裡那關,十分糾結。
鄭沅欣破罐子破摔,坐在地上拔了一把牧草逗身旁的氂牛玩。
「這些牛可真能跑。」鄭沅欣喘了一口氣,能撿的牛糞分散得很開。
他帶著段西西跑了好久才將附近能看到的都撿了。
到最後一趟時,牧民大叔的背簍里裝了滿滿一堆牛糞,牧民大叔笑著說:「還好有你們幫忙,不然我還得撿好久。」
牧民大叔把背簍背了起來,走到原先放行李的地方。
鄭裕霖沒打算下去,反而拉著段西西找了塊石頭坐下。
「這地方的視野好,」鄭裕霖生怕段西西不願意陪他坐,所以哄著她說:「能看到更多氂牛。」
實際上段西西很願意留下來,因為附近有一頭氂牛吃草吃到她附近來。
那頭氂牛長著一身黑色的長毛,長度似乎比她的頭髮還長,油光水亮的,那一雙黑色的大眼珠只盯著地上的牧草,靈活的舌頭捲起牧草啃食,吃完了那邊的再慢慢挪到這邊,然後啃上了被段西西抓著的牧草。
氂牛似乎是發現了這次的牧草和之前有些不一樣,它抬起頭來看了會兒段西西,然後又接著吃她手中的草。
吃完了,它卻沒再急著去吃別的,反而挨著段西西站著。
段西西便大著膽子摸了摸氂牛的腦袋,氂牛用舌頭舔了舔她的手掌心,算是友好的回應。
鄭裕霖也想摸一摸,可他剛伸出手,那頭氂牛便轉頭跑了。
「這區別對待也太明顯了吧。」鄭裕霖看了看什麼也沒摸到的手,轉頭問段西西說:「你快跟我說說,它們的毛是軟的還是硬的?」
「很滑!」段西西不記得是軟還是硬。
「是嗎,真可惜沒摸到。」鄭裕霖遺憾地說,「不過算了,我還是好好看一看風景吧。」
鄭裕霖抬頭看向天空,天空湛藍澄澈,大朵的白雲跟棉花糖一樣,遠處山峰起伏跌宕,近處隨處可見牛羊。
「這麼美的地方用來睡覺多合適!」鄭裕霖雙手枕在後腦勺,閉眼小憩。
段西西卻還不想睡,便下山跑去找段擴,他沒有再拍照片,而是靠在石頭上休息,牧民大叔也是,但他還得盯著氂牛,以防那些氂牛走丟。
「西西是不是想回去了?」段擴問她,這兒風景雖然是不錯,可惜信號很微弱,除了坐著看風景外什麼都不能幹。
段西西搖了搖頭,想了一會兒問:「哥哥,我們要在這裡待多久?」
「你是想快點走嗎?」
「不是,」段西西又搖了搖頭,說:「我想在這裡多待一會兒。」
「那行,我們就在這裡多待幾天。」正好他也有這個打算,那支視頻火得太意外,陳風生給他訴苦說,他的電話都要被打爆了,要段擴快點做決定。
段擴深知熱度來得快,去得也快,所以他需要一段時間來好好思考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走。
另外一邊,許平多和姚佳正待在他們此次旅途的最後一站。
不巧的是,許平多前一天發燒了,一整天都躺在床上,好不容易等今天稍微好轉一些才站起來走動走動。
走沒一會兒頭又暈得不行,所以他只能坐在房車裡,身旁是還在專心寫作業的桐桐,而姚佳則去附近的超市買菜。
許平多看著桐桐作業本上的方塊字,只覺得那幾行方塊字從紙上跳出來,手牽手圍著他眼睛轉圈。
「桐桐,你別寫了好不好?爸爸看得頭暈。」許平多捂著眼睛。
桐桐卻說:「那我換個地方寫。」
許平多緩了一會兒,覺得好一些后才拿起手機,習慣性地點開視頻軟體。
五分鐘過後,他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頭不暈了,腿也不軟了,還激動地把桐桐抱了起來,桐桐被他搞得莫名其妙。
「爸爸你是不是裝病?騙媽媽照顧你!」
許平多的好心情瞬間被桐桐的話澆滅,他板著臉說:「誰說的,我是真病了,你一點都不關心我就算了,還懷疑我裝病。」
許平多嘆了一口氣,愁眉苦臉地坐了下來。桐桐打量了他好一會兒才說:「爸爸,你剛剛為什麼那麼開心?」
「那當然是因為,」許平多提起這個便神采奕奕,他接著說:「段擴的最新視頻火了呀,不容易呀,我就知道他會火,這證明我很有眼光,我果然沒看錯人,不瞞你說,我關注的up主最後都火了,沒有例外。」
許平多提起這個滿臉自豪,彷彿自己是當代伯樂。
桐桐卻平靜地哦了一聲,轉頭又跑去寫作業。
許平多沒看到想要的效果,他忍不住問:「你就不想知道他是怎麼火的嗎?」
「你知道嗎?他的最新視頻里可是把你和西西一起拍了進去。」
「西西?」桐桐放下筆,迅速跑過來說:「她在哪兒?」
許平多咂了咂嘴,忽然深切感受到了什麼叫有了好朋友忘了爹。
「算了,我不跟一個小孩子計較這麼多。」許平多自我安慰道,然後笑呵呵地拉著桐桐說:「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