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後來慧遠大師卜過一卦,給了朕一條紅繩——」蕭望舒垂眼望向沈今風的手腕「大師說,用它能綁住朕的姻緣。」
沈今風聽完,低頭撥了兩下紅繩,心說難怪剛見面聖上就迫不及待地把這個送給自己。
原來是想綁住他。
小皇子長大了,心思也比以前複雜多了,上回還說想把他關進長樂宮,說不好是真的想過。
但說到底聖上沒有那樣做。說不放他出宮,其實未曾真正限制過他的人身自由。
蕭望舒能從童年那種境遇一路熬過來直至登上皇位,經歷的黑暗和苦難是旁人無法想象的。月亮尚有暗面,一個在深宮長大最終奪嫡繼位的少年君主,如何指望他保有孩童的善良天真。
但不管蕭望舒有過怎樣的念頭,他的所作所為都能稱得上君子,所以沈今風並不反感聖上表露出的佔有慾。
見他垂著眼若有所思,蕭望舒輕聲問:「怎麼了。」頓了頓,指了那條紅繩「不喜歡嗎。」
沈今風回過神,抬眼笑了一下:「沒有,我很喜歡。」
他問:「聖上,我給你的草蛐蛐和泥人,你還留著嗎。」其實不問他也知道,蕭望舒會把自己留下的東西妥善保管,到現在也不知變成了什麼樣子。
然而蕭望舒聽他問起這個,神色罕見地黯了下去。
沈今風察覺不對:「怎麼了。」
蕭望舒道:「它們……被原來的東宮太子搶去燒掉了。」
沈今風微微一怔。
他那時就擔心太子會針對蕭望舒,後來果然還是發生了。把別人心愛的東西搶走然後毀掉,確實是那種熊孩子會幹的事。
他回過神,戳了戳聖上的腰:「問題不大,我不是又送了你嗎。」
聽他這樣說,蕭望舒眼裡也露出笑意:「你是說,在習武場飛進朕茶里的那一隻嗎。」
沈今風:「答對了!」
「那可是我悉心培養了半年的黃蟋蟀大將軍,不比草編的蛐蛐厲害多了?」
蕭望舒道:「可惜那時朕還不知是你,只讓宮人把它草草埋了。」
沈今風:「哦,照聖上這麼說,如果你當時知道,我的大將軍就可以風光下葬了?」
蕭望舒彎唇一笑:「嗯,把它葬進皇陵。」
沈今風聽完想象了一下,庄穆威嚴的皇陵里躺了一隻小小的蟋蟀棺材,前頭立一個牌位,上書:黃蟋蟀大將軍墓。
等到千百年後墓穴被考古挖出來公之於眾,這必然得是一樁大新聞,至於與蟋蟀合葬的皇帝,八成會被當成是什麼玩物喪志的昏君。
為了聖上的英名著想,只好委屈一下大將軍,草草地入土為安了。
沐浴的熱水已經送來了一會兒,沈今風估摸水溫降得差不多,就褪去外裳,掛在了屏風上。
蕭望舒忽然轉身離開,回來時手裡拿了兩件白色的衣裳,遞給他一件道:「十一,穿上沐浴。」
沈今風接了過來:「聖上,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沐浴還要穿衣服。」他抖開看了兩眼「這不是寢衣嗎,穿它沐浴我們睡覺穿什麼。」
蕭望舒道:「無妨,朕還有別的寢衣,這兩件濕了不要緊。」
沈今風知道聖上是因為害羞,沒有再說什麼,依言穿上寢衣邁入沐浴的熱水中。
蕭望舒等他泡進了水裡才開始更衣,背對著他露出漂亮結實的背肌。蕭望舒的肌肉線條並不誇張,恰到好處的修長有力,所以平日衣冠整齊的時候看不出來。
只是露出個背給他看,聖上冷白的耳根就開始泛紅。不過按照蕭望舒平日的作風,沒有避諱地躲到屏風另一面去,已經很有進步。
等到蕭望舒換好寢衣過來,當場給他表演了一個水遁。
沈今風看著聖上消失在水面,彎了彎桃花眼,抬手叩著浴桶的邊緣開始數數:「一、二、三……」
一直數到八十,蕭望舒方才出來。
正常人憋氣一分鐘已經很厲害,但蕭望舒在水下呆了這麼久,起來的時候面容仍很平靜,沒有一點喘息的跡象。
沈今風看著聖上抹去臉上的水,把濕發捋到了耳後,調侃道:「聖上,我以為你打算一直躲在下面不出來了。」
蕭望舒抬眸望過來,雖然臉紅得很明顯,看他的眼神卻沒有迴避。
沈今風忽然想到,聖上潛進水裡可能不是像上一次一樣為了躲自己,而是想洗去在戰場沾染的一身沙塵,然後——
吻住了他。
他懷疑剛剛在戰場相見,聖上就想這麼做了。因為蕭望舒吻得很深很深,修長的手指扣著他的臉和后腰,唇齒交融,比出征前一夜更讓他喘不過氣。
分開時沈今風失神地仰著臉,靠在桶邊劇烈地喘息。
聖上進步神速,他已經開始吃不消了。
「蕭望舒,」他邊喘邊輕輕地笑「你就這樣對待,你失散多年的,大哥?」
蕭望舒垂著清冷的眉眼,抬手給他順了順背,沒留神被沈今風用了狠勁一推,慣性往後坐在了桶中的木板上。
沈今風還沒完全緩過氣,帶著點喘,動作卻一點都不慢,提膝一跨,抱著蕭望舒就親了下去。
他一隻手攬在蕭望舒修長的頸邊,另一隻手摸了一摸,喘息地笑著說:「聖上,你的鑽石好像很想我。」
蕭望舒悶哼一聲,輕輕地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