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可是,這是事實呀。」沈冰灼小聲道。
「什麼?」歸卿沒想到男孩竟然真的如此在意這個問題。
「就是哥哥,如果我真的騙了你,你會原諒我的,對嗎?」一雙漆黑的眸子里映倒著歸卿冰雪般的容顏,沈冰灼渴望地看向歸卿,就彷彿無比渴望得到一個回復。
「會的。」歸卿輕笑了一聲,他將男孩有些潮濕的黑髮整理到耳後,看著眼前這張稚嫩的面容,輕聲道:「會原諒的。」
「那就說好了!」沈冰灼的眸子驟然一亮,他直接站起身來,水花濺起了陣陣波紋。
「阿灼。」歸卿抬眸看著男孩,笑問道:「你不會真的有事瞞著我吧?」
沈冰灼只是邊笑邊搖頭,他撒嬌般地彎腰看著歸卿道道:「反正哥哥答應我了,你會原諒我的,這是我們說好的!」
彷彿比得到了最珍貴的玉石還要開心,沈冰灼的眉梢上都洋溢著笑容。
「好。」歸卿忍不住跟著沈冰灼彎了下唇角,他看著面前這個有些開朗又有些調皮的男孩,心想,阿灼大約是出生在一個單純而幸福的家庭,無憂無慮,就像無數平常人家的孩子一樣,幸福的長大。
所以,歸卿想要阿灼以後也像現在一樣,那麼的無慮而快樂。
說著說著,天色漸漸昏沉,周圍靜得只有枯枝被風吹落的聲音。
「阿灼,你回去吧。」
歸卿摸了摸沈冰灼的額角,輕聲道:「天色太晚了,回去休息吧。」
「不要。」沈冰灼拒絕的搖了搖頭,「要留下來陪著哥哥。」
男孩一邊說著,一邊親昵地倚在歸卿的左側,他將頭放在歸卿的脖頸處,聞著這好聞的清香。
「哥哥,你覺得我對你來說重要嗎?」
重要嗎?
歸卿垂眸看向旁邊這個乖巧的男孩,他微微一笑:「當然重要了。」
眼前這個男孩彷彿一束光,橫衝直撞地在他毫無預料的時候出現了,歸卿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有人對著他笑,對著他撒嬌,甚至毫無顧忌地對他提出要求。
可是雖然這樣,男孩卻又是那麼可愛,他的坦率直白,讓自己感受到了一種不一樣的情緒,這種情緒不同於在宗門苦修,也不同於在華清宗習練,這就彷彿是荒蕪的土地中灌入了新鮮的泉水,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同。
「所以,如果我遇到了什麼困難,哥哥一定會幫助我的,對吧?」沈冰灼看著歸卿這張好看的面容,他看著少年唇角微翹,如同雪蓮盛開。
「我會盡全力幫助阿灼的。」歸卿摸了摸沈冰灼的腦袋,然後食指微扣,「快回去吧。」
「不要。」沈冰灼搖頭,「那我就更不能回去了,我會陪著哥哥的。」
泉水溫熱帶著陣陣暖流,同時流過的還有九羽仙靈一脈的純正靈力。
「哥哥說過你沒有朋友,那就讓我做你的朋友,好嗎?」沈冰灼記得在鏡之地的時候,歸卿曾經說過,他的童年是在孤冷與漠寂中成長起來的,那種高高在上的成長,與之相伴的是數載的苦冷。
「你還小呢。」歸卿側眸看向沈冰灼,少年的一縷銀髮貼在臉頰上,帶著一種脆弱的迷離。
「我不小了。」沈冰灼凝視著歸卿,狀似開玩笑道:「有可能我比哥哥的年齡還要大哦。」
沈冰灼其實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活了多久,他只知道在誕生之初的朦朧意志里,他便承載著天道的使命而降生,他與紅栗一起,歷經數個世界,直到現在。
他所經歷的每個世界都是不同的,遇到的每個人也各有異同。
抬頭看著眼前的少年,沈冰灼伸手將歸卿貼在臉頰上的銀髮撥到耳後,他看著少年完美精緻的側顏,眸中帶著些許複雜。
這或許是最後一個與他產生密切關係的人了。
一次又一次的告別,沈冰灼由青澀魯莽,到後面的笑顏以待,由一開始的萬般不舍,到後來的天命所定。
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后,他與紅栗早已習以為常。
只是這次……和以往不同,這次是最後一次了。
在誅殺殘影,彌補天塹之後,或許他會重新歸於天道,又或許這天道會重新整合成新,而究竟會發生什麼,就連沈冰灼自己也不知道。
鼻間的清香帶著冷意,如同旁邊少年冰冷的靈力。
歸卿是最後一個世界的天道之子,或許也是最後一個他會熟悉的人。
「而且哥哥,」沈冰灼笑眯眯地看向歸卿,「凡人的身體與仙族不同,或許過不了多久,我就和哥哥一樣大了。」
「那個時候,我就不叫哥哥了,叫你的名字好不好?」沈冰灼邊笑邊說著,果不其然,他的額間一痛,就聽歸卿說道。
「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那是,還不是哥哥寵的!」沈冰灼趕忙扒著歸卿的胳膊,他輕輕閉上眼睛:「那就讓我來當哥哥的朋友吧,我會懂哥哥的。」
懂那種高高在上的孤獨,以及少年人獨有的細膩與溫柔。
監罰樓
月夜下昏暗沉浸,周圍靜的可怕,幾乎沒有任何聲音。
監罰樓的左區只能聽到一聲又一聲粗重的喘息聲。
焦懷坐在離瞿俊最遠的角落裡,他看著坐在中間的青年靈力越來越狂躁,就連原本平坦的皮膚上,都鼓起了大大小小的紋路。
咽了口口水,焦懷現在已經有些害怕瞿俊了,他沒想到自己給瞿俊的那套功法副作用竟然那麼大!
那套功法是他當初問一個魔族要來了,這功法可以在短時間內極大地提高一個人的修為,而且是切切實實的提高,不帶任何虛假。
焦懷自己也用這功法修鍊過幾天,但是他實在是受不了這功法的霸道和血腥,便停了下來。
焦懷沒想到這瞿俊不光不停,反而是變本加厲的修鍊,這瘋狂的樣子讓焦懷都不由得有些心驚。
他本來是想讓瞿俊做引子,幫他出去。
可是他並不想和一個瘋子呆在同一個屋裡!
「怎麼還不來?」這時候瞿俊突然睜開了眼睛,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看的焦懷心裡一跳。
「快了,就快了。」焦懷細長的眼睛眯了眯,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瞿俊的神情。
這蠱鳥需要一批一批的進來,如果進來的數量大多,就會被華清宗發現的。
瞿俊冷哼了一聲,他站起身來看著周圍禁錮著他的鐵欄,只想一拳上去把這些東西全部打碎!
瞿俊感覺他的身體現在充滿了力量,充滿了需要發泄的力量。
等他出去,只要他出去,他就要讓所有對不起他的人通通付出代價!
「出去后,我們先去魔族,到了那裡我有認識的人。」焦懷現在說話也不敢像之前那樣大意了,生怕哪裡惹到瞿俊不痛快。
「不行!」瞿俊血色的眸子瞥了焦懷一眼,「出去后我要先去個地方,我要先殺了這些人,要不然難以平息我的怒火!」
瞿俊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那雙尖銳的瞳孔直接豎立了起來,就像野獸的瞳孔一般。
「那你這不怕被發現嗎?」焦懷瞥了瞿俊一眼,然後又趕忙收回了目光。
「發現又怎麼樣,誰敢攔我,我就殺了誰!」
瞿俊張狂的笑出了聲。
「我現在修為大增,全身都充滿了力量,只待發泄出去,只要是誰惹到了我,我就把殺直接殺了!讓他永入地獄!」
瞿俊覺得,現在華清宗的大多數人都不是他的對手,而且他想殺人,他也渴望鮮血,瞿俊彷彿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魔族會對殺戮那麼執著,因為殺戮本身就是一種淋漓盡致的發泄,是強者釋放壓力的一種習慣而已!
焦懷又往後退了幾步,他覺得瞿俊現在這個樣子真是太危險了。
「你說魔族會接受我們?」
瞿俊冷眼嘲諷地看向不斷往後退的焦懷。
「當然了。」焦懷陪笑道:「只要是有本事的人,魔族都歡迎。」
「特別是像你這樣的人才,魔族更是會不惜代價的將你留下的。」
「這麼說,你對魔族很熟悉了?」瞿俊往焦懷那裡走去,嚇得焦懷立刻不敢動彈了。
「是有那麼一點了解。」焦懷伸出手來筆畫著。
「我其實更多了解的是大皇子月成鴻,對其他魔族部落倒不是多熟悉。」
焦懷笑了笑。
「這魔族皇族的長相真有那麼艷麗?」瞿俊眯眼問道。
「這……」焦懷沒想到瞿俊問的竟然是這個問題,真是個色坯子,都這個時候了,還惦記著美人。
「說話!」
瞿俊一聲怒吼,嚇得焦懷趕緊回神。
「我其實沒見過這大皇子月成鴻,但是聽說長得應該是很不錯,畢竟魔族皇室血脈,這容貌都是出了名的姝艷好看。」焦懷見瞿俊突然皺起了眉頭,趕忙又道:「其實普通的魔族長得也好看,和我有交集的幾個少年少女,這容貌也是個個出挑,等你出去的時候,肯定能滿意。」
「哼,普通的我可看不上!」瞿俊抱臂道:「這要玩就玩最野的,最艷的!」
青年眉眼中寫滿了暴戾和貪婪,看的焦懷真是忍不住心驚。
「那是當然了,等咱們出去,那是要什麼有什麼!」
焦懷配合著說到。
少許,他見瞿俊終於又老實地坐了回去,心裡忍不住鄙夷道:還要最好的,最艷的?
你以為你是誰?
在這裡修習了個邪術還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真是給臉不要臉!
當然這些話焦懷可不敢當著瞿俊的面說,他現在對這瘋子可是一句重話都不敢說,生怕說錯一句話,這瘋子就翻臉不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