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霜凌苑
「師弟,你知不知道首席去了哪裡?」
伊陽澤聯繫不上歸卿,只好來問沈冰灼。
「哥哥好像去他的宗門了。」沈冰灼撫摸著手中的木劍,抬頭看著面前的俊朗少年。
歸卿是在今天上午離開的。
「回宗門了……」伊陽澤蹙眉,「那我還是直接去稟報宗主吧。」
「發生什麼事了?」沈冰灼見伊陽澤神情嚴肅,看上去憂心愁愁。
「還不是魔族!」伊陽澤咬牙切齒道,「現在他們的小動作是越來越多了,而且最近在前方戰線的仙族弟子中,出現了一個詭異的癥狀。」
一個就算是伊陽澤都覺得十分恐怖的癥狀
「什麼詭異的癥狀?」沈冰灼抬頭看向伊陽澤,他見伊陽澤眉頭緊促,呼吸急促。
「他們就像得了一種怪病一樣,全身爬滿了綠色的斑痕,每個得病的弟子都感到痛苦萬分,就像萬條蟲子鑽進了皮膚里,讓他們痛不欲生。他們在夜間呼救,疼得打滾,直到七竅流血,虛弱的昏迷過去。」伊陽澤邊說邊握緊拳頭:「那種凄慘的樣子,都讓人不忍心去看!」
只要想想當時的情景,伊陽澤便牙齒戰慄,恨不得將魔族碎屍萬段!
「這也……太詭異了……」沈冰灼愣了一下,他竟然不知道魔族還有這種手段啊。
「沒錯!這應該是魔皇長子搞出來的,但是我們不知道他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又是從哪找出來的這麼惡毒的手段!」
伊陽澤將自己**拔出,重重地插在地面。
「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重重喘了口氣,伊陽澤抬頭看天,看著這灼熱的太陽直直射入他的眼睛里。
「……那,那些弟子現在怎麼樣了?」
沈冰灼靜默了片刻,開口問道。
「還能怎麼樣!現在正在修養,還算萬幸的是他們的命都留著,這毒雖然傳染性強,但是致死率卻不算太高。」伊陽澤閉了閉眼睛,雖然致死率不高,但若是得不到解決,就也是個大麻煩!
「傳染性強,致死率不高……」沈冰灼心裡隱隱有些覺得不對勁。
如果真如伊陽澤所說,這是他那位大皇兄的手筆,以月成鴻的陰險兇狠,不至於犯這樣的錯誤。
這月成鴻是魔皇的長子,但是卻一直得不到魔皇的器重,沈冰灼還記得他在年幼時與月成鴻見面的場景,那個時候的月成鴻,小小年紀便已經戾氣大盛,滿身都是鮮血的腥味。
他對於自己能夠坐上太子之位十分的不服氣,明裡暗裡都在針對自己。
只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野心卻是越發的收斂了,至少不會再明目張胆的露出來。
但即便是這樣,沈冰灼也知道,這月成鴻一直在忍著負著,只要讓他抓到一個機會,他就會像毒蛇一樣撲上來,將你置於死地。
這樣一個心狠而又城府頗深的人,又為什麼要耗費心力去研製一個致死性不強的毒藥呢?
沈冰灼記得月成鴻有個叫居銳藻的手下,這個居銳藻生在魔族的魔葯世家,但是因為殘殺了太多的親族,被他的家族給趕了出來,要處以極刑。
可是到了最後,他這大皇兄竟然出面保下了居銳藻,並且帶著居銳藻回到了魔殿。
到了後面這居銳藻就失去了行蹤,只是據上揚志稟報,月成鴻經常會與一個長相奇怪的人碰面,那人的半邊臉不知道是因為燒傷還是中毒,半邊臉都是腐蝕的,甚至還有蟲子在那裡蠕動,看上去十分駭人。
如果沈冰灼猜的沒錯,這人大概率就是居銳藻。
「師弟,你知道嗎,我現在真是恨透了魔族,如果不是我現在的實力還沒有達到,我早就想去前線殺敵了,能殺多少就殺多少!」
伊陽澤深吸了一口氣。
他本來就申請去攻打魔族,可是卻被宗主給攔了下來。
宗主和長老都不同意他前去,說他的天賦極好,若是現在放棄修行而去帶兵參戰,那會是極大的損失。
「可惡!」伊陽澤咬牙低罵,「為什麼我現在的修鍊速度會這麼慢,為什麼我無法召喚出落華劍!」
「落華劍?」
男孩漆黑的眸子緩緩睜大,他看著對面這個滿臉痛苦的清俊少年。
「沒錯。」伊陽澤的目光由憤恨變成了哀苦,最後嘴角微翹,似是自嘲又像是苦笑。
「瓊辰落華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而這瓊辰劍在首席年少時便被召喚而出,可這落華劍卻遲遲不見蹤影。」
「我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嘗試著召喚落華劍,可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所有人都對我說,沒關係的,下次一定可以!」
伊陽澤苦笑著繼續說:「有時候我也會自己安慰自己,沒關係的,我可以的,畢竟我的天資出眾,在這三界內也是可以排的上名的!」
「可是,可是!這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告訴我,落華劍從來就沒有回應過我!其實我根本就不配,不配召喚出落華劍。」
伊陽澤的眼尾發紅。
「我雖然天賦出眾,但是和首席比起來卻依舊有著巨大的差距,在年幼時我也曾不服氣,可是比不過就是比不過,不管我多努力,卻還是失敗了。」
伊陽澤的情緒似乎有些失控,他低頭吼道:「我也不想放棄,我無時無刻都希望自己可以召喚出落華劍,希望自己是可以和首席比肩的那個人,可是……可是!」
伊陽澤再次將**插入地面,他平靜了許久才站直身體。
「不好意思,我剛才失態了。」
伊陽澤將**收起,他一臉複雜地拍了拍沈冰灼的肩膀:「小師弟,努力修鍊吧,只有你足夠強的時候,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才能殺掉那些邪惡的魔族,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眼尾帶紅,伊陽澤吸了一口氣:「好了,我先告辭了,必須把這件事儘快地稟報宗主。」
「……好。」
沈冰灼看著伊陽澤離去的身影,心裡五味雜陳。
他不知道能說些什麼,又能安慰些什麼。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你也認為魔族都該殺嗎?」
一個清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沈冰灼轉身看到少女清雅精緻的容顏。
「師姐?」
「嗯。」歸然嫣剛到這裡,便聽到了伊陽澤的話,以及那少年口中的不甘和痛苦。
「我……不知道。」沈冰灼從剛才的情緒里抽身回來,他對歸然嫣笑了笑,「那師姐覺得呢?」
「我覺得不是。」歸然嫣搖了搖頭,她一雙杏眸看著沈冰灼,紅唇輕啟:「我還以為師弟會說魔族都該殺呢。」
畢竟她周圍的人,幾乎都抱著這個觀點。
「師姐為什麼這麼想?」沈冰灼問。
「因為你身為凡人,應該聽說過很多關於魔族的事吧。」歸然嫣看著面前的男孩:「甚至……你自己就是被魔族抓走的。」
沈冰灼:「……」
「是,但是我還是覺得不能一概而論,就像凡人一樣,他們之中也是有好有壞,不能一棍子打死。」
沈冰灼說完后,歸然嫣並沒有其他的反應,只是一直盯著沈冰灼看,直到把沈冰灼看的有些不自在。
「師姐。」沈冰灼後退了一步,輕聲喚道。
「沒什麼。」歸然嫣輕笑了一聲:「只是覺得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明白,可是為什麼其他人卻不明白。」
「……」沈冰灼靜默了片刻,「或許他們並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承認罷了。」
不想承認自己痛恨的種族裡還會有良者善類,也不想承認自己高貴的群落中同樣存在著邪惡之徒。
「或許吧。」歸然嫣輕聲道:「但是絕大多數人,從出生就視魔族為仇敵,這個觀念是根深蒂固的,也是很難改變的。」
少女長睫垂落,天藍色的眼睛裡帶著空茫。
包括她自己,歸然嫣自己曾經也痛恨魔族,她不是沈冰灼口中所說的不願意承認,而是真真實實地認為魔族都是敵人。
畢竟他們是那麼的邪惡,以他人精血作為增加修為的手段,殘酷無度,兇狠至極!
「那師姐為什麼改變了想法呢?」
沈冰灼在這一刻相信了,他相信眼前這個少女是真的和上揚有過交集。
「因為一些人,一些事吧。」歸然嫣搖頭笑著,「他們讓我認識到,這個世界不僅是我聽到的樣子,同樣也是我所看到的樣子。」
「那還……挺幸運的。」
沈冰灼笑著點了點頭,男孩漆黑的眸子裡帶著純粹的光。
「師弟,你的眼睛可真漂亮。」
漆黑如夜,不帶任何雜質。
歸然嫣很少見到這麼純粹的黑色,這還是第一次。
「誒?哈哈哈,謝謝師姐的誇獎了,師姐才是真正的好看。」
沈冰灼笑眯眯道:「不知道將來誰能追的上師姐,那真是他的福氣。」
「我呀……」歸然嫣笑著搖了搖頭,「我很好追的,只要他肯。」
只要他肯……
沈冰灼抬眸凝視著歸然嫣,他看到了少女眼中的複雜和惆悵。
「他肯定願意呀,畢竟師姐這麼漂亮,這麼溫柔。」沈冰灼彎了彎眸子。
歸然嫣聽后輕笑了一聲:「怪不得少主這麼喜歡你,師弟你也太會說話了。」
「我不是會說話,只是在說事實。」沈冰灼笑眯眯的回答。
歸然嫣笑著搖頭,神情裡帶了些淡淡的哀傷:「但是總歸是有人不肯的,這種事情哪裡能夠強求的來。」
魔族大皇子寢宮
「殿下,計劃已經成功了。」居銳藻披著一件黑袍,將自己全身都隱藏在黑袍中,他的臉上帶著半塊面具,只露出一隻淡紅色的眼睛。
「哼,太好了!」月成鴻站起身來拍了下手。
「種子現在都已經埋下了,至於什麼時候發芽,這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是的殿下。」居銳藻的聲音尖銳中帶著沙啞,「到時候他們肯定回天乏力!」
「哼,和我們斗,我倒要看看,他們拿什麼和我們斗!」月成鴻嘴角一歪,半躺下身子,將旁邊血色的瓊酒舉起。
「這毒還有什麼其他禁忌嗎?」
「殿下放心,這毒我設計的很巧妙,它不會對我們魔族產生什麼影響。」居銳藻彎腰說道。
「哼,那就好。」月成鴻舉杯一飲而盡,「到時候我們就看那些仙族自亂陣腳吧,如果真的要魚死網破了,那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是。」居銳藻恭敬道:「等到了那個時候,大殿下的威望一定很高,到時候魔皇陛下就算袒護太子,也不能如此違逆眾意。」
「當然。」月成鴻大笑了幾聲,他抬手指著居銳藻:「這次你立下了大功,等我登基后,那魔葯家族就任你處置!」
「臣多謝殿下!」居銳藻淡紅色的眼睛逐漸變成了深紅色,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