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紅栗看著歸卿,憤怒的大喊道:「你說呢?」
兔子全身的毛髮幾乎都炸裂開來,它看著歸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你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受傷,你為什麼要把那片羽翼給他,你為什麼……」
說到最後,紅栗的聲音軟了下去,因為它知道,這根本也不是歸卿的錯。
這誰的錯都不是,可是偏偏就這樣了!
「……阿灼呢?」歸卿的聲音有些發抖,他看著周圍卻感受不到任何氣息。
「不會有事的。」歸卿搖頭,「不會有事的……」
他與阿灼是結契的關係,所以阿灼一定沒事的。
「呵。」紅栗笑了一聲,長長的兔耳朵遮住了它紅紅的眼圈,「或許小灼灼會在某一天回來吧。」
紅栗沮喪地低下頭,它感受不到沈冰灼的氣息,這還是它第一次感受不到小灼灼的氣息。
數個世界以來,他們都是牽絆在一起,可是如今,自己卻感受不到小灼灼的氣息了。
心裡發悶,紅栗抬頭看天。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相見。
「他去哪了?」歸卿垂眸看向紅栗,唇角發白,聲音也帶著顫聲。
「你問我嗎?」紅栗仰頭看向歸卿,「我也想知道。」
「歸卿,你是這個世界的天道之子,也是我們一開始就希望友好的人。」
「我承認,一開始我們接近你的目的確實不純,可是卻沒有絲毫的惡意,只是希望最後可以藉助你的力量來幫助修補天塹,可是,可是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紅栗的耳朵完全搭垂了下來,「所以……為什麼會這樣……」
歸卿站在原地不動,卻又突然抬眸:「你們需要我做什麼?」
紅栗的耳朵擺了擺:「算了,反正現在也用不到了,你回去吧。」
「告訴我。」歸卿幾乎倔強地看向紅栗,心裡不知為何,燃起一種巨大的恐慌。
「其實每個世界的天塹都是由於這個世界的本源之力而造成的,所以每一個世界都會有一個選人,我們稱為天道之子。藉助他們的力量,我們可以輕易封印住天塹的內核,繼而修補天塹。但是這個實施過程必須要天道之子的配合才可以,這也是為什麼一開始接近你的原因。」
「小灼灼在這個世界一開始覺醒,便發現自己與你是敵對的身份,如果貿然前去你不僅不會信任他,甚至有可能會站在殘影的一邊,所以我們才會用這種方法來接近你。」
正說著,紅栗自嘲地笑了一下,「算了,這或許也是我們自作自受,還能怎麼辦呢?」
紅栗的兔臉一轉,它心裡其實很難受,它有好多想說的,可是它都說不出口。
因為羽翼是歸卿為了保護小灼灼給予的,燈盞是歸憑縱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打碎的,而一切就好像是註定好的巧合,它又能怨誰?
「可是,我並沒有參與對天塹的修補。」歸卿隱約之間感覺到了什麼,這種感覺讓他恐慌不已。
「是啊,你確實沒有參加。」紅栗看著歸卿道:「因為小灼灼替你完成了,他擁有著你的羽翼,那是你最純粹的靈力,而這種靈力可以替代你的出現,來繼續對天塹的修補。」
「是不是很厲害?其實我也有時候在想,怎麼就那麼巧了,這中間的環環相扣但凡少了一環,是不是就不用這樣了。」
紅栗的說話語氣更沖,可是歸卿根本顧不得這些,他的腦子充斥著阿灼與他相處的點滴。
「他……會有危險嗎?」或許連歸卿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嗓音是多麼的沙啞。
「我怎麼知道,」紅栗的語氣幽怨,「本來只要你過來,那麼小灼灼也不必自己冒險去承擔兩個人的擔子,可是,可是……」
紅栗不再說話,他知道這個怨不得歸卿,但就是會忍不住!
「你去哪?」
紅栗突然看到歸卿轉身離去。
「去找他。」歸卿的聲音沙啞,銀髮遮住半邊面容。
紅栗感覺到歸卿的情緒不太對,它的耳朵豎直道:「你別忘了之前的承諾,你和小灼灼說好的,這個世界的秩序還需要你的維持,你不要忘記!」
紅栗對著歸卿的背影喊道。
「……是啊。」歸卿的神情隱藏在銀髮之下,可是抬眸間那雙銀色的眸子里竟然帶了些粼光,眼圈泛紅,歸卿深吸了一口氣,一種滔天的難過和悔恨幾乎要將他淹沒。
歸卿沒有勇氣再去和紅栗說話,他感覺紅栗每一句話,都彷彿下把利刃,一寸又一寸地切割著他的心臟。
可是這匕首,卻正是他自己遞上的。
為什麼會這樣,歸卿只覺得大腦發脹,一切聲音都再也入不了思維,一切事物都變得天旋地轉了起來。
血脈洶湧,歸卿幾乎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量讓他不要在外面露出怯弱。
他只知道在最後的時候,紅栗給了他一個光球,那個光球很小,握在手裡就可以將它完全覆蓋住。
獨自回到霜凌苑,歸卿用靈力將院落完全封上。
他來到沈冰灼曾經住著的寢內,看著空蕩的房間,緩緩走到桌椅前。
這是他們以前下棋的地方……
光球由內而外燃燒著光暈,它靜靜地飄落在桌面上,將棕紅色的檀木照耀出火焰一般的顏色。
無數畫面在光球的燃燒中不斷湧現。
起初,出現的是一個稚嫩的少年,他的容顏與現在的區別並不大,最大的不同便是那懵懂的眼神。
少年被很多人騙了,他抱著兔子跑了很久,也躲了很久。
在無數打壓和磨難中,他漸漸知道要怎麼做了。
從一開始的被天塹幾乎吞噬,到了後來可以隨心地掌握到天塹出現的時間。
歸卿看到少年由一開始的稚嫩單純,成長到後面的堅忍強大。
所有的一切,他都獨自承受著,可是當阻止天塹后,少年的笑容卻像一切都得到了滿足一樣的燦爛。
一楨楨,一幕幕,都立體而鮮明地呈現在歸卿面前,就彷彿他也一同參與了一般。
光芒散去,室內重歸平靜。
銀髮垂落,遮擋住歸卿的神情,只是隱約間有淚水從少年的下頜骨滑過。
劇烈的喘息和抽泣聲,在無人的夜晚終於放肆地發泄了出來,萬籟俱寂,靜的再沒有其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