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一眼瞪死
「轟！」
木屋嘎吱作響，發出轟鳴，它竟然抗住了祂的殺人規律。
但即便這樣陳初也十分不好受，七竅流血，墨鬼硬生生在軀體內被打散，骨盒落地。
他軀體爆開，血液灌滿骨盒，兩個小時后才堪堪恢復。
黑紅鬼域滾滾收斂，陳初新生，嘴唇蒼白。
他思維有點混亂，差點從木屋內被剔除出去。
最後，險之又險，木屋重新清晰，陳初翻上供台，想要嘗試用鬼域尋找鑰匙。
但是下一秒，泥屋又要隱去了，不得已之下陳初收起鬼域，用眼睛尋找。
「不會被藏在了泥菩薩裡面吧？」
他嘀咕，這實在是像民國時期那幫子人的風格。
在不動用鬼域，又不能製造噪音，不能暴露在祂的視聽下砸開泥菩薩，十分困難！
陳初摸索著蛛絲馬跡，希望發現泥菩薩身上有沒有什麼機關。
但是最後，他放棄了，心累的倚靠在菩薩身旁。
當靜下來，那斷斷續續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越來越清晰。
他費了好大的力氣，終於聽清楚一絲：
「念念……心……不離心？」
不，中間還缺失了一些字，陳初仔細聆聽，讓自己的心越來越靜，逐一拆字組合，這最後兩句話終於完整。
「念念從心起，念念不離心？」
他有些耳熟，這似乎是某種經文，以前聽迷信的同事說過。
但……想不起來了，那是很久遠的記憶了。
忽然，他拿出骨盒，與之前比起來，這骨盒似乎變得有些不同。
這是隨著他話落後出現的變化，骨盒嘩啦啦晃動，蓋子斜開了一絲縫隙。
感情……這是個語音密碼鎖？
那這盒子上的鎖孔是幹嘛的？誤人子弟嗎？
陳初臉黑，耐著心辨認那若有若無的聲音。
這聲音不是普通話，也不是他所認識的任何一種文字，偏偏其中含義能讓人聽懂，他絞盡腦汁側耳傾聽，又聽懂了一句。
「與佛有因，與佛有緣，佛法僧緣，常樂我凈……」
依然不完整，但骨盒發出響動，在顫抖，有一縷縷純凈至極的白光散發。
在白光之下，陳初感覺到靈異特性在被驅散，墨鬼被壓制，削弱。
這不是靈異對抗的壓制，而是一種被其他力量的強力碾壓。
隨著骨盒的顫抖，白光竟然形成彩虹光圈，讓皚皚白骨度上層神聖的光輝。
那聲音越來越響亮，越來越清晰，如同洪呂大鐘在耳邊敲響，環繞心海。
陳初聽得真切明白，再也沒有迷糊，跟著念了出來。
「觀世音，南無佛，與佛有因，與佛有緣，佛法僧緣，常樂我凈，朝念觀世音，暮念觀世音，念念從心起，念念不離心。」
「啪嗒……」
盒子徹底打開！
剎那，光芒萬丈，明明奪目卻不刺眼，陳初體內的墨鬼被完全壓制，動彈不得。
但是，寧靜，無與倫比的寧靜，心中的波濤被撫平，所有的擔憂，所有的壓力，所有的負擔，疤痕，都被治癒。
「南無·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無·阿唎耶。
婆盧羯帝·爍缽啰耶。菩提薩埵婆耶。
摩訶薩埵婆耶。摩訶迦盧尼迦耶。」
伴隨梵唱，光芒從盒子中飛出，陳初心中似乎有所感應，頓時打開修改器！
「提取特……」
話還未落，那光芒卻已經進入了泥菩薩的軀體。
性字落下，陳初卻並沒有提取到特性。
「有情眾生誓願度，曠劫精勤慈悲海。」
一聲輕唱，泥胎化為一名白衣女子，那骨盒化為玉盒，啪嗒飛入女子手中。
女子不美，雙目微垂，偏偏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的瑕疵。
但陳初感受不到任何的力量，感受不到一絲絲的超凡特性，他也說不出話來，獃獃看著女子。
「施主。」
女子向陳初問禮，微微躬身。
觀音大士？
陳初一時語言不知如何組織。
是相似規則產生的觀音，還是真正的那位？
「施主不必驚慌。」
女子微笑，雙眸始終微垂，自生佛性。
陳初心情不由跟著寧靜。
「我乃觀音一念而生，妄入紅塵，淪落於此。」
女子微笑，抬步向外走去：「我能脫困，想必我那身軀已然蘇醒，造成了滅世大災。」
「罪過，罪過。」
「觀音大士，那是您的身軀？」
陳初不禁頭疼，那竟然是觀音的軀體？哪怕是一念生起的軀體，也不是他這種級別能夠觸碰的。
虧他還想著對抗，被抹殺一次還能活著就是天大的幸運了。
只能說，修改器，牛逼！
「我並非大士。」觀音赤裸著雙腳走出木屋：「你可稱呼我為一念。」
「念大師！」
陳初阻止她：「您的身軀可是到處殺人，一旦暴露會出問題的！」
一念沒有畏懼，而是面容哀嘆：「我一念而生，遭受囚禁之苦實屬應該，但眾生因我而死，一念萬死難辭其咎。」
「我將尋我身軀，彌補罪過，此後，我將在此界遭萬般劫，消無邊業，受眾生之苦。」
她走出木屋，向陳初行禮：「在下現在是凡人身，還請施主送我一程。」
「您的身軀不會殺我嗎？」陳初有些遲疑，不是很敢賭。
這盒子里的念大師已經是凡人了，怎麼還能護住他？
一念搖頭，淡笑道：「我死，軀亦崩塌，萬載道行消散一空。」
「祂不會出手。」
「那……好吧。」陳初在屋內嘗試打開鬼域，祂果然沒有再次降臨。
而是隨著一道注視停留在遠處。
「念大師不要抗拒。」
陳初用鬼域搭乘一念，向軀體而去。
紅光閃爍之中，那軀體便被找到，路途中一念大師不停的向下張望。
那是焚毀的城市，那是崩碎的街道，那是支離破碎的軀體。
那是滿身創痕的心靈。
靈異失控，烽煙四起，滿目瘡痍。
所過之處，沒有一處地方是完好。
「罪過，罪過。」
一念淚水不停流淌：「罪過，罪過。」
她嘴裡一直念叨這兩個字，陳初安慰：「大師，這也不是你的錯，可以告訴我，是為何……變成這樣嗎？」
觀音生的念頭，或許有不美，但其是菩薩，早已成佛，不會如此邪惡。
必定有所謂的陰謀詭計造成。
「不記得了。」
一念搖頭：「但劫難是我造成，我將為此贖罪，消業，直至此軀崩散，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