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節 兄弟攜手
在博洛撤退的,在神州軍監管之下,行在官道上的軍隊,如同一條烏龍,它們被頭頂、江面還有埋伏在附近的特種兵們瞄準鏡、望遠鏡里看得清清楚楚。
「保證你們安全撤退!」
狗屁,這隻不過是一句話而已!而始終負擔著營救宇綉月的特種部隊成員也根本不會把這句話當話,只要有把握能夠把宇綉月救出,人擋殺人、佛擋殺佛。至於說話不算話,為了這個任務目標可以和吃白菜沒什麼區別。
可是,博洛並不是個笨蛋,有什麼會比坐在宇綉月的身邊更加安全!只要有她在,就沒有神州軍的炮彈、就沒有神州軍狙殺。
一路之上,雨滴不斷打在指揮軍上,發出「噼嚦啪啦」發出響聲,似乎是在歡送這些人離開這兒。對於這些人當的一些人它們似乎也充滿了依戀,另外一些人則充滿了不屑!
是誰呢,相信它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指揮軍的百頁窗放下,無法阻殺。車內四人,無法準確定位。」
狙擊手拿手抹了一把眼睛上的雨水,向不遠處的助手做了個手勢,要他向長官報告。而他自己眼睛有點不甘心,再度貼在狙擊鏡上,一遍又一遍的瞄著那個窗口。
人影幢幢在窗上顯露出來,他看得清宇綉月的影子,也清楚車內還有其他四人,可另外三人的影子怎麼也看不清楚。
「唉,只好看後面的路程上的弟兄了!」
被鞏固集起來的特種部隊的狙擊手,埋伏在官道附近,宇綉月的身影從一個個狙擊手的瞄準鏡掠過。一次次的失望並不能阻礙特種兵們為了自己的任務,而不斷在側面暗護送著這支軍隊。
計劃之,只要宇綉月成功脫險,立即鋪天蓋地的炮彈以及江上戰艦之的戰車就會蜂擁而至,至於這支叛軍的下場,總參謀長說了「不要活口!」
「機會,哪怕有一次!」
博洛率領下的軍隊,長長的隊伍在被炸得大坑小坑的道路上慢慢行進。那些穿著綠色戰甲的士兵每每趁人不注意,扔掉手武器,一個跟頭折進路邊的草叢之,就此跑掉。
「現在是北走,回頭要向東,離家就越來越遠了!而且還要留辮子!」
無論是黃山的手下,還是鄭芝龍的手下,並且隨著士兵們的逃亡而越來越少,到最後能夠真正達到延平,受到清軍騎兵監管之後才止住逃亡之風的士兵不過兩萬多人。
跟在博洛率領下的黃山主力後面的是鄭芝龍部隊,由於他兄弟鄭彩率領而來的新軍,在神州軍的戰艦及戰車的壓迫之下,如同迎風撒糠,散了大半。因為人數雖多,可實際實力比之黃山的「黃家第一師」卻要差上一籌。
而且,黃山手下還有幾千反叛的近衛軍,他們可是除了神州軍之外裝備最好的軍隊了!另外,他們過去曾經是黃斌卿的嫡系,相對而來他們的「忠貞之情」比之的鄭芝龍要好那麼一點點。
鄭芝龍與鄭彩坐在軍的指揮車上,一杯接一杯的喝著悶酒。兩個人彷彿都有許多心思,即不交談、也沒有眼神交流,一切都在默默無語之。
「閩地,我們鄭家的,可這不就要永遠離開了么!」
作為本就不願跟隨博洛的鄭彩惆悵的看著窗外的雨滴,自窗口處射出的明亮燈光當穿過,落在地下。
「為了留辮子,這樣不值啊!」
可是這些話,鄭彩並不給這個昔時領著鄭家縱橫海上,佔據閩地的大哥說。自從大哥去了那面,鄭家上下,幾乎所有人的內心之對他都有了一些卑夷之情。
尤其在他擊殺了自己的侄兒之後,傾向於鄭芝逵的那部分勢力已經開始蠢蠢欲動,如果不是家裡的新軍師力量實在太過於強大,早就控制不住了。
鄭彩的目光望向西南,那兒是閩江,神州軍的戰艦一艘接一艘的排成了一道長牆,探照燈的光柱不斷劃過江面。
可是鄭彩注視的不是這兒,他的目光早就穿越了空間,去到那個方向的泉州。
「泉州完了!現在泉州一定是完了!如果他們識相的話,不要抵抗,不然就是玉石俱焚!」
在閩地呆得久了,對一神州軍的認識可比鄭芝龍要深刻得多。
「那些傢伙呵!」
想到這兒,鄭彩居然嘴角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不知他是看到了前景還是想到了別的什麼。
「彩兄弟,想到了什麼告訴為兄可好!」
鄭芝龍抬起眼睛,目光當泛起的神采令鄭彩感覺到奇怪。
他的雙目放光,那裡還有向王婧雯一跪之時,那樣的頹喪以及蒼老。只一瞬間,鄭彩彷彿感覺到那位曾經的大哥又回到身邊。
聽到大哥的招呼,鄭彩不由自己的挺了挺腰。彷彿過去在船上的時候一樣,他要接受命令與那些縱橫在海上的梟雄們決一死戰。
「怎麼不願意告訴為兄,那也就罷了!為兄卻想問問,兄弟,你還是那個當年在海上,無論風裡、雨里、血里、火里,都陪伴在大哥左右的彩兄弟么?」
聽到鄭芝龍這樣的問話,鄭彩心一熱。
是啊,那些大海上的日子!
無論是鄭彩、鄭鴻逵還是已經死去的鄭森、鄭肇基兩個鄭家年輕一輩當的傑出人物,哪個不在時時刻刻想念著大海上闖蕩的日子。
「呼」的一聲,胸熱血激蕩的鄭彩站了起來,雙手抱拳。一如當年在海上,只大哥一聲令下,他鄭彩就會率領家裡的子弟,駕著火船撲向敵船。
「鄭彩聽令!」
鄭芝龍眼眶一熱,心裡一酸。站起身來,握住兄弟的手。此刻自己算是明白了,可這明白的也有些太晚了啊!代價也似乎過份沉重了一些!
亡要補牢,未為晚也!
「好一一好一一好!」
鄭芝龍點點頭,看來這次到了要大幹一場的時候了。
「好兄弟,這次我們就這樣……這樣的幹上一場吧!不知兄弟以為如何?」
鄭彩臉上稍現遲疑之色,他想到了自己的兒子,跟著鄭芝龍在江南的兒子。如若他們在此有些異動,那豈不是害了他們的性命。
鄭芝龍臉上一冷,他看出了送彩臉上遲疑。
「怎麼,兄弟你還怕死不成?」
鄭彩搖搖頭,他只是很關心自己兒子的生命。
「可是,大哥江南的那些鄭家弟將如何處之呢?」
鄭芝龍點點頭,知道兄弟想的是什麼事情。
「你盡可放心,我早已經放了信鴿!」
「好,大哥如此安排,兄弟也就放下一條心了,大哥這次咱們怎麼干!」
鄭芝龍關愛的看著自己的兄弟,回想起昔日在海上的日子。鄭家的快船放倒了桅杆,藏身在荒島之,看著航線之上掠過的各式船隻。
那時的鄭彩,這時就會挽起袖子問:「大哥這次咱們怎麼干!」
鄭芝龍向窗外描了一眼,拉著兄弟坐下,輕輕說出自己的打算。
「只待回到了江南,只是你我兄弟卻不可露出一絲馬腳……那時,要奪下的卻是綉月夫人乘坐的那輛車!」
「大哥,我們卻為何不現在或者等到了延平處就動手,只消奪了綉月夫人的大車,也就是了,其餘的神州軍就可以輕鬆解決。」
鄭芝皺著眉搖搖頭。
「不妥,此刻因為我向婧雯夫人的詢問,已經引起了博洛疑心。此刻動手,只怕立遭失敗。
以後咱們只要專心對付黃山那小小狼崽子,教他以為咱們只是對他不滿。回到江南之後,估計為兄的官職只怕到時也會漲上一漲,而且為兄與博洛結拜兄弟,料來必可與黃山那小子一爭!至於何時起事,卻是要救綉月夫人、神州軍大舉北上、獻城之舉一起進行,方顯出我兄弟的本事,不落在他人的後面!」
鄭彩心暗嘆,大哥的胃口如同昔年之時,一向就這麼好!
「兄長吩咐,兄弟一定照辦。」
大事商量已畢,鄭芝龍才開始對這幾年的往事進行回顧。
眼看這兒就要接近延平,這也是當年朱聿鍵臨時的「駐陛」所在。而那個謎一樣的岳城主來到這兒之後,一切都變了。
「我那時……」
時光彷彿流水一般,回到仙霞嶺之下,那天就在仙霞嶺下……。!
「啪」
自己再也難以接受兒子的的吼叫,伸手狠狠摑了他一個巴掌。
心只是酸楚的想:「我如此做還不全為了你這個小鬼。」嘴裡卻一句再也說不下去。
「父親」兒子叫了一聲,帶著哭腔的聲音似是在說:「不能啊!父親」他哀哀的跪下去,抱住自己雙腿。
那時自己只是忍著淚,仰頭看著青天。藍而闊的天空,沒有一絲浮雲,太陽也不是躲在哪兒,只剩下一天的碧藍。風呼呼的掠過天空,它包含的太多。
那些疑問、悲楚、淚水滑過天空旋轉著,凝結著。眼前漸漸模糊,終於只剩下一團晃動的淚水。
「可是如今,我的兒子……你定上死不瞑目的,這……這全都是……!」
鄭芝龍眼含著一泡淚水,茫然的望向車窗之外,想要找一個理由,一個安慰自己心痛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