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雌雄莫辨
第7章雌雄莫辨
這是下班放學的高峰期間，納蘭青他們如果沒有今天下午阿凱的暴走，估計就會避開這個時候。
而此刻，他只能倚靠在車窗上，惆悵的眼神看著周圍景緻的風景，大部分人總是以車觀察別人的家世，而每次接送他放學，上學的車總是跑車，所以他能夠看到別人望向車子時那股艷羨的表情。
「妹妹，你說我們的生活是不是太安逸了。」納蘭青眼睛迷離，每次無所事事的時候，他都會習慣性的亂想，想如果沒有這個家世，又或者自己有什麼隱疾，這很無聊，但是他卻樂此不疲的陷入這種情緒之中。
「首先，哥哥，我不是你的妹妹，是你的弟弟，再者是你自己覺得太過安逸，而不是我，我只覺得你這種沒事就陷入低谷的情緒很讓人感覺莫名其妙。」
納蘭心妍用嗔怒的眼神看著納蘭青，很難想像一個女孩子樣的人說自己是男孩，這就像是何秋晨說自己是男孩，卻沒有人相信一般，而且銀藍學校已經有很多人準備為何秋晨建立單獨的衛生間了，而且取名就是何秋晨衛生間。
「弟弟。」
納蘭青轉頭看向眼前這一個美麗的女孩子，冰肌玉骨，沉魚落雁之姿，她全身上下任何一處地方都無不散發著嫵媚，怎麼看都是一個女孩子，但是納蘭青又清楚的認識到自己面前的這個人真的是自己的弟弟，只是在某一天晚上，突然間就變成了自己的妹妹。
「到了現在，弟弟妹妹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那當然是有的了。」納蘭心妍大叫道，她很不喜歡現在這個樣子，每天都覺得自己很作，白天要故作乖巧，故作文靜。
「妹妹，注意形象。」
「我都說了，我是男的，你的弟弟，什麼關於形象的，我才不在乎，我只要活潑，我要做個好動的男孩子。」
納蘭心妍嘟噥了一下嘴，乾脆不再說話，坐在車裡，晶瑩的明眸看向外面，乾脆不理會納蘭青。
「真的變得回嗎？」納蘭青看著嬌艷的納蘭心妍，喃喃道，現在他的心就像外面的夕陽一樣，因遲暮而變得惆悵。
銀白色的跑車在奔跑的時候，如同一匹絕美的駿馬，駛過人來人往的大街，步過高聳的天橋，駛進一座豪華的公寓。
下車的時候從管家的手上接過外套，緩緩的走進這一座公寓裡面。說是公寓，其實差不多是宮殿。
青石台階，萬紫千紅的後花園，在西側還有一個葡萄園林，而正面看來，更像是陳後主描繪雕欄玉砌般的場景。
「方叔叔，有甜品嗎？」
納蘭青恭敬的向旁邊的中年人問道，雖然他只是管家，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把對方當管家來看，雙親過世的早，而管家就像是他的父親一般。
「已經準備好了，對了少爺，小少爺呢？」
「他在後面呢？剛才在車上因為稱謂的事情，而向我生氣呢，其實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他變成妹妹以後，什麼動作都變的像女孩子一樣，彷彿他原本就應該是女孩子一般。」
他看著後面那一個小家碧玉的納蘭心妍，此刻在他的身上哪裡還有一個男孩應有的樣子，這也無怪他越來越把納蘭心妍的性別弄錯了。
「呵呵，少爺真愛開玩笑。」管家的真名叫方卓，他一直帶著面具，因為在三年前，他因為一場火災，燒壞了自己的臉。
方卓在納蘭青家的日子有些久遠了，從納蘭青出生以前，就照看著納蘭青父母的起居，在他們出生以後，兩兄妹的一切住行也都是他安排的，可以說他是納蘭一家子最信賴的人。
「哪有啊，對了，我先上去吃甜點了，妹妹就拜託方叔照顧了。」
「我說了我是弟弟，不是妹妹。」
納蘭青聽著後面傳來悅耳的聲音，莞爾一笑，手慢慢的推開大門，看著走廊上站成一排的下人，終於忍不住說了一聲。
「麻煩你們不要每一次都這樣站著，那樣令我的壓力很大。」
只是他剛說完，原本肅靜挺拔的人立馬亂作一團，聲音吵雜。
「給錢，立馬給錢。」
納蘭青看著底下拿錢的那人，忍不住一陣黑頭，果然又被耍了，原來還是我太過相信人啊。
「少爺，麻煩別每一次進來就說這一句話，你又害的我輸錢了。」
正如他的樣子一般，這一個滿臉鬍子扎的男子，就是這一個公寓裡面的保安李逵，和水滸傳里的黑旋風李逵同一個名字，但是怎麼看起來這麼的不靠譜。
「那要不要我再給你點工資。」納蘭青一臉無奈道。
「那自然不用了，不過，如果少爺堅持要給的話，那我勉強接受啦。」李逵很無恥的伸出他那漆黑如炭的大手。
「滾。」納蘭青突然吼了一聲，直接把李逵嚇走。
李逵走的時候，還回過頭來看他，不就是開個玩笑嗎？用的著這個表情。
屋中的人都很怕納蘭青吼叫，因為這往往都是他將要爆發的時候。這時候就不會有人願意上去觸其霉頭。
「終於把他們嚇走了，真是麻煩的一家子。」
納蘭青一聲嘆息，一想到那幫愛搞怪的家僕，簡直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不過這樣也挺好的，起碼不會讓這個家變得如以前那樣死氣沉沉的。
長桌上沒有一個人，只有坐在主位的他，這讓他有些奇怪，為什麼要在大廳中擺下這麼一個大桌子，明明只有幾個人在吃飯。
不過沒有人注意到他的意見，即便是說了很多次要換桌子，但是往往以他們說這樣才可以襯托納蘭家的家主的威嚴以後，這事就無疾而終了。
納蘭青低頭吃著甜品，也只有吃著甜品的時候，他的臉上才會顯出如小孩子般的微笑。
真的很甜，他喜歡甜的東西，因為從前有人跟他說過，吃甜的東西，就會讓人就變得開心。
他一直記得這一句話，不過說話的人卻已經不在，與那一個人一起離開，只留下一張合照供他思念。
每當看到那一張照片的時候，他的心不免有些低落，或許他在以後獲得了很多，但是此前卻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哦，哥哥吃甜品的時候，竟然不叫我這個弟弟，把我一個人交給方叔。」
納蘭心妍和納蘭青一樣，喜歡吃甜食，這時看到自己的哥哥吃甜食竟然不叫上自己，忍不住嗔怒道。
「小少爺，你先坐好，我去給你拿。」
整個公寓中只有方卓知道叫納蘭心妍為少爺。
「嗯，還是方叔最好。」納蘭心妍坐在位置上開心的晃動著雙腳。
納蘭青看著方卓離去的身影，眼中總有些悔恨，如果不是他的話，方卓也不會變成現在這一個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雖然方卓沒有說什麼，但是納蘭青無時無刻不想補償於他。
在這一個公寓的旁邊，有著另一個公寓，只是現在卻已經燒做焦炭，其實很早的時候，就有人向他提議要把那一個地方清理了，重新建一個如宮殿一般的建築，只是納蘭青以那是祖屋為由，一直沒有答應下來。
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還在回憶，那段曾經的，過去的，未完的故事，那是以前的主人留給他的最後財富和記憶了。
「哥，你在想什麼啊！怎麼又開始發獃了？」
「沒有啊！對了方叔怎麼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納蘭青藉機找了一個話題。
「切，哥哥一看就不知道走神到哪裡去了，方叔才去了一會兒。」
「啊。」納蘭青一走神，就忘了時間。
「對了，你呆會吃完甜食，就趕緊去練琴啊，學茶藝啊，只要是安排的學習，都要一一作了。」
「為什麼啊！我又不是真的女生。為什麼要學這麼多女孩子的東西。」納蘭心妍嗔道，很不願意，那些在她看來都是女孩子要學的東西。
「你現在不是嗎？」納蘭青反問道。
「我不管，我是男孩子，你趕緊給我找到那一種葯，這三年我受夠了。」
納蘭青看著心妍的樣子，心中也是一痛，他又怎麼會喜歡看到納蘭心妍這個樣子呢？這個原本自己的弟弟。
不過反過來想想，這三年來，自己好像也適應了納蘭心妍這個樣子，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的，至少賞心悅目，想到這，不由的嘴角一笑。
「哥哥，你在笑什麼啊，笑的這麼****。」納蘭心妍看著納蘭青笑的這麼古怪，不由的寒毛直立。
「呵呵，沒什麼，甜品吃的好飽啊，我要去處理公事了，你慢慢吃啊！」納蘭青打起官腔，從位置上離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出客廳。
「切，哥哥還是一樣，一不想說話，就說要去處理公事。」
納蘭心妍從方卓手上接過甜品，把一切的怨氣撒在甜品之上，可憐那一個原本很漂亮的提拉米蘇現在已經是千穿百孔。
「噠噠」
納蘭青每走一步，樓道的燈光便會亮起，房子太大，人太少，所以單單一個人的剁地聲就有這麼大的迴音。
書房特意放在靠近後花園的地方，為了就是多親近一下春天時候，後花園百花盛開的魅力，只是現在的時間卻是黑夜，外面黑壓壓的一片，什麼也不能看見。
桌上的文件已經堆積，差不多是這一個星期的作業，納蘭青每到今天就會親自批閱這些文件。
公司他很少過去，因為已經把所有的表面事物交給其他人，但是一些出現在書面上的問題，卻需要他親自察看。
夜很靜了，納蘭心妍即便是不願意，但是還是完成了她今天的作業，而且還是無可挑剔完成，現在的她正安心的在被窩中迎接明天的到來而作修養。
而納蘭青剛接過有方卓手中遞來的綠茶為自己提神。不過也虧的早已經習慣這種高強度的作業，現在身子竟有沒有多少不適。
「已經三年了，少爺。」
方卓站在燈光照不到的地方站著。
「嗯」
納蘭青抬頭，看著陰暗裡的方卓，他知道自己的管家為什麼喜歡站在別人不注意的地方。
「三年前的事，你恨不恨我啊，方叔。」納蘭青道。
「哪能啊，那只是一個意外而已。」方卓說道。
「或許吧。」納蘭青的神色有些低落，在文件上劃過的動作也有些下降。
「少爺，不早了，早點睡吧？明天還要上學呢？」
「嗯，我知道了。」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書房的這一盞燈還是一直亮到早上，與朝陽相連在一起。
銀白色的跑車再一次離開這一座宮殿，望著後面不舍的一群人，納蘭青知道，傍晚的時候，自己還是會被耍一次，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早上和下午一樣，大街上人來人往，只是多了一些朝氣，沒有傍晚的死灰，有時候納蘭青還能看見有一些人嘴上叼著麵包，匆匆忙忙的，但是偏偏臉上洋溢著笑臉。
他不明白那一些人究竟為什麼而滿足，可以露出笑容。
或許那時候有一個老人就曾跟他說過，笑臉不是因為金錢而綻放，而是因為生活而美麗。
他不懂，因為他沒有經歷過這種生活。
「哥哥，你看那邊的那人，好奇怪啊。」
納蘭心妍突然道。
朝陽之下，一個金髮的少年，踏著滑板在滿是汽車的路上肆無忌憚的滑行著，還時不時的抓住汽車的尾翼為自己提速。
旁人看了為他擔心，但是金髮的少年好像一點也不擔心，依舊自我。
不過這也算是這一個早上獨有的景緻吧，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