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追

他們，都是心甘情願淪陷的！

為他死，也是命中注定的！

「你說他們死了？」衛凌毫無防備的撲下床抓著莫一的手臂問：「是顧傾羽殺的？」

莫一前些日子一直跟著他，自然知道顧傾羽對他來說有多重要，對於他的問題，答案太過殘忍。莫一看著他的眼睛，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卻又不得不開口：「是！」

「為什麼？」

莫一把他拉起來扶到床上坐下，這才笑了笑說：「因為影隊手染鮮血無數，就算浪子回頭金盆洗手依舊罪無可恕，被殺很正常！」

衛凌無奈的捂住臉，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所在的一方，罪無可恕的形象已深入人心，無論他們說什麼做什麼，都無法改觀，一輩子甚至永生永世都要掛上罪大惡極的名頭。

他不求要個好名聲，只求安安穩穩的活一世，或者離開這裡！

至於顧傾羽，他不想要了！

他知道仇恨能蒙蔽雙眼，他理解顧傾羽的心情和恨意，但他卻無法原諒他。

門外戚戚瀝瀝的下起了雨，衛凌望著門外的雨幕，伸出腳想出去看看。可莫一五突然把他按在床上，經過顧傾羽的暴行之後，衛凌下意識的一抖，害怕和恐懼齊上心頭。

衛凌害怕的縮了縮，莫一愣了一下，立刻跪下：「宮主莫怪，屬下沒有惡意，只是天氣雖暖，但寒氣不減，若想出門看雨，還是穿著鞋比較妥當！」

莫一一邊說一邊拿起地上的鞋子想給衛凌穿上，衛凌剛鬆了口氣，看見莫一的動作時又縮了縮：「我自己穿吧！」

除了顧傾羽，他不習慣跟別人有如此的親密動作，即使是莫一，他也覺得有些不自在。

莫一明白，他將鞋子一一遞給衛凌，看著他穿好，又從柜子里拿出一件紫色的披風給他披上，這才跟著他一同到門外看雨。

衛凌走到門口，一陣寒意襲來，他裹了裹披風：「幫我搬個椅子讓我坐會兒。」

莫一立刻進屋搬來了一把搖椅，衛凌坐在上面一邊搖一邊看著雨出神。他在想今後要怎麼辦，自己心中那顆蓮子，若是挖出來許願回現代，怕是還沒開始許願自己就沒氣兒了，更別說回現代了！

那他要怎麼辦，該怎麼辦？

現在是逃了，可萬一被顧傾羽找到，那不是又要過上暗無天日被迫認罪的日子？不，他不願意！

「快看，那裡有個新來的哥哥！」

「還有莫一哥哥也在！」

衛凌尋著聲音看去，兩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撐著傘在雨中歡樂的奔跑，小孩兒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容，看的衛凌心情都不由自主的跟著變好，嘴角似有似無的彎起。

莫一想出聲阻止，衛凌朝他搖了搖頭：「我想單獨跟他們待一會兒！」

莫一點頭：「屬下告退！」

莫一走了，小孩們剛好跑過來，有些好奇的問：「莫一哥哥怎麼走了？」

另一個小孩說：「笨啦，肯定是去忙了啊！不過，新來的哥哥這麼好看這麼瘦，能幹活嗎？」

「應該不能吧，新來的哥哥身上都是傷，幹活的話會痛啊！」

看著兩個小孩自我的商量著他能不能幹活的事，衛凌噗嗤一聲笑了：「你們說什麼呢？什麼幹活啊？」

「當然是去後山幹活啊！」小孩兒說：「莫一哥哥他們在後山開了很多很多的地，種了很多蔬菜，再等一段時間就能種上稻穀，我們就再也不愁餓肚子啦！」

衛凌好奇的問：「你們之前都餓肚子的嗎？九玄宮不是壞人的地方嗎？你們來害不害怕？」

兩小孩子目標一致的撇了撇嘴：「九玄宮才不是壞人的地方呢，莫哥哥們人很好，他給我們吃給我們喝，還給我們活做，每個月給我們發銅板。以前我們沒爹沒娘，三天能吃一頓飽飯都得偷著笑了，更何況能吃飽穿暖還有錢拿，怎麼可能害怕！」

衛凌眼睛笑意不減，原來還有人也得九玄宮並非惡地，至少這兩個純潔的孩子眼中，九玄宮可是好人的地界。

他笑著問：「那九玄宮人多嗎？」

「多啊，加上我們有七個小孩，加上後山的工人，一共有，有……」小孩扳著手指頭數著，卻怎麼也數不出來，大點的小孩不耐煩的說：「笨蛋，是三十一個人！加上莫哥哥他們，一共四十三個人！」

「哦哦，對！」小孩笑著摸了摸腦袋：「小河哥哥說的對！」

竟然有那麼多人嗎？衛凌楞了愣：不對，影隊只剩下兩人了，所以沒有四十三人，只有三十三個人，就算連帶著他，也只有三十四個人！

看他們高興的模樣，衛凌想，他們應該不知道其他的哥哥已經不在了吧！

衛凌笑著笑著就開始嘆氣，看著雨也停了下來，他轉頭問：「你們知道莫二哥哥在什麼地方嗎？」

「知道啊，你想去嗎？我帶你去~」

小孩兒非常活躍，山上的生活雖然溫飽足夠，但對小孩來說終究無聊。所以，新出現的人總能引起他們的好奇和玩心，衛凌還沒表達自己的意思，小孩就蹦蹦跳跳的跑在前頭帶路了。

衛凌腳在顧傾羽哪裡弄得傷痕纍纍，走路時鑽心的疼著，可他沒有喊停，而是儘力的跟在他們後面，來到一處偏殿。

小孩兒一邊走一邊說：「莫二哥哥不知道怎麼了，一身的傷，回來的時候全身都是血，可把我們嚇壞了，不過還好他沒事！」

衛凌知道莫二為什麼會受傷，他心中有些內疚，一時不知道自己見到他該說什麼。到了門口，小孩停下不在前進，他有些好奇的問：「怎麼不進去？」

小孩搖頭：「莫二哥哥不准我們進去，你自己敲門進去吧，我們去玩了~」

小孩蹦蹦跳跳的跑開了，衛凌站在門口不知道該不該敲門進去，猶豫了一會兒正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衛凌抬頭，對上莫二鬼面下的那一雙溫暖的眼睛：「屬下……」

見他要行禮，衛凌連忙攔下：「別了，你傷那麼重，別行禮了！」

「是！」

莫二淡淡的回答，隨後伸手捋了捋頭髮。衛凌這才發現，他似乎出來的很急，鬼面戴的有些歪斜，頭髮也有些許凌亂。

衛凌知道他傷重，久站無益於是說：「快回去休息吧！」

莫二點頭：「宮主找屬下什麼事，可否要進來坐坐？」

衛凌雖然看不見莫二的表情，但直覺告訴他，莫二是期待著的。

衛凌見他不動莫二便不進屋的人架勢，抬腳進了房間。自己找了個凳子坐下，指揮著莫二上床休息，看見莫二乖乖躺下他才說：「我來沒什麼事，只是想來看看你的傷勢。」

「我無礙！」莫二側著頭，面朝衛凌躺著，鬼面被撐的歪斜，彷彿下一秒就要掉了。衛凌好像沒有見過莫二的樣子，他走過去，緩緩揭開鬼面，頓時倒吸一口氣，太驚艷了！

莫二的容貌非常驚人，分開來看，莫二的五官都是普通平平，但湊在一起卻又非常驚艷。最驚艷的莫過於他的眼睛，淡雅如霧，儘是溫柔，眼裡隨時都帶著笑意。

莫二在面具被拿下的那一瞬間有些驚訝，驚訝之後又笑道：「宮主不是不允許屬下在你面前露臉嗎？」

莫二說完，彷彿又想到什麼，無奈的搖頭：「抱歉，我忘了……」

「沒關係！」衛凌知道他說他並不是真正的莫青冥的事。他不需要道歉，因為他明知道他是假的，卻還義無反顧去救他，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你叫什麼名字？」

「紫琉璃！」莫二淡淡的說：「是紫家人，和紫雲飛是表兄弟！」

衛凌不知道紫雲飛的事，曾經的事他都不記得，除了偶爾會夢到莫青冥過去殺人的片段，他基本上沒想起別的。但他絕對沒想到，莫二居然和紫雲飛是親戚！

算了算了，這裡面的水很深，越淌越複雜，他還是不要參合了。

「是嗎？」衛凌不自在的笑了笑：「那你好好養傷，改天再來看你！」

莫二看著衛凌跌跌撞撞的離開，默默地撿起一邊的鬼面戴上，心中忍不住的感嘆道：表哥真的有那麼好嗎？無論是天下人還是你，都不會覺得我好！可明明，我比他更出色！

衛凌回到自己的歇息的宮殿時腳又磨破了，他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擦看傷口，正好看見從後山回來準備吃飯的工人，他們走在一起，有說有笑，看起來很幸福，很和諧。他有些慶幸，九玄宮終於不在是邪道教派了！

可他沒想到，這片和諧的景象，很快就會變成一片血海！

當莫一和莫二半夜帶著他逃跑時他才知道，顧傾羽追過來了！

不僅如此，顧傾羽還把他的身份昭告了天下，成為了眾修之首，帶領著黑壓壓的人群，四面八方的尋找他的消息！

莫一把他放在一處山洞裡，處理這地上的乾草，莫二出去捕獵。

莫二傷還沒怎麼好，他捂了捂胸口看著莫一問：「他不會那麼快追上來，對吧！」

衛凌擔心莫二，他緊緊的捏著自己衣角道：「我不餓，能不能不出去打獵？」

莫一眼神毫無波瀾，沒有回答衛凌的話，而是對莫二道：「應該不會！」

其實他和莫二心中都明白，答案是：會！

莫二出去也並不只是打獵，而順道探視敵情，若能回來再好不過，若是不能，他們變要在這裡待很多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