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賣女供侄兒科舉２
聞人奚沒有先等來李氏的窩窩頭，而是等來了三個堂妹。
王氏生了四個兒子，其中最小的兒子入贅給人當上門女婿去了，剩下的三個，原主大伯家兩個孩子，二伯家三個孩子，一男二女，只有三房生了兩個女兒。
聞人奚聽到動靜就睜開了眼睛，看到走進來的三個女孩沒有吱聲。
二伯家的兩個女孩現在一個十歲一個九歲，大伯家的聞人嬌和原主一樣都是十四歲，只比原主小一個月，但兩人過的日子卻是天差地別。
同樣是聞人家的女孩，原主姐妹和二房兩個堂妹尚且吃不飽肚子，聞人嬌卻已經戴上了絨花，穿著的那一身裙子雖然也是粗布裙，但卻乾乾淨淨沒有補丁，看人的目光也帶著高高在上。
「大丫，奶奶也是為了你好，真是不識好人心，那方家有百畝地呢，你過去就是享福了，有什麼不樂意的！」比起二房兩個擔心的堂妹，聞人嬌明顯就是過來看熱鬧的。
她長得像大伯，而原主卻像李氏。
李氏性格軟弱，長得卻清清秀秀的，原主雖然年紀不大，可看上去五官比李氏還要清秀些，皮膚偏白，不像聞人嬌天生的黃皮膚，兩人同歲，可站在一起明顯原主更加好看，女兒愛俏，聞人嬌從小就嫉妒原主的臉。
即使現在聞人嬌在家中只干一些輕鬆的活計，而原主卻一天到晚干不完的家務又吃不飽，但她看上去依舊要比聞人嬌好看些。
知道原主要嫁給比她爹年紀還要大的老頭子，聞人嬌瞬間就高興了，最讓她高興的是，原主嫁人後的彩禮全部都會給她哥。
聞人嬌對其他幾個堂姐妹一直都有一種優越感，因為她哥是聞人澄，將來肯定要當大官的，所以她一直覺得自己身份比其他姐妹要高，原主長得好看又怎麼樣，最後還不是要嫁給老頭子！
她是聞人澄的妹妹，將來聞人澄成了舉人老爺做了官，她也是要嫁給官老爺的，和其他姐妹可不一樣。
「沒有一點長幼尊卑的蠢貨，大丫是你能叫的嗎？別說我大你一個月，就算我大你一天，大你一個時辰，你也得乖乖叫我姐，懂么？我要是將你不尊長姐的事情宣揚出去，你猜你的名聲會怎麼樣？」
李氏一直和原主說，他們家沒有頂樑柱，沒有兒子，將來肯定要靠出息的聞人澄的，就算姐妹倆未來嫁了人被人欺負，也要靠聞人澄給他們撐腰，加上家中的地位，因此原主在面對聞人嬌的時候總是矮三分。
——這是堂哥的親妹妹啊，她們將來要靠堂哥的。
聞人嬌明顯被聞人奚的一句話給說懵了，她從來沒想過在家裡一直安靜懦弱又不討喜的聞人溪居然敢這麼跟她說話。
畢竟只是一個十四歲沒見過多少世面的小女孩，哪裡是聞人奚這種老手的對手，懵了一下頓時有些氣急敗壞。
「你算什麼姐姐！不就比我大一個月，而且你們家將來還不是要靠著我哥，你在這裡給我擺什麼譜呢，小心我哥回來我就告訴他你欺負我，你以後被那個老鰥夫打死我哥都不會給你撐腰！」
李氏此時終於回來了，聽到屋子裡的動靜趕緊拿著窩窩頭跑進來，還沒進來她就聽到了聞人嬌的話，進來后趕緊讓聞人奚道歉，「大丫，嬌嬌是妹妹，你作為姐姐要讓著點妹妹，怎麼能惹她生氣呢，快點給她道歉！」
「嬌嬌啊，你大丫姐現在身子不舒服，你別放在心上，嬸娘這就說她！」
聞人奚從床上坐起來，伸手拿過一個窩窩頭開始啃，不管怎麼說先把肚子填飽了再說，一邊吃還一邊冷眼看著李氏殷勤地哄著聞人嬌。
這就是原主過的日子，不管什麼時候，原主和聞人嬌起了衝突，李氏還有聞人老二都讓原主賠禮道歉，就像是聞人嬌才是他們的女兒一樣。
這對夫妻恨不能跪在大房面前。
「大丫，快給嬌嬌道歉，人家知道你醒了，專門來看你的，你怎麼能惹她生氣呢！」見聞人奚不吱聲，李氏回頭又責備了一句。
李氏身後的聞人嬌投來得意的目光。
「大丫姐，看到你沒事，我和小草就放心了，我娘還在等著，我們就不留了。」聞人小花拉著妹妹的手，顯然不想參與進大房和三房之間的事情，說完就跑了。
聞人奚也沒當回事，冷淡地看著焦急的李氏，「娘還是先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要道歉吧。」
李氏想到聞人奚剛醒來時的話，有些不安地擠出一個笑容，「嬌嬌啊，要不你先回去吧，大丫我會好好說她的。」
「大丫，你這樣說我，等將來你被欺負了，我哥是不會給你撐腰的，聽說方老爺以前兩個媳婦晚上都被打得慘叫，好可憐啊！」
有聞人澄在，聞人嬌才不怕李氏，而且她已經習慣了三房一家在她面前伏低做小，說話也絲毫都不客氣，小小年紀惡毒得很。
「指望聞人澄那個廢物給我撐腰？一個下場考秀才都要賣堂妹的廢物，聞人嬌你不會指望這樣的人將來給你撐腰吧？他撐得起來嗎？」聞人嬌嘴巴毒，聞人奚的嘴巴同樣很毒，「今天為了聞人澄考秀才賣了我，等他考舉人又要用銀子的時候，你猜被賣的是誰？會不會是你這個親妹妹？」
「你說誰廢物！你敢罵我哥！」
「大丫！你怎麼能這麼說澄哥兒，他是你堂哥，將來是有大造化的！」
聞人奚話音一落，聞人嬌和李氏同時出聲，聞人嬌更是直接撲了過來想要打她，然而就在聞人嬌撲過來的那一刻，聞人奚抬腳踹了過去。
別看原主瘦瘦小小的，而且現在身體還虛弱，但長期幹家務，跟著父母下地，她的力氣很大，聞人奚這一腳踹下去，瞬間就將人踹倒了。
自從聞人澄展露了讀書上的天賦，聞人嬌在家裡的地位就水漲船高，已經很多年沒受過這樣的委屈了，摔在地上懵了一下，隨後嚎啕大哭，「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再次被踹開，這下李氏反應很快地從後面接住了聞人嬌，沒有讓她摔在地上，抱著聞人嬌表情也有些驚懼，「大丫！你這是，你這是做什麼，怎麼能打嬌嬌？」
要是澄哥兒從私塾回來知道了，以為他們三房在他不在的時候欺負嬌嬌怎麼辦？
「她要打我，我還不能打她？娘喜歡挨打，我可不喜歡。」黑黝黝的眼睛看得李氏心裡發虛，她總覺得，大丫醒來后完全不一樣了。
「……嬌嬌沒壞心，你怎麼能這麼說澄哥兒呢。」李氏垂下頭囁嚅道。
這時候李氏的婆婆王氏聽到動靜過來了。
聞人澄是王氏夫妻心頭的寶貝蛋，怎麼可能允許家裡的丫頭片子說他一句壞話，聞人奚剛剛評論聞人澄的話王氏並沒有聽到，但是她聽到聞人嬌喊著聞人奚罵了聞人澄。
原本王氏不在意聞人奚鬧騰，幾個孫女之間私下裡的小矛盾她從來不在意，她只在意她的大孫子，那才是她的心頭肉，但是如果聞人奚真的罵了聞人澄，她就不得不插手了。
「都瞎嚷嚷什麼呢，有力氣沒地方使是吧，那就都給我去幹活！天天就知道偷懶，還有，大丫你剛剛說澄哥兒什麼了？澄哥兒也是你能說的？」
王氏是個有些胖的婦人，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臉上表情卻讓那份屬於老人家的慈祥瞬間就消散了，嚴苛地看著聞人奚。
如果是原主，這時候面對王氏凌厲的目光早就害怕瑟縮了，可現在在這個身體里的是聞人奚，這點壓力她根本感覺不到，表情依舊淡淡的，手中還拿著第二個窩窩頭。
「大丫頭，我問你話呢！」
「奶奶，大丫她說大哥是只能靠女人的廢物，還罵大哥要不是她要嫁到方家，連秀才都不能考，將來一定要對她好，報答她才行。」聞人奚不說話，聞人嬌立刻鬆開李氏跑到王氏面前添油加醋地將聞人奚的話描述了一遍。
李氏張了張嘴，似乎想要為聞人奚說兩句，看到王氏漆黑的表情還是咽了回去，低聲囁嚅，「……娘，大丫只是身子有點不舒服，您也知道的，她剛從鬼門關走了一趟，您就原諒了她這一次吧，下次肯定不敢了，咱們還得靠澄哥兒撐腰呢，她怎麼可能會怨上澄哥兒，我會好好說她的。」
然而她這話不過是坐實了聞人嬌的話而已。
「讓澄哥兒報答？我看大丫你是想上天！」王氏瞬間就怒了，看上去簡直恨不能上去扇兩巴掌，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當然不是因為她突然良心發現，而是再過半個月聞人奚就要出嫁了，防止她到時候鬧得不好看而已。
「這次替澄哥兒積德，我不跟你計較，再有下次，老娘直接撕了小丫的嘴！」
原本表情還淡淡的聞人奚瞬間冷下了臉。
原主的婚期在半個月後，這段時間聞人家絕對不會對她動手，但如果她招惹王氏，那王氏就收拾小丫，這是警告。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