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大理寺奇觀!
周鶴潛看著易隨乖順模樣,問道,「你最想要什麼東西?」
易隨嘿嘿一笑,大聲說道,「我想要一本書!」
「書?」
周鶴潛聽到他的回答,還有些驚訝。
易鳳棲她並不喜歡讀書,若不是話本遊記之類的書,她基本看上兩眼就能睡著。
易隨雖然不像易鳳棲,但也不怎麼愛讀書,若不是易鳳棲壓著,他怕是更喜歡玩兒一些。
周鶴潛正猜測著易隨要書是什麼意思時,就聽易隨奶聲奶氣地說道,「霍爺爺跟我講打仗!說他能打勝仗就是因為看了很多兵書,我也想看!」
易隨眼睛亮晶晶的,「歲歲也想去打仗!」
周鶴潛聽完他的話,方才明白他為什麼會要書了。
他眼眸深處透著溫和,「我當然能給你。」
「真噠!?」
「自然。」周鶴潛抱著他往偏殿走,聲音柔和,「不過兵書對現在的你而言太過晦澀難懂,爹爹也打過仗,有過一些經驗之談,你想聽嗎?」
易隨毫不猶豫地點頭。
「那臨走之前,我就跟你講講。」
易隨不愧是易家的血脈,骨子裡就有對戰場的嚮往。
周鶴潛自信未來幾十年都不會有什麼戰事,但他卻又不能保證,未來真正和平。
未來不管易隨想做這大燕的帝王,還是接管易家,周鶴潛都願意給他。
而這個前提,是他要將易隨教導成為一位明理治世之人。
周鶴潛看著易隨聽累了后吃糕點的模樣,在心中默默發誓。
他必定不會向先帝那般,虧待他子女半分。
臨到傍晚,周鶴潛本要將易隨送回去,就有人來傳話,說易鳳棲去了季國公府,世子夫人今日發動了一整天,孩子都沒有生下來,恐怕回不了府上。
這意思便是讓他帶易隨了。
好在周鶴潛與易隨有過好一段時間的相處,對他的脾性明白,帶起來並不算麻煩。
就是他政務極多,就算臨到晚上,內閣大臣同樣會來找他議事。
易隨也聽不懂,便被周鶴潛安排到距離正殿比較近的屏風後面,讓素竹陪他玩五子棋。
相比於周鶴潛的忙碌,季國公府的氣氛也不算太好。
周寶珊這一胎生了一日孩子還是沒有出來,古代又沒有什麼剖腹產,全府上下的人機會都在季斂的院子里等著。
季斂也在裡頭陪著周寶珊,她時不時就能感到孩子想出來而造成的痙攣疼痛,為了保存體力,都喝了好幾碗的參湯,但孩子就是不出來。
穩婆這種情況見得也多,只將額頭上的汗擦掉,說道,「許是孩子胎位不夠正,所以才難產。」
易鳳棲看周寶珊疼得滿臉發白,說道,「那就讓她再外頭走走,總是這般坐著也不是法子。」
「她疼得都下不了床了,如何還能走?」季斂心疼周寶珊,想起今日看到她血流不止的模樣,便替她疼。
她懷孕時他都怕她有個三長兩短,更何況是生孩子這種九死一生的時刻?
「你生過孩子還是我生過?」易鳳棲說道,「孩子足月生不出來,不是胎位有問題,就有可能臍帶纏繞了脖子,你又不能將孩子剖出來,看他到底是什麼情況,如今只有走走將孩子胎位擺正了才好。」
穩婆已經幫周寶珊矯正過孩子的胎位,但僅僅這些還不夠。
季斂的確沒有生過孩子,被易鳳棲懟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看向穩婆。
「郡主所言也不無道理,女子生子本就不易,若是出了差錯,就是一屍兩命。」
周寶珊咬著牙站起來,說道,「我還有力氣。」
季斂沒法子,只能攙扶著她在房間里走。
國公夫人又讓人將窗戶關實了,避免周寶珊身體吹了冷風得風寒。
「寶珊,為娘心疼你這般遭罪,若是撐不住便跟娘說。」國公夫人心疼地看著周寶珊,叮囑她。
周寶珊勉強笑了笑,只艱難地在房間里走。
看著她痛苦模樣,易鳳棲心想自己怎麼沒學婦科外科,不然穿過來后,還能在這個時候有點用,把孩子給剖出來,也免了周寶珊受這麼大的痛苦。
周寶珊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又發作,季斂被趕了出去,只能焦急在外面來回踱步。
又過去了兩個時辰,臨近子夜,一聲新生孩子的哭喊,才從房中傳出。
在外等待的季斂聽到這聲哭喊,後背冷汗淋淋,大腦懵了片刻,然後不顧阻攔地闖了進去。
「孩子怎麼樣?」季國公問出來的國公夫人。
國公夫人滿心歡喜,「是長孫,出來時憋壞了,七斤二兩,大胖小子一個。」
季國公聽到這話,眉眼之中也露出了笑容,「也辛苦寶珊了,讓廚房多做些進補之物,讓她好生歇息。」
易鳳棲也從裡面出來,手上還沾了血。
「棲棲,你這是……」季國公被嚇了一跳。
易鳳棲打了個哈欠,隨意看了一眼,說道,「哦,這個是不小心弄的。」
國公夫人清楚裡頭發生了什麼,不由得朝易鳳棲感激點頭。
方才周寶珊以為自己快疼死了,抓住易鳳棲胡亂說話,還說要讓她當自己孩子的乾娘之類的。
疼到最深時,她咔嚓一口,咬在了易鳳棲的手上,一口給咬破了。
疼得易鳳棲直倒吸涼氣。
易鳳棲也沒再在意,說道,「這兒應該沒什麼事兒了,改日滿月酒的時候我再來。」
「現在還回去作甚,就在府上宿下,你二舅母已經將房間都備好了,一會兒用些吃食,好好休息,明日再回去。」
國公夫人拉著她不讓她走。
易鳳棲想著她兒子恐怕現在還在宮裡,也就沒有推脫,去了她娘之前的院子睡了一晚。
隔日。
易鳳棲臨走之前還去看了一眼周寶珊。
她已經醒了,回憶起自己生產時胡亂咬的那一口,對易鳳棲又是道歉又是不好意思的。
「母子平安就好。」易鳳棲看了一眼皺巴巴的孩子,對周寶珊說道,「好生休息將身體養回來才是正事。」
方才周寶珊見的二嬸三嬸都說孩子是第一位,她心中還有些結,現在聽到易鳳棲的話,她便兩眼淚汪汪的點點頭,說道,「我知道。」
「季國公府上也不至於乳娘都找不到,你切莫為了孩子而傷了自己。」
周寶珊又忙不迭地點頭,「棲棲,有你的話,我安心了不少。」
她是感受過爺奶公婆和小姨子的善待,最怕自己在生過孩子之後,那些善待就沒了。
易鳳棲的話就如久旱逢甘霖一般,讓周寶珊極為受用。
易鳳棲沒有再說什麼,只幫她拉了拉錦被,讓她好好休息。
季斂有兒子的消息便傳到了皇宮,周鶴潛命人備了禮,送到季國公府上。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季斂上了衙之後,面上的笑容就沒有落下過。
臨到下衙,主簿又給他拿來了不少案宗,季斂看了看,說道,「你去給陸知堯,現在已經下衙了,我要回家了。」
主簿有些驚訝,「少卿,您不多留?」
「走了!」
季斂絲毫沒有猶豫地走了。
大理寺是什麼地方?
卷不死就往死里卷的卷王場地。
當初季斂更是卷王之王,手底下辦的案子沒有幾千也有上百。
婚後雖有所收斂,卻還是不減當年風采。
現在竟然準時下班。
大理寺奇觀!
隨著新生孩子的長大,這一年也走到了頭,到了大年初一。
國都每家每戶都極為熱鬧,皇宮內也同樣。
從封地回來的藩王在除夕夜入宮參加夜宴。
周鶴潛是即將登基的新皇,自然坐在主位之上。
先帝的兄弟並不算多,卻個個不好應付,太皇太后亦是有自己的思量,周鶴潛輩分最低,便很受掣肘。
幾個藩王都意欲將自己孫女送來充實後宮,這些都被周鶴潛給按了下來。
這一場夜宴吃得他胃疼。
回他休息的主殿時,小筍還很是不服氣地說道,「那幾位王爺就瞧主子您年紀小,好欺負。」
周鶴潛神情還算淡定,聽到小筍的話也沒有太多憤慨。
那幾位王爺想指手畫腳後宮,周鶴潛自然不會讓他們好過。
想到這兒,周鶴潛就想去見易鳳棲。
他按下心中悸動,側頭對小筍說道,「讓你為黃掌監挑的莊子挑好了嗎?」
「挑好了,主子,是臨近國都的四海昇平別院,黃掌監起先與奴才說過,要清凈一些,不想被打擾,奴才便挑了那一別院,主子以為如何?」
「可。」
周鶴潛點點頭。
黃掌監暗地裡幫他與易鳳棲眾多,好幾次演戲若非有他的幫襯,恐怕也持續不下去。
他是個圓滑識時務的,知進退。
周鶴潛自然要保證他最後的體面。
前些日子周鶴潛就讓人擬了一道聖旨,封黃掌監為千歲,賜別莊,良田百畝,依照他這些年的搜刮,恐怕油水不少,給了他體面,黃掌監大可安享晚年。
做完這些,他才又匆匆出宮,趁夜進了易國公府。
易鳳棲剛剛與淮南道和邊關而來的人用過飯,正打算偷偷帶著易隨出去看花燈。
沒想到周鶴潛這個時候來了。
還撞了個正著。
「你不在皇宮,怎麼出來了?」
「你幹什麼去?」
二人齊聲問。
周鶴潛看著好幾日沒見的易鳳棲,心中便翻湧起歡喜。
她今日也極為漂亮。
易隨指著周鶴潛,大聲喊道,「爹爹!」
周鶴潛眼底笑容更濃了些。
「既然過來了,那就一起出去走走?」易鳳棲手中牽著兒子,「我們打算出去看花燈,你要去么?」
「看花燈看花燈!!」易隨在一旁高興附和。
周鶴潛想也沒想的回答,「去。」
易鳳棲笑了一聲,朝他伸出手,「走吧。」
快走了兩步,握住易鳳棲那隻素白的柔荑,周鶴潛與易鳳棲並肩,朝外走去。
國都今日沒有宵禁,各處都有金吾衛注意治安,百姓皆是一家出遊,亦或者是友人三兩成群,未婚男女月下相約,一片繁榮富足的景象。
周鶴潛看著國都的繁榮,對身邊的易鳳棲說道,「在這個地方,最是容易被熱鬧迷亂了雙眼。」
讓人只看得到眼前的繁榮,而忘記大燕國土廣闊,多的都是像陷入旱災的河南道,而不是國都。
「你是以後的皇帝,要如何做,需得你來想。」易鳳棲說道,「榮極必衰,衰敗復榮,就如花開花落,循環往複。」
周鶴潛驚訝她看得通透,「你真沒讀過書?」
易鳳棲掐他的手心,「我只是不喜歡讀書,不是沒讀過書!」
「縱觀歷史,沒有哪個王朝能永續長存,當下就是當下,你若想的太過深遠,不過是杞人憂天罷了。」
周鶴潛勾著唇笑了,若非現在在街上,他當真想俯身親親她。
「你當真是說在我的心頭上。」
易鳳棲斜了他一眼,又看向不遠處猜燈謎的方向,說道,「我想要那個。」
她的視線落在那個最漂亮的花燈上。
「等我一會兒。」
周鶴潛走過去,不到片刻,手中就多了一個精美絕倫的花燈。
易隨不願意了,也嚷嚷著要,周鶴潛便只能再幫他贏上一個,一大一小母子二人人手一個花燈跟著周鶴潛走入人流之中,又看了湖邊燃放的煙花,他們這才回了易國公府。
易隨已經睡著了,易鳳棲將他放回自己的房間里。
周鶴潛站在外面看著她出來。
「明天是不是要去祭拜太廟?」易鳳棲問他。
周鶴潛說是,四下無人,他從斗篷里伸出雙手,將她抱了個滿懷。
他低頭嗅著易鳳棲身上清冽味道,滿懷期待說著,「明年我們便能在一起用年夜飯,度過新年了。」
「禮部還沒定下來什麼時候?」
他穿的倒是不少,就是沒有半點熱氣兒。
易鳳棲不著痕迹的運起內力,將他的身體暖熱。.br>
周鶴潛抱著她就像是抱著暖爐一樣,十分舒服,他閉了閉眼,方才愉悅的說道,「已經定了。」
「正月初十,皇后的霞帔已經做好了,那日你跟我一起進宮。」
「這麼期待?」易鳳棲有些好笑。
周鶴潛將她摟得更緊了一些,「總不能讓你忽然後悔,帶著兒子跑了。」
易鳳棲:「?」
「我是那種人嗎?」
周鶴潛炯炯有神的看著她,眼底明晃晃的:有可能。
易鳳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