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賭氣獻計
秦畫被看得毛骨悚然,總覺這人很危險,令她打起了退堂鼓,開口直言目的:「明侯,若因小女攀附明侯權勢惱怒,真的沒必要,拒絕就好了。」
權勢啊!
忍了七年不見她,好不容易見到了,她卻忘了?
忘了就算了,還因這可悲的理由算計討好他,真是可笑!
「爺本興之所至而來,又怎會因你攀附惱怒?」
明宸不答反問,聲音依舊冷如冰碴子,透著刺骨的寒。
興之所至?
秦畫被這理由弄得一時啞言,半晌才淡雅一笑,「如此倒是小女的不是了。」
「本來就是你的不是!」
明宸理直氣壯,語氣衝刺著一股痞子味,還莫名透著一點怨懟。
這人怎會如此小氣?
秦畫心下無語,也自知有錯,緩緩走上前。
她伸手從空盤中拿出一個乾淨的玉杯和提壺,從明宸面前的酒罈子里提了一壺玉春釀,倒了一杯,放下提壺,雙手端著酒杯送到明宸面前,「小女知錯了,先給明侯賠不是!」
「爺不接受!」
明宸嘴不饒人,卻也坐正了身姿,接過酒杯,哼了一聲,冷冷地補了一句,「酒也不夠。」
挺男子氣概的人物,怎麼跟孩子差不多?
秦畫無語,可有求於人,只能賠笑,輕聲詢問:「那明侯想要什麼?」
明宸仰頭飲盡杯中酒,墨色的眉頭輕挑,「不應該問問秦三姑娘,本侯價值多少?」
這叫她怎麼說?
秦畫失笑,遂,眉眼揚起一抹精明,「那得看明侯知道多少?」
「嘖,小聰明!」
明宸不爽,放下酒杯,鳳眸幽光一閃,憤憤道:「你應該慶幸你表兄溜得快,不然爺定先弄死他,也沒得趙崢那廝拿你威脅他了,也沒得你惹爺生氣。」
「噗……」
秦畫一個沒忍住,嗤笑出聲,自覺失態,忙拿著絲帕……
明侯瞪了她一眼,鳳眸一凜,「你還笑得出來?」
秦畫掩唇,眉眼俏笑:「反正都這樣了,小女不笑難道哭嗎?」
她還有理?
真是不知天高地的……氣死了他!
明侯不想跟她廢話,冷言直語,「爺不喜歡拐彎抹角,直說吧,爺雖不怕事,但也是出了名的權不沾邊,保你小命還行,但保你婚嫁卻不能,所以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想不到他這麼直接!
秦畫雖有詫異,卻也淡定,為他滿上酒,笑問:「若我嫁與我表哥,可能避開這場災難?」
明宸握著酒杯的手緊了一分,劍眉挑起,眸子閃著一絲不屑,「白衣聖若能護得住你,何必回西南?你又何必因為爺興之所至,就當眾招惹爺?」
頓了頓,輕哂:「秦三姑娘,你那點小心思,本侯清楚著了。」
是啊,她也清楚,這才想著將外祖父這邊撇清,省得賠了夫人又折兵。
秦畫勾了勾唇,笑意淺淺,「若是小女對明侯一見鍾情……」
「噗……」
明宸噴出一口酒,猛地側頭,睖著她,鳳眸閃著怒氣,拽緊酒杯,不知她失憶,他就信了。
可現在……
可惡,可惡啊!
明宸咬了咬銀牙,重重放下酒杯,冷道:「你若再敢算計爺一次,爺馬上送你去閻王殿輪迴。」省得把自己氣死了。
「怎麼?還不許小女有點情不自禁嗎?」
秦畫嬌嗔著,眨了眨羽睫,明亮的杏眸閃著一絲天真,似話有真情。
明宸劍眉微蹙,心裡那股子怨氣越發濃郁,面露嫌棄,「秦三姑娘,爺三出劍門,與你那鐵公雞外祖父打過交道,吃虧就算了,還欠他一個人情,你若有樣學樣,本侯不介意恩將仇報。」
行不通啊!
秦畫抿了抿唇,莫名沖著明宸翻了一白眼,微哂:「看來明侯不過如此啊!」
明宸回了她一記白眼,「激將法也不管用。」
秦畫黔驢技窮,撇了撇小嘴,輕嘆,「那明侯可有良策?」
「嫁我!」
他輕描淡寫甩出口二字,秦畫一激靈,怔怔地看著他。..
瞧著他一臉正色,鳳眸閃著萬千波瀾,不像玩笑話……
秦畫有些愕然,抿了抿唇,「明侯,小女雖小門小戶,但也絕不為妾;明侯多年不娶妻,想必那位置定是留給意中人;何必……」
「廢話,你若願為妾,自然跟趙崢,何必招惹爺?爺若想娶你,又何必跟你廢話,直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可。」
明宸嫌棄地插話,緩緩的斜倚在矮椅上,漫不經心地開口,「爺給你三個月處理麻煩,三個月後秦銘也該回來了,不說什麼要職,但也足夠讓兩黨忌憚,到時候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一語中的,仿若窺探出她內心深處的如意算盤。
秦畫佩服不已,立刻起身,盈盈一禮,「多謝明侯獻計,小女銘,定備重禮酬謝……」
「別高興的太早。」
明宸出言打斷,虛浮一把,「爺剛才說了,爺是出了名的權不沾邊,明知你爹是太子黨,又怎會娶你了?」
秦畫自然明白,莞爾,「明侯無需擔心,家父被君上冷了三年……」
「今兒葉相的人不是來了嗎?」
明宸插話,好似想到什麼,嗤笑一聲,「葉老賊也知道西山巧工坊了?」
秦畫一怔,遂點頭道:「日落前,小女收到表哥的消息,說西山出了叛徒,讓秋叔去處理,還說將巧工坊所有成果送給我,讓我去處理一下,卻不想秋叔去晚了,讓雙福被葉老賊的人傷了,不過我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明侯無需擔心。」
「嘖,你這表哥真不是東西!」
明宸沒好氣罵了一句,似有斟酌,片刻后,正色道:「爺不會說什麼,但也不會應允什麼,要怎麼做到你對爺勢在必得,非君不嫁的面上功夫,拖到秦銘回來,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真是無懈可擊啊!
秦畫完全不在意他罵她,心下佩服投地,同時也產生了敬畏,都說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這種人物……
秦畫暗暗告誡,這人此生絕不再招惹第二次。
「是,小女明白了。」
秦畫語落,明宸起身下榻,整理有些皺紋的袍子,倏地冷道:「秦畫,明日爺有事,但爺的馬車會停在如意坊門口至暮色時分,你有事明説,再敢算計爺,後果自負。」
「小女銘記於心。」
秦畫哪敢說一個不字,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禮,「夜深了,小女送明侯。」
「更深露重,你腿腳不便,免了!」
明宸語帶著一絲嫌棄,丟下話,提起沒喝完的玉春釀,闊步出門。
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瞬間消息,秦畫慢慢走到茶榻邊,身子一軟,癱坐在上。
這一天一夜,都快耗光她所有精氣神了,堪比她過的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