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罪魁禍首
與此同時,在丞相府的榮華堂內,丞相葉敏夫妻,以及長子葉曉霖都在。
秦蓉梨花帶雨,哭訴來龍去脈,甚至添油加醋說秦畫的惡行,還拽著滿臉慈祥的葉敏,撒嬌:「外祖父,您老可得為我娘和外孫女做主啊!」
葉敏身穿灰色儒衫常服,頭戴黑色襆頭,捋著花白的鬍鬚,笑眯眯地寬慰著,「外祖父知道了,但你娘畢竟是妾室,你是庶出,衝撞掌家嫡出大姑娘,就算她打你,你也得忍著。」
秦蓉明白,也不服氣,癟了癟嘴,「可她把我娘都氣暈倒了,外孫女也是氣不……」
「好了,外祖父知道了。」
葉敏抬手打斷,臉色笑容換上肅容,「這都日落西山了,你先跟你外祖母下去歇著,明日再說。」
一旁身穿華美牡丹雲紋紫紅大袖襦裙,雲鬢高聳金釵熠熠,端著貴氣的丞相夫人戚氏,立刻起身,慈眉善目道:「蓉姐兒,走吧,跟外祖母去後院梳洗一下,不然都成小花貓了。」
秦蓉吸了吸鼻子,乖巧地點頭,跟著戚氏走了。
身穿綉雙圓福紋鴉青色錦袍的長子葉曉霖,蹙著濃墨的一字眉,沉聲道:「父親,四妹……」
「這個蠢貨!」
葉敏拍案怒罵,「這種時候,她還用愚蠢的小伎倆,誘導蓉姐兒鬧事來尋我,這不是逼著秦盛鄴造反嗎?」
葉曉霖憑著對秦盛鄴的了解,自以為是道:「父親,秦盛鄴向來聽話,應該不敢吧!」
「當年他傲骨錚錚,若不是狀元及第被貴族替換,又怎會聽命於我?」
葉敏心知肚明,眸光晦暗難辨,「這些年,我威逼利誘才將他壓制著,本以為弄死白氏就成了,卻不想那小***敲了登聞鼓,讓我棋差一著;不然秦盛鄴早就成了太子得力之人了。」
葉曉霖很不明白,「父親為何一定要扶持秦盛鄴?」
「他有才學,也有眼界,且跟我多年,學會圓滑處事,是個可造之材。」
葉敏誇了兩句,又冷笑道:「但他遠不及西南首富白鏡,能帶給我和太子更大的利益,所以我才要扶正你四妹,掌控白鏡唯一的外孫外孫女的婚事。」
「父親,白鏡已經栽培白衣聖這個義孫……」
「正因白衣聖的本事,我才急著扶正你四妹,讓你四妹這當家主母把秦畫那小***嫁到咱們家,得到西山的東西。」
葉敏插話,面露恨鐵不成鋼的怒氣,「沒想到你四妹在小***招惹鎮北侯了,還用這等伎倆激怒秦盛鄴。」
「父親,這不是還沒……」
「主子,收到徐媽媽的消息,四姐兒裝暈被識破,紅穗被秦盛鄴杖斃。」
沒等葉曉霖說完,暗衛就進來回稟。
葉敏揮手退下暗衛,一臉你是蠢材的看著葉曉霖,「當年小***敢敲登聞鼓,以雷霆手段清理我們安插在秦府的人,還不能拆穿你四妹裝暈的把戲?如今小***招惹鎮北侯當靠山,你覺得秦盛鄴還能忍著?」
葉曉霖無話可說,除了佩服親老子厲害,也只剩詢問,「那現在怎麼辦?」
「老夫自有辦法!」葉敏冷哼一聲,沉聲吩咐,「葉榮,帶幾個人去西山,將王成接走,老夫要知道這小***為何突然招惹鎮北侯?」
葉敏話落,暗處應是,葉曉霖以為明白了,立刻道:「父親,若是為了西山的東西,乾脆讓葉榮將小***擄來,喂點東西送給太子,再逼著白衣聖豈不是……」
「蠢貨!」
葉敏怒罵打斷,神情凝重,「當年為了拉攏鎮北侯,才想著把小***送給他,結果……」
葉敏越說越來氣,「如今白鏡把西南第一劍客秋劍落和第一刀客巴江放在秦府,別說葉榮,就算太子的暗衛去了,也未必能近那小***的身,你還想這些蠢辦法?」
葉曉霖泄氣,「看來這白鏡比當年漕運掌使……」
「住口!」
葉敏怒吼一聲,掀了案上的茶碗,渾身溢出肅殺,「你想害***人嗎?」
「兒子失言,求父親息怒。」
葉曉霖嚇得撲通跪地,連忙求饒,他都忘了,漕運掌使滅門之事,還牽扯著十年前明震北和二皇子戰死的背後陰謀。
「混賬東西。」
葉敏怒不可遏,起身連踹了葉曉霖幾腳。
「父親息怒,兒子……」
「廢物,全都是廢物!」
葉敏喧泄一通,怒氣不減,厲言道:「丞相府不止你一個兒子,你再敢提起漕運之事,就抹了脖子謝罪,省得牽連全家和太子殿下。」
「是,父親!」
葉曉霖戰戰兢兢的應聲,抬手擦了額頭冷汗,真是大意不得啊!
「明日讓你母親和你媳婦送秦蓉回去,先給秦盛鄴下點軟話,再敲打一下你四妹,讓她先老實點,回頭我找皇后扶正她,我還不信了,區區***商戶之流,我拿捏不了。」
葉敏狠厲說完,甩袖離開了。
葉曉霖應聲,不敢再說一句,默默起身去了後院。
*
秦府正院的書房內,秦畫沒問出葉老賊的目的,卻聽了渣爹二十年的隱忍。
沉默良久,秦畫低低笑了,笑到眼淚都出來,猛地抬頭,憤恨地瞪著秦盛鄴,「所以你聽母親的話,讓她獨自承受?」
「我以為……」
「你以為母親能承受得起?你以為我能逃出魔爪?就看著她們逼死母親?看著她們害我?」
倏地,秦畫猛地掀了茶几,哭著咆哮,捶打著茶榻,「你算什麼丈夫?算哪門子親爹啊?」
「畫……」
秦盛鄴哽咽著,邁著沉重的步子,來到秦畫跟前,顫抖地伸手,撫摸著她的頭,「畫畫,你們兄妹是我和你娘的命根子,這些人我們都惹不起,你聽話,回西南……」
是啊,為了守著秦家,護著她唯一愧疚,她也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有什麼資格說渣爹?
說到底,罪魁禍首是貪得無厭的葉老賊父女。
「不回,母仇不共戴天!」
秦畫咆哮一聲,攥著雙拳,長長的指甲陷入肉里也不覺疼痛,反倒讓她冷靜下來。
她抬手推開秦盛鄴的手,神情淡漠,「父親,生而為人,各有各活法,女兒沒資格說您,但我的事,父親也別管。」
秦盛鄴急得不行,「死丫頭,那鎮北侯……」
「跟你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