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刑部尚書夤夜造訪
陳府。
府中管家匆匆來到書房外,語氣焦急道:「老爺,三公子被錦衣衛抓去詔獄了。」
「什麼?」
一聽此話,陳尚書不由大驚失色,匆匆走了出來。
「老爺,現在該怎麼辦?」
「到底怎麼回事?錦衣衛怎麼會抓他?」
「聽說,三少爺在醉仙樓喝酒,好像……好像說了一些醉話,被錦衣衛聽到了,說他……有謀逆之心!」
聞言,陳尚書氣得心口絞痛:「逆子!這該死的逆子!」
「老爺,得趕緊想法子救三公子出來,詔獄那種地方,恐怕……」
「快,備轎,本官現在便去找趙公公。」
他說的趙公公,正是東廠大太監,魏忠賢的義子:趙靖忠。
在陳尚書想來,只要趙靖忠一出面,錦衣衛不敢不放人。
管家遲疑了一會,道:「老爺,小的以為,此時去找趙公公恐怕不妥,說不定會把事情鬧得更僵。」
「哦?怎麼說?」
陳尚書皺了皺眉。
「老爺,小的打聽過了,抓走三公子的人叫許長安,剛剛晉陞總旗……」
「你是說,是那個抓到了霸刀,為朝廷立下大功的那個錦衣衛?」
「對!這小子之前還抓到過多爾泰,風頭正勁。
小的擔心,這時候去找趙公公,恐怕趙公公不願為了一點小事而……」
陳尚書怒道:「什麼小事?本官的兒子被抓去詔獄竟是小事?」
管家嚇了一跳,趕緊抬手掌自己的嘴:「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小的……」
「行了!」陳尚書無力地擺了擺手:「你說的對,這事對本官來說是大事,但在趙公公眼裡,能算什麼大事?」
管家趕緊點頭:「對,小的正是這個意思。在這當口,趙公公恐怕不願為這件事與錦衣衛撕破臉。」
「那你說,還有什麼辦法?」
「如今之計,不如直接去找那個許長安。他不過區區七品,想來老爺的面子他不敢不給。」
「區區七品?你別忘了錦衣衛是幹什麼的,豈能簡單以官品論之?」
「是是是,老爺教訓的是。」
「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解鈴還需系鈴人。去,準備三千兩銀票,本官親自去會一會這個許總旗。」
事關兒子的生死,陳尚書不敢耽擱,連夜帶人去找許長安。
而這時候,許長安正與沈煉一起坐在院中喝茶。
「不出意外的話,陳大人今晚恐怕會登門來訪。」
「你確定,他會答應你的條件?」沈煉忍不住問。
許長安一臉自通道:「一定會,畢竟,他兒子還在詔獄。」
對於許長安來說,這是一個一箭雙鵰的大好機會。
既能方便他自己,同時也能送沈煉一個大人情。
他知道,沈煉一直想替周妙彤贖身。
但是周妙彤乃是教坊司的姑娘,不是有銀子就能贖走的,必須要刑部簽署的特敕文書。
也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許長安打算將杜十娘也贖出來。
到時候,他可以將杜十娘安排在於媽媽身邊,一方面協助經營管理,另一方面也起個監督作用。
畢竟以後的生意規模會越來越大,總得找幾個信得過的人。
果然。
大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院門被人叩響。
「看,這不就來了?」
許長安沖著沈煉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嗯,我先迴避一下。」
沈煉匆匆走向屋內。
許長安一邊走向院門一邊問道:「誰?」
「是許總旗嗎?」
「沒錯,你是何人?」
「小的是陳府管家……」
門一開,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陳尚書便快步走進院來。
「你們在外面守著,都機靈點。」
管家沖著幾個下人吩咐了一句,隨之進院將門關上。
許長安故作糊塗,拱手道:「原來是陳大人,不知大人夤夜來訪有何要事?」
陳尚書顧自坐到院中石桌邊,開門見山道:「不知小兒犯了何罪,許總旗竟將他押入詔獄?」
「陳大人,令公子在醉仙樓喝多了酒,眾目睽睽之下竟想非禮一個唱曲的小姑娘。
這倒也罷了,居然還口出狂言,藐視王法,藐視朝廷。
下官很是疑惑,到底是誰,給了令公子如此底氣?」
一聽此話,陳尚書不由臉色一變:「許總旗,話可不能這樣說。
小兒酒醉之下,或許說了一兩句過頭的話,但也不至於說他藐視朝廷。」
「是與不是,等到令公子在詔獄畫了押,下官一定會給大人一個交代。」
「你……」
陳尚書氣得差點沒吐血。
「總旗大人,我家公子不會說話,得罪了大人,這是一點小小意思,還請大人高抬貴手。」
管家很是見機,及時將銀票摸了出來,遞給許長安。
許長安豈肯上當?
收了銀子,性質可就不一樣了,搞不好會反栽一個跟斗。
何況,他的目不在於此。
「呵呵,陳大人這是想坐實下官收受賄賂的罪名?
還是說,下官明日便向上級稟報,說陳大人深夜向下官行賄?」
此話一出,管家嚇得趕緊將銀票收了回來。
好在,陳尚書為官多年,生氣歸生氣,最終還是穩住了自己的情緒。
小不忍,則亂大謀!
於是,忍氣吞聲問道:「不知許總旗要本官怎麼做,你才肯放小兒一馬?」
官場如戰場,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陳大人,你這麼說下官就有些惶恐了。其實,下官也不是一個不通情理之人。
既然大人親自來訪,下官也不可能不給大人面子……」
這麼一說,陳尚書終於鬆了一口氣。
看來有得談。
「好,許總旗果然是個爽快人。如果許總旗肯放了小兒,本官一定記下這份人情。」
「放人倒也可以,只是……下官想求大人一件事。」
「何事?」
「下官想求大人幫個忙,簽署兩份特敕文書,還兩個教坊司姑娘的自由。」
一聽此話,陳尚書不由一臉的驚訝與意外。
他本以為許長安會提一些非分的要求,結果竟是為了教坊司的姑娘?
「陳大人,這件事對伱來說不過舉手之勞,想必大人不會拒絕吧?」
陳尚書回過神來,下意識問:「到底是哪兩個姑娘?」
「一個叫周妙彤,一個叫杜十娘。」
「周妙彤、杜十娘……」
陳尚書下意識念了一遍名字。
隨之道:「好,本官可以答應你。但是,本官也希望許總旗信守誠諾,放了小兒。」
「大人放心,只要拿到特敕文書,下官馬上放人。」
放,肯定是要放。
只不過,讓那小子吃點苦頭是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