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寶兒姐:能動手盡量不動嘴

第十九章 寶兒姐:能動手盡量不動嘴

翌日上午。

許長安與鷓鴣哨一起來到了大帥府,由一個姓雷的副官領著二人來到議事廳候著。

過了一會,劉大牛頂著黑眼圈,打著呵欠走了進來。

也不知是沒休息好,還是昨晚上埋頭苦幹,過於操勞。

「大帥……」

雷副官先招呼了一聲,接著又介紹了一下許長安二人。

「哦?你們從湘西過來的?」

「對!」

「我以前也在湘西待過兩年,還與那羅老歪打過仗……」

閑扯了幾句,鷓鴣哨問道:「不知大帥能否詳細講一講四太太的癥狀?」

劉大牛抬手捂嘴打了個呵欠,隨之沖著雷副官道:「雷副官,你帶他們去內院找四姨太,隨便再介紹一下情況。」

「是,大帥!」

雷副官應了一聲,隨之沖著許長安二人抬手道:「二位,請隨我來。」

「多謝!」

路上,雷副官講解道:「四太太的癥狀很奇怪,白天還好一點,一到晚上……」

說到這裡,下意識看了看四周,又壓低聲音繼續道:「看到我們大帥沒有?就是四太太折騰的。」

鷓鴣哨愣了愣:「折騰?」

雷副官一臉意味深長地解釋說:「沒錯,大帥實在吃不消,心想惹不起還躲不起么?

結果,四太太又哭又鬧,還說什麼要去找別的男人……」

「呃……」

這下子,鷓鴣哨似乎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一開始有人懷疑四太太是故意裝的,想要爭寵。

但,大帥一直都很寵愛四太太,大帥夫人也很大度,從來不去計較這些事。

而且,四太太以前一直都很謙和與溫婉,應該不會以這種極端的方式去爭寵……」

「嗯!」鷓鴣哨認同地點了點頭:「的確,這樣做很容易弄巧成拙,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會用這樣的方式。

對了雷副官,在四太太出現異常癥狀之前,有沒有去過什麼地方?或是與外界有過什麼接觸?」

雷副官搖了搖頭:「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平日里,四太太很少出門。

就算偶爾出門也有人陪著,倒也沒聽說遇到過什麼特別的事情。

反正啊,在我看來,這應該就是中了邪……」

說話間,三人一起來到了位於內宅里的一處小別院。

還未進院,便聽到了一陣女子嬌媚婉轉的戲曲聲: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

雷副官小聲解釋道:「這是四太太唱的,她以前就是梨園行的,喜歡唱戲也喜歡看戲。」

許長安由衷贊了一句:「唱的不錯。」

「是啊,畢竟四太太以前可是省城的名角……」

過了一會,雷副官方才站在院外喚了一聲:「四太太,四太太……」

接著,院內傳來了一道婉轉又略帶些不滿的女聲:「你又帶人來?」

「咳,四太太,這是大帥的意思,屬下也不敢違令。」

「罷了,進來吧。」

「多謝四太太。」

雷副官謝了一聲,隨之帶著許長安與鷓鴣哨一起走進院內。

花架之下,站著一個肌膚如雪,身材高挑而又曼妙的女子。

一襲修身的絲質旗袍,更是襯托出她玲瓏的曲線,嫵媚、妖嬈,而又有著一種古典的美。

也難怪劉大牛寵愛她,這的確是個妙人兒。

「誰讓你們進來的?出去!」

沒等許長安與鷓鴣哨上前打招呼,楚楚卻冷著臉吆喝了一聲。

雷副官賠著笑臉道:「四太太,他們……」

「怎麼?我說的話你聽不懂?」

「這……」

「出去!」

「是是是!」

雷副官忙不迭應聲,同時沖著許長安二人遞眼色,示意他們先出去再說。

結果,許長安與鷓鴣哨剛轉身,身後卻又傳來了楚楚的聲音:「我讓他們兩個出去,你留下。」

雷副官轉過身一看,楚楚指向的正是許長安。

於是乎心裡一喜,總算有一個能留下,好歹能在大帥那裡交差。

「兄弟,四太太讓你留下……」

雷副官趕緊沖著許長安說了一句,隨之,又湊過頭小聲道:「兄弟千萬不要介意。」

許長安笑了笑:「明白。」

「那就多多拜託兄弟了。」

「不客氣。」

鷓鴣哨撓了撓頭,下意識瞟了楚楚一眼,又瞟了許長安一眼,頗有些鬱悶地隨著雷副官一起走了出去。

等二人一走,楚楚沖著許長安抬起蔥白的手招了招:「來,快過來。」

「四太太好。」

許長安微笑著上前打了個招呼。

「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許長安。」

楚楚喃喃道:「長安……長相思,在長安,好名字。」

「多謝四太太誇獎。」

「到屋裡坐,我給你沏杯茶。」

許長安倒也沒有推卻,跟著楚楚一起走到院子西側的花廳內。

「你想喝什麼茶?我這裡有綠茶、紅茶還有茉莉……」

沒等許長安回話,她卻又像自言自語道:「還是喝茉莉吧,我喜歡茉莉的清香。」

「咦,四太太,你這裡怎麼沒有下人侍候,你還要親自動手沏茶。」

「那些丫頭嘴碎,我一生氣就給趕走了。」

「哦……」

「來,喝茶。」

「多謝四太太。」

許長安端起茶碗,吹去水面的茶沫抿了一口。

「唉~」

楚楚嘆了一聲,隨之坐了下來,看著許長安道:「你不會和他們一樣,認為我有病吧?」

許長安想了想,回道:「四太太,其實生病並不是什麼大事,你也不必在意別人怎麼說。

如果你感覺身體有哪裡不對勁,可以告訴我,或許我會想到辦法。」

「你是郎中?」

「嗯,算是吧。」

楚楚嫣然一笑:「可是我看你倒不太像個郎中,倒是像個書生。」

許長安報以一笑:「郎中也可以是書生,畢竟郎中也要讀書識字的。」

「不!」楚楚搖了搖頭:「你和他們不一樣。」

許長安不由問:「他們?他們是誰?」

楚楚皺了皺眉,回道:「就是那些喜歡裝神弄鬼的人,一個個自吹是什麼神醫,大師。

也就大帥相信他們,說來說去就是來騙錢的,煩死了。」

許長安不由試探了一句:「那……既然太太不喜歡那些人,剛才又怎麼讓我留下來?」

楚楚一臉坦然的樣子回道:「因為我喜歡你呀。」

「呃……」

「看到你我感覺有些親切,就像是……就像是小時候我們村子里的柱子哥。」

許長安:「……」

不過,這個話題或許也是一個切入口。

於是便從柱子哥開始,與楚楚閑聊起來。

「柱子哥就住在我們家對門,他經常抓魚給我吃……」

「十歲那年,我進了戲班,柱子哥時常走上百里路來看我,還給我帶一些吃的……」

「那一天,他又來看我,給我帶了魚乾,還有雞蛋……可萬萬沒想到,回去的時候……」

說到這裡,楚楚悲從心來,不由掩面嗚咽出聲。

不用說,柱子哥一定出事了。

聽她剛才娓娓道來,條理清楚,思路清晰,好像真的沒什麼問題。

但,要說沒問題吧,應該也不會與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男子聊起內心裡塵封的一些往事。

「後來,我到了省城,成了他們所說的名伶,穿金戴玉,燈紅酒綠,風光無限。

可是,誰又知道我內心裡苦楚?

每天,身不由己應酬著那些蒼蠅一樣的男人,逼著自己笑,逼著自己喝酒……」

講了好一會兒,楚楚方才停了下來,似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我不該對你講這些,畢竟你又不是柱子哥。」

許長安笑道:「你現在可以將我當作柱子哥。」

楚楚眼神一亮:「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沒想到,這句話一出口,楚楚竟然起身撲到了他的懷裡。

「柱子哥,我好想你……這麼久了,你為什麼都不來看我……」

「四太太……」

許長安斜斜地靠在椅背上,有些哭笑不得。

幸好沒有下人在,要不然,這副樣子一旦讓人看到,他可渾身是嘴都解釋不清。

「不許叫人家四太太,叫楚楚,小時候,你一直叫人家楚楚的。」

「好吧,楚楚……」

「柱子哥,你在下邊冷不冷?餓不餓?」

許長安一臉無奈,配合地回道:「放心吧楚楚,柱子哥好著呢,在下邊穿得暖,吃得飽。」

「真的呀?那人家以後再多給你燒一點衣服、紙錢,你千萬不要省。」

「不省不省,我正準備買個大院子呢。」

「買什麼呀?人家明天就給你燒一個來……對了,再給你燒點紙人,也好服侍你。

你生前沒有享過福,在下邊一定要好好享受。」

「嗯嗯嗯,娶個三妻四妾……」

「討厭,人家說正經的,你又不正經了。你忘了呀,你以前說過要娶我的。」

「可現在你在上邊,我在下邊,沒法娶呀。」

「你現在不是上來了么?你當就我是你的媳婦好了……」

沒等許長安回神,楚楚已經湊過頭來。

「四太太,醒醒……」

雖說許長安一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也不想趁人之危。

顯然,楚楚現在是真的有問題。

而且時間、地點、時機都不對。

「嗯,你不是柱子哥?」

「四太太,我是許長安。」

「你不是柱子哥,那我抱著我做什麼?」

許長安:「……」

他抱著楚楚,是因為楚楚斜斜撲在他懷中,要是不抱著,估計她要滑下地。

於是,許長安扶著她的腰站起身,說道:「剛才,說到柱子哥,四太太一時間有些恍忽地衝過來,怕你摔倒,這才扶了你一下。」

「哦,那是我錯怪你了。」

「四太太,咱們還是說正事吧,你現在的精神狀態的確有點小問題。

我想問問,在這之前你有沒有遇到過什麼特別的人,或者是經歷了一些特別的事?」

楚楚歪著頭,喃喃道:「特別的人,特別的事……」

想了好一會兒,方才搖了搖頭:「好像沒有。」

「這樣啊……那,方不方便帶我在這院子里走走?我看看是不是風水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其實這時候,許長安已經大致看出了問題。

楚楚的狀態很不正常,並非那種精神上出了問題的癥狀,或者說,是一種外在的力量影響了她的精神,導致她變得有些不正常。

可以簡單歸納為兩個字:中邪。

之前雷副官也說過,很多人都懷疑四太太是中了邪,看來的確就是這樣。

中邪分很多種,最常見的大致有三種,一種是陰氣入侵,一種是鬼物纏身,還有一種是宅基風水出了問題。

所以,許長安準備一一排查。

「嗯,走吧。」

楚楚點了點頭,帶著許長安走出花廳。

在院子里轉了一圈,許長安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

最後,他的眼光忍不住瞟向院子西南角的閣樓,問道:「四太太,那上面是不是你的房間?」

「嗯。」

「那是否方便去房間里看看?」

「走吧。」

楚楚應了一聲,帶著許長安一起上了二樓房間。

一進房間,許長安的眼光便被妝台上擺放著的一面古樸的銅鏡所吸引。

看樣子,這面銅鏡頗有些年代了,但是它的光亮度卻幾乎不遜色於玻璃鏡子,能夠清楚地照出人影。

許長安上前端詳了一會,問道:「四太太,這面銅鏡是你買的,還是別人送的?」

「哦,這是我過生日的時候一個姐妹送的。」

「生日?什麼時候的事?」

「三個多月前。」

一聽此話,許長安更是確定了心裡的推測。

楚楚大約是三個月前開始變得不正常,而這銅鏡是在三個多月前送的,時間吻合。

癥結,已經找到了。

一切的一切的根源,正是源自這面銅鏡。

不過,送這面銅鏡的人,到底是無心,還是有意而為之?

這個問題必須要解開。

「怎麼了,你也喜歡這個銅鏡?」

「呵呵,看起來很別緻。而且,很少見到如此光亮的銅鏡,基本上與玻璃鏡子沒多大區別。」

「是啊,這是一個姐妹託人花高價買來的,說是差不多兩百塊大洋。」

許長安故作不經意道:「看來你這個姐妹與你關係不錯。」

「也說不上有多好,雷副官的妻子,無非還是看在大帥的面子上。」

「說的也是……」

接下來,許長安故意忽略了那面銅鏡,在屋子裡轉悠了一圈,說是沒什麼問題,然後又下樓去了。

「好了四太太,想來你也累了,你休息一會吧。」

楚楚問:「你還會來嗎?」

「應該會的。」

「嗯,那我等你。」

許長安一走出院外,雷副官便匆匆迎了上來,問:「怎麼樣?」

「四太太的精神狀況的確有點不好,我先開個安神的藥方,晚上再具體看看她的癥狀。」

「那就有勞兄弟了。」

嘴裡說著謝,但是,許長安分明感應到,雷副官的眼中不經意流露出一絲譏諷的意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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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綉春刀開始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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